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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茫茫人海-债有主


  
世事变迁,朝代更迭,大清和历代王朝一样,很快成为了历史。
这一年,北洋控制了政局,李伯南被调到北京,于教育部任职。
安顿好以后,便来找夏幻清,夏幻清摆酒招待。
正当二人举杯感叹大清已亡,儒学日衰,令人无可奈何之时,门外有一人求见。
夏幻清开门一看,见是普云的小妹空云。
空云年近四十,生得眉目端正,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尤其惹人注意。
夏幻清和她一起长大,自小熟悉,急忙让了进来。
空云见过李伯南后,直接问夏幻清:“幻清,你这几天,可见过风国仁没有。”
风国仁和风国信是亲兄弟,幻清家和风家、普云家都是世交,素来关系密切。尤其他和空云年岁相仿,对空云和风国仁之间的爱恨瓜葛,有缘无分最是清楚。
知道他二人自幼青梅竹马,互有情意,只是造化弄人,有情人未成眷属。
但空云痴迷,一直心系风国仁,为这段情,前些时日,空云不惜离家出走。而风国仁却不愿与她再续前缘,所以对空云的纠缠,风国仁总在回避,希望空云不要抛下孩子不管,回去和丈夫好好生活。
这二人现下一个似火,一个似水,实在无法相容,幻清便劝空云说:“你说国仁兄啊,有好些时日,我都没见过他了。说不定他有麻烦事情,已经离开北京,等他以后再回来时,咱们自然就能见到,你何必急着找他!”
空云看幻清敷衍,悠悠的说:“我和你是发小儿,言无不尽,你也不必搪塞我,安慰我。我意已决,你要是再见到国仁,请替我转告一声,我今儿个便去无相庵落发为尼。当初我没有嫁他,是我对不起他,今后我去伴那青灯古佛,替他祈祷,以此来恕回我的罪孽,请他不要再恨我怨我。”
夏幻清听闻她要出家,忙欲再劝,空云却不想听,随即合十而出,转身离去了。
李伯南感慨唏嘘,良久才说:“如今普云在河间文庙,青云在咸阳道观,蔚云在天津教堂,空云再入无相庵,四兄妹分归于儒家、道教、基-督、佛教,这人世的大潮,起起伏伏,造化何止爱弄人!”
夏幻清忆起年轻时和普云四兄妹,风家两兄弟的事情,历历在目,依稀便是昨天。
感叹的对李伯南说:“岁月无回返,人世有离分。空云和风国仁的缘分,真是害了她。当初他二人你有情,我有意。可谁能想到,正浓情蜜意之时,空云被赐婚,懿旨一下,谁敢不从?他二人被迫分开,风国仁一怒离去,都是情非得已。”
说到这里,幻清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说:“眼下普云兄妹,各自避世。风家兄弟也在彷徨之中,老大风国信已经变卖了家财,说要去天津,梦想着恢复大清,我看必是竹篮打水。老二风国仁对清帝逊位换来和平是支持的,但将来走势如何,只有天知道。倘然共-和失败,风国仁必将心灰意冷。城头王旗更替之际,最是见人心了。”
“贤弟所言不假,有志之士,求的是理想;而众多唯利是图的人,却全然不同,他们的算计,无非是蝇营狗苟。”李伯南颇有隐忧的说,“北洋已经代替清庭,以后遗老们的日子可就艰难了,新贵们崛起,势必要攫取遗老们的富贵。接下来的斗争会更多。”
夏幻清一笑:“兄长何必忧心,财富权势,过眼云烟。你我兄弟,多年为复兴儒学而奔走,除家人朋友,其他的都是浮云耳。”
“贤弟说的是,来,愚兄再敬贤弟。”李伯南举杯。
夏幻清和李伯南干了杯中酒,说道:“兄长以后供职在教育部,对学制改革,是怎么想的?”
李伯南说:“这个问题我思考已有一年时间。眼下来看,小学还好,中学学制却有些短,基础较差,所以大学不得不补基础课程,致使大学所学不够精博,这个和西方还有很大差别。倘若以后能延长中学学制到六年,我想会更好。”
“兄长若能为此做出贡献的话,也是大功德。”夏幻清说,“咱们的学校太少,师资也薄,教育的发展,是个慢功,希望兄长能有所作为。”
看夏幻清想法颇多,李伯南便说:“以贤弟之才,不出来做事,的确可惜。如今已经是民国,贤弟以后有什么打算?”
夏幻清独自饮下一杯酒,似乎又看到了唐淑的影子,感觉她就在身边一般,微笑说:“兄长不必替我操心,我还要寻找唐淑下落,就当云游四海吧。”
夏幻清伉俪情深,李伯南是深知的,倘若异地而处,唐贞不知所踪,他也会像夏幻清这样寻找不休,于是端起酒杯说:“贤弟心如磐石,让愚兄敬佩,可惜我没有贤弟的海量,这杯酒,我敬贤弟。”
“兄长不必在意我喝多少了,三两坛我亦不醉,只要我们高兴即可。”二人碰杯,饮过之后,夏幻清说,“我过几日要到河间去,兄长可有什么吩咐?”
“如此我正有一事,贤弟去的话,把克定和克静都带回北京来吧,他们要到这边上学。”李伯南顺便托付幻清。
“两个都是好孩子,这一转眼,就要上中学了,时间过得何其之快。”夏幻清说起两个孩子,也是满怀欣慰。
李伯南微笑说:“是啊,克定这回十四岁,克静十三岁,都快长大了。”
夏幻清再到河间,正是夏至刚来的时候。
河间李家后花园内,依柳湖上,李克定、李克静、李克修、李克齐、李克治、李克平六兄弟姐妹正在划船。
克修和克齐是三爷李叔南的一双儿女;
克治和克平是四爷李季南的双胞胎儿子,还不满十岁,尤其顽皮。
六人的名字‘定静修齐治平’,乃是取自‘《大学》定而后能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语’。
李克定等六人坐了两条船,沿着湖边,先划了三圈,开始停船小憩。
看水波潋滟,垂柳依依,李克静便说:“这柳丝缕缕,也系不住行舟啊。”
李克定笑了说:“呵!行啊,克静,文采渐长。还柳丝缕缕,听上去,可有点少女怀春的味道。”
逗的李克修和李克齐也都笑了起来,李克修便说:“大姐姐,你喜欢哪个男生啦!”
“你听大哥胡说,我哪里有喜欢谁?”李克静嗔怪道。
李克修笑着说:“大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
连我们班的男生都说,你是咱们河间最美的人。
可不能喜欢一个普普通通的,给咱们李家丢脸。”
克治和克平现下还小,尤显稚气的说:“二哥说的对,大姐姐是最美的人。”
李克静笑看着他俩说:“你们两个小屁孩,刚刚不流大鼻涕,也知道什么是美?”
李克治仰脸说:“大姐姐,你总是小瞧人,我当然知道什么是美。”
“是啊,三弟说的没错。”
李克修似是很懂的样子,“好看不好看,我一眼就知道,这么简单,谁还不懂。”
“克修,看把你能的。”
李克静揶揄他,“你今年再留级,就要和三弟四弟跑一个班了吧。
还不正经读书?整天想这些没用的。”
二小姐李克齐听大姐又揶揄克修,附和说:“二哥,你是得用用功了。
已经留级两回,和大哥大姐他们越来差得越远,照此下去,你到时候还能毕业不?”
“这个不用怕,反正慢慢上呗。”
李克修毫不在乎,反而骄傲的说,“留级更好,我在班上个子最高,力气最大,谁都得听我指挥,这才好呢。”
李克定刚要说他不学无术,有人来叫:“大少爷,大小姐,三爷让你们俩过去呢!”
李克定和克静上了岸,对弟弟妹妹们说:“你们四个先划着,我们过去了。”
李克修嘟囔着说:“又有事情!我还想一会儿跟你们来个比赛呢。”
“二哥,你别抱怨了,父亲找大哥大姐,肯定有重要事情。”
李克齐说完,指了指前面,“咱们快往水中央划吧,我要到‘依柳亭’去。”
李克治跳到克平在的那条船上,拿起浆来,对李克修说:“咱们比赛,看谁先到。”
李克修说:“比就比,我还怕你不成了,瞧好吧,你们看二哥的,肯定比大哥划的还好。”
“得了吧,你又吹牛。”李克齐笑着说。
李克定在岸上刚好听到了,便说:“克修,连二妹妹都说你爱吹牛了。”一边和克静向前走去。
李克定和李克静兄妹来到前厅,二人见三叔正陪着幻清先生说话,忙上前施礼说:“见过幻清先生。”
夏幻清笑看兄妹二人,心头欢喜,对三爷李叔南说:“这回看到他们,一个翩翩少年,一个姣妍少女,真是好。”
克静是个活泼的孩子,如燕子唧喳一般问:“幻清先生,您都有一年没来河间了,听说您四海云游,都去了什么地方?”
夏幻清看克静姿容秀丽,暗道这孩子再过几年,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一边回答说:“我去过好多地方,洛阳、邯郸、定州、保定等地我是常去的。”
克静便问:“先生去过清苑吗?”
清苑是克静外祖父家,所以克静问起了这个、
“当然去过,我还到你外祖父家做过两次客,也看过你外祖父的画,老爷子真是高人。”夏幻清回答。
克静便说:“我外祖父画的好,我是不及的。”
李叔南拉过克静,笑对幻清:“你看这孩子,小小年纪,哪里能跟陶老爷子比了,幻清先生千万不要见笑。”
“克静的画,已经是一绝了。”夏幻清赞道,“他日达到陶老爷子的境界,应该用不了几年,这孩子天赋很高。”
李克定以为夏幻清也是画中的大行家,悄声对妹妹说:“一会儿,咱们请幻清先生去指点一下吧。”
克静点了点头,便问幻清:“先生,您这回打算在河间住上几天?”
夏幻清说:“这个看你和克定的主意,我这次来,是专门接你们两个到北京去的。”
“太好了,多谢先生,我父亲终于答应我去明仁上中学了。”李克定兴奋异常。
克静也高兴的说:“这回好了,我和克定也不用分开,我们一起去上学。”
李叔南便吩咐他兄妹二人说:“你们俩准备一下,两天以后,就跟幻清先生过去吧。
以后长大了,在那边有你们的父母在,我也不用多嘱咐。
只是克静自小娇纵,皆因你祖父祖母在世的时候,过分疼爱。
这一年,你们在我身边,我也没严厉要求过,是我做的不够好。
这回要走了,我就说一句话,千万别太贪玩,好好念书才是正经。”
克静便撒娇说:“三叔,瞧您说的,我们肯定不会贪玩的,您就放心吧。
等过年回来,我们学好了,保准让您大吃一惊。”
李叔南便笑对夏幻清说:“这孩子,伶牙俐齿,快人快语,让先生见笑了。”
夏幻清一笑说:“克静自然超脱,天然通达,非如此,也难成绝世之人。”
说完从怀中拿出一只小口袋递给克静说:“我这里有五颗珠子,送给你了,好好留着吧,长大以后,做个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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