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纹身师的床板
这几天，我和叶枫的关系总是怪怪的。不过也正常，我在他眼里，是个杀手……
我说:“阿枫，我们这几天不要接活了，出去玩玩吧。”
令我想不到的是，叶枫点了点头，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能是我太斤斤计较，觉得叶枫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
这时，晋翔打来电话:“我想去纹身，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纹一个，挺好看的。”我想着其实去看看也还可以，便说:“我只去看看，纹不纹再说吧。”
我们约好时间，决定后天就去。
听我打完电话，叶枫似乎有点不开心:“是晋天师吗？”我点点头，说:“我们后天要去看看纹身。”叶枫有点失落，说:“那我们还去玩吗？”
“当然要去!我们大后天去。”我说着，走进厨房打算做点吃的。
做我们这一行，想接活就接活，想休息就休息，只是恐怖了一点，其他都还好。
突然，叶枫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番茄两个鸡蛋。我说:“我来做吧。”叶枫一边调蛋一边说:“你这几天这么累，上次的小女孩的事我看你就一直放不下，你干脆去休息会儿吧。”
我看着他，有点忧郁。他看了我一眼，用鸡蛋在我脸上抹了一下:“干嘛这么出神啊？”
我说:“你不生气吗？”
叶枫一下子笑了出来，说:“你是个天师，这是你的本职，你是在保护所有人，我理解。”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好受多了，他又说:“如果是其他人，可能会帮着小女孩吧，因为那个男人毕竟打了你。”
听着他的话，突然觉得，他好像比我更了解人心。
人心这种东西，其实没有人能够猜透。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我当时其实也想帮着小女孩，给那男的一个教训。
不可否认，我是个自私的人，当时的我完全可以让男子一点伤也不受，是我自己想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才导致自己被打。也是因为我的自私，叶枫才被我留在身边。
“小玉？”叶枫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啊----”我惊醒过来。
看着我一脸迷茫，他笑了，笑得很阳光。
或许这就是自己狭隘，就觉得全世界都狭隘吧……
到了约定的那一天，我很早就出门了。
结果我一打开家门，就看见晋翔的车停在我家门外。
在车上，晋翔一直问我要不要纹，说要纹就纹情侣的。我看着他，笑着说:“我----不纹。”他撅了噘嘴，有点失望。
他突然问我:“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鬼？”我突然脸一红，很想告诉他叶枫在我手镯里，结果哪知他又说:“人鬼不同路，你奶奶那事吧，本来就是个例外，你还想多几个？”
这时，叶枫从手镯里跑出来，说:“开你的车吧！”
到了纹身店，晋翔直接进去找到一个女子，说:“好久没见了，我的设计图怎么样了？”
女子转过身看见我，说:“肯定完成了嘛，怪不得你要一对儿，原来带女朋友来了啊。”
我一愣，想解释，结果晋翔说:“这是我一个同行的朋友。拍档嘛，当然要一对儿!”说着走过来搭着我的肩膀。
一听我们是同行，女子走过来，悄悄说:“你帮我个忙呗，我不收你们的钱了。”
女子告诉晋翔她要和我说点事，就把我拉了出去。
她点起一根烟，说:“我每天晚上都会听见我的床嘎吱嘎吱响，我后来干脆把床腿锯了，结果还响。”
见我没说话，她又说:“你也知道，纹身赚不了几个钱，我偶尔也接点活做做。”
“啊！”我一直以为这种事，应该不会发生在一个有工作的人身上。
她嘘了一声，说:“你别跟别人说，我觉得这件事有鬼!”
看她有点不安的样子，我决定晚上看看。她也兑现了她的承诺，没有收纹身的钱。晋翔纹完，已经是傍晚了。
“我才不要纹身。”我说着，拉开门打算去吃饭。
吃完饭的时候，我问晋翔:“你跟她好像挺好的。你们什么关系啊？”晋翔面带浅笑，说:“你吃醋了。”我继续吃饭没打算理他，结果他很严肃的说:“他是我哥们儿的女朋友，我哥们儿发现她出轨之后就自杀了。”
我突然想到她说床板响，会不会是因为她男朋友在床上。
“你哥们儿因为这个自杀？”“对啊，你不知道，我哥们儿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跟人跑了，好不容易相信了爱情，结果又被人带了绿帽子。”晋玄说着，盛了一碗番茄鸡蛋汤给我。
吃过晚饭，我跟着女子一起来到她家。她家很乱，和她的私生活一样。只有一间屋子的房间里，她的床就在厕所门口，厕所门口正对着大门。她的桌子上全是画稿，各式各样的纹身设计。
“这个……”我拿起她床上的一条黑色领带，上面还有白白的结块……
“我男朋友的，忘了收。”她丝毫没有不好意思，收拾了一块小地方给我坐。
夜深了，她决定睡觉了，我说:“你睡吧，我还要等那个声音。”她一躺上去，床开始响了。床的响声，很像是在接活。
“会不会是她男朋友？”叶枫说着，从镯子里走出来。
听他这样说，我在周围看了看，除了那个领带，没发现其他男人的东西。
我拿起那个领带，朝领带施了法，一个男子从床上显出原形。
“你干嘛!”男子恶狠狠的抢过领带，转身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女子。
“看样子床板的声音是你了。”我说着打量了一下男子，男子裸露着上身。
“我和我女朋友干点正事不正常吗？”男子说着将领带往桌上一放，拿起桌上削尖的铅笔。
还没等我说话，男子拿着铅笔向我刺过来。
看着男子一脸暴怒的样子，叶枫悄悄跟我说:“这里不好躲，带他出去。”
我们打开门，我在前面引他，叶枫负责断后。
哪知，男子突然转身将铅笔扎向叶枫。我敲了一下他的背，他立马将铅笔扎向我，我引他出去，但是他却怎么都不中套。
叶枫在房间里躲了几圈，也踏出门外，结果男子似乎就看不见我们似的。
“他应该是房间里的灵。”叶枫说着，一只手伸进去拉男子出来。
拉出衣服的一个角，我看见之后立马也开始拽。
“浩楠!”女子说梦话喊了一句，男子竟然直接把叶枫拽了进去，扑到女子床边:“我在这儿。”
这时，床板开始嘎吱嘎吱的又响起来。
“叶枫!他属木!”我跑到厨房拿了一把小刀出来，丢给叶枫。
叶枫一把接过，贴在他的背上，念了几句。我走到旁边，看着男子的样子。他是多么深情的爱着她，直到现在也还是在他身边。
念着超度的经文，男子慢慢消失了。
早上，女子跟我说，昨天晚上她做梦梦见他男朋友说要走了，现在才发现其实再多的钱也比不过男朋友在身边照顾自己。
没过多久，我就离开了，对于她，我不想多说。
曾经有一个爱你的人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珍惜他，现在他的魂魄都走了，你才会觉得他有多么多么好。这还有什么意义吗？
回到家，叶枫说:“你觉得那女孩怎么样？”我说:“不怎样。反正我不喜欢。”
哪知，叶枫说:“她会不会小时候受过不少苦，所以长大后才会害怕穷啊。”他这么一说，我觉得反倒很有可能，可能她以前也是害怕那种日子才会去靠卖，来满足自己的那一点对金钱的欲望。
抱着这么一丝谅解，几个月之后，我又去了那家纹身店。
我打算去纹了晋翔那一个纹身的另一个。
结果走到门口，发现来的全是年龄比较大的叔叔。我看着一个叔叔拿着衣服出来，而那个女子走到门口，一边跟他笑，一边在他身上摸索。
很明显，始终还是输在了钱上。她的什么话都成了打发我的废话。她所谓的男朋友对她好，终究还是败给了那几百块钱，终究还是在欲望中泯灭。
我终究还是被她的话骗了。
这就是真正的人心和现实。
看着这一幕，我只能说很心疼那个男子。
就这样吗，就这样吧，他们从没有开头没有结尾就这样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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