第三十五章：如果，我说是呢？
青蓉控诉地瞪一眼说自己脑子不灵光的某人，后者低低地笑了笑，嘴角的笑意漾开，如淡晕开的水墨，隽永清朗。
林姑娘气恼，“我只是不常来这一带。”
“没事。”顾烨拿过她手里的资料袋，“我接下来的实习都会在这，你慢慢就会熟了。”
等等，她的脑回路真的有点绕不过来——这两者之间确定有关系吗？
青蓉还在恍惚，那边一群人已经往这边挪动，眼神不可避免地在她和极品君身上来回打量。
顾烨右手轻摆，“一起实习的同事。”又指青蓉，“学校的学妹。”
“你们好。”青蓉乖巧地打了招呼。
一个长发的女生说话，“顾烨，要不带上这位学妹一起吧。”
青蓉一听就知道他们待会必然是聚餐吃饭之类的团体活动，之所以提出这样建议，估计也只是碍于她在场客套话说一说。她向来很识趣，于是笑笑，“没事，不……”
极品君微微低下头，靠近她问，“下午有课吗？”气息像是就近在耳边，青蓉不争气地耳畔微红。
她以为他或许会问“吃过饭了吗？”，然后自己就可以胡扯已经吃过食堂的面食或者快餐，没想到居然是问她下午有没有课。
本该是有的，不过，“温博下午出差，课取消了。”青蓉不得不据实已告。
“那一起去吧。”领导发话，简直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青蓉认怂，她还真是不敢在极品君面前张牙舞爪。
地方是在一家挺出名的酒店，一伙人开车过去，极品君似乎对这样的聚会没什么热情，不冷不淡，不像别人那样嘻嘻哈哈，开各种玩笑话。
菜是一个平头男生点的，油肚丝、香辣蒜香虾、三杯鸡、金蒜平鱼、冰糖蹄髈、水煮牛肉、麻婆豆腐、酱爆肉丁……以及红酒牛蒡牛尾汤和苦瓜干贝汤。
这位仁兄一看就知道是北方人，这么重口，青蓉抿嘴，算了，她多喝点汤也能饱。
顾烨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平头君点的菜品，漫不经心道，“单子给我一下。”
有同事打趣，“奇怪了，平时吃饭总说随便的人，怎么今天也要点菜了。”
顾烨在菜单上打了几个勾，旁边的青蓉不着痕迹地看一眼，恩，总算是有了几道清淡菜。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饭桌上酒成了必备品，没有饭也一定会有酒，平头君叫了服务生过来，顺便交代了上酒和饮料。
顾烨添一句，“麻烦你，一瓶椰汁。”
青蓉下意识地偏头看左侧，如果说刚刚的点菜是偶然，那现在呢？
学计算机的男生大多是宅男，身上常有呆呆的书生气息，聊天话题三句不离数据IT——以上是坤一对计算机男的见解。
不过显然，完全不适用于她面前的这些人。
从原始人类的情感生活谈到当下的结婚证有效期问题，从外国电影跳跃到国产动漫，以及百说不厌的各地天气吐槽……话题兴趣度和活跃度还是挺高的。
但是为什么聊着聊着会说到——现在言语水平真是越来越高，前些天在街上碰到一女的在骂人，指着一个渣男唾沫横飞简直毫无形象可言，最后霸气地扔下一句“你这种人就是欠宋人三十六字母和三十二字母里的最后一个字！”。
“然后呢？”旁边有人问。
“然后？就走了啊。”
青蓉天雷滚滚。
“什么呀，到底是什么字？”
一个穿着职业正装的马尾女生眼尖，“学妹是不是知道？”
青蓉真的不想说，不过所有人都在看她……林姑娘只好含蓄表达，“就是，太阳的简称。”
众恍然大悟。
R君微叹，“现在不多读点书，连骂人的话都听不懂了。”
其实听不懂也挺好的，青蓉想，少听些乱七八糟的话才能更开心不是吗？
早先点的重口菜终于见影，青蓉坐的地方刚好是服务生端菜上桌的地方，林姑娘正低头用纸巾擦手，顾烨握上她的手臂，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小心。”
青蓉抬头，不经意撞进一双微澜的黑眸。
服务生把菜放在转盘上，掀开盖子，散出一阵热气。顾烨轻声道，“坐过来一点。”
青蓉把视线从香辣蒜香虾上收回，听到旁边传来玉石之声，“你这么莽撞，小心撞到菜。”
略显嫌弃的语气，青蓉却感觉像是多年来熟悉相处的两个人，全程听话地移了移位置，居然一点违和感也没有。
喝了口椰子汁，才发现那个绑着马尾的女生一直盯着她，她讪讪地对她善意浅笑，对方亦是含笑点了点头。
方元珊面上平静无波，内心却早已经波涛起伏。她从高中开始就认识顾烨，算起来有五年时间了，记忆中这个清冷俊逸的男子从来都是疏离清冷。和人交谈虽然不骄不躁，进退有度，但也止于礼貌性来往，她似乎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样温润如斯地……对待一个女生。
顾烨看向那个女生的时候，眼神中仿佛多了些什么东西，她太明白那代表着什么。三年前自己鼓起勇气去表白，最后也只是得到一句抱歉，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释怀了，不过今天看他与众不同的态度，心里到底是有些复杂。
是嫉妒吧，方元珊想，自己当然嫉妒，一个天之骄子般完美的男人，可惜钟情的偏偏不是自己。
眼神黯淡下来，最后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算了，钻牛角尖不是她的风格，左右自己也不是没有人要。
饭毕，顾烨送青蓉去打的。
从这边到Q大有直达车，青蓉拂去额前的碎发，“其实，我可以直接去坐公交。”
顾烨想了想，“也好，我送你到公交站。”
额……不用吧。
青蓉指了指身后，“会长，你和他们一起走就好，我一个人可以的。”
平头君一拍脑袋，像突然想起，“哦，对了，我们待会还要去游戏城。顾烨，你不去的吧。”
“不了。”
于是一群人瞬间往反方向走了。
青蓉，“……”
“走吧。”身边的人拉起她垂落的手，在青石小路上慢慢行走。
青蓉脑中一根弦仿佛快要断开，眼睛眨了眨，一双厚实的大手就这样自然地握住自己，轻轻地被他带着，走过一个又一个昏黄的路灯。
青蓉张了张嘴，不知怎么的就说出口，“会长，我似乎感觉……恩，你好像喜欢我？”
她用的疑问句。
顾烨停下来，柔和的风光洒在他的侧脸，青蓉脑子嗡嗡作响，清冽的男声在风中淡淡，“如果我说……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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