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们知道超越时代么
“你们谁愿意跟我走？”
董志明用眼神逐个扫过每一个人，他知道，能和金盛签约的话，前途绝对有保证，肯定能拉拢几个人一起离开。
可是事情往往不是靠想象的——
张耀强低下头，小声说道：
“对不起，我今天早上已经和东世纪唱片的一个制作人见过面，他说可以接纳我去做一名编曲，所以我就不和大家抢这个名额了……以后，我也没机会和大家一起玩音乐，祝大家能有个好未来……”
说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丢下手里的背包，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不言语。
“强仔你……算了，我懒得说你，你好自为之吧。”
董志明实在没想到，这个张耀强居然也跑出去找了个下家。
“志桓你呢？”
黎志桓看了看两边的人，严肃地问道：
“志明，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这些设备都是阿豪攒下生活费给大家买的，你就这样……”
“一码归一码，这里的乐器我一分不少都会还给他，你不用担心。”
“可是……”
“志桓，我知道你和他是表兄弟，可是你也知道，他家大业大，没了我们一样活得很好，你和我都是乐队老成员，你知道我们混到今天有多不容易，机会难得……”
“别说了！”黎志桓果断地打断他的话：“你今天能放弃阿豪，明天就能一样地放弃我！我就算不玩音乐了，也不会跟你走。”
董志明用手指着黎志桓，久久都没能说出话。
“阿杰你呢？你还想靠着这个窝囊废？五十万，就差五十万啊！要是再有五十万，我们就可以专辑了！他家里有的是钱，就是不肯拿出来！害得我们现在欠下一屁股债……”
王卓威几乎咆哮着喊出这些话来。
“我不同意……”梁伟杰表情很淡定，缓缓地把自己主张说了出来：“那些钱……救了美娟妈妈一命，我不觉得阿豪有错……”
“你……”王卓威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晚两天都不行吗？专辑啊，可以出专辑了！”
“救命钱，怎么可能晚两天？”梁伟杰说话声依然不见波澜。
“……”
董志明拉住王卓威，遗憾地摇了摇头：
“算了阿威，人各有志，咱们也强求不来。”
说完，他带着王卓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修车行。
……
见气氛有点不对，江清川偷偷问黄家俊：
“家俊，梁美娟母亲怎么了？还有乐队是怎么回事？”
“她……”
黄家俊便把他知道的事，和江清川简单说了一遍——
这个乐队最早只有董志明、王卓威、张耀强和梁伟杰四个人，而且最一开始就是在这个修车厂里成立的。而这间修车厂就是梁伟杰父亲的门面，也是他们一家唯一的收入来源。
梁美娟则是梁伟杰的堂妹。
梁美娟父亲早亡，只有她和母亲相依为命。母女俩生活一直很艰苦，靠着梁伟杰家不断的接济才能勉强过日子。
因为家庭原因，梁美娟从小就很懂事，学习成绩也好，可是前年的时候，母亲因为过度劳累一病不起。
于是，中五读完后，梁美娟就放弃了读书，而是来到梁伟杰父亲这里帮忙，一边工作一边照顾病倒的母亲。
黎志桓则是梁伟杰车行的临时帮工。
虽然黎志桓家里算是富有的中产阶级，可黎志桓一直很自立，放假时候经常自己跑去打零工赚钱，偶然一次机会来到了梁伟杰这里，在梁伟杰介绍下，加入了刚成立不久的黑天乐队。
黄家豪则是被表弟黎志桓介绍来的。
因为家里相对富裕，黄家豪读书时的生活费不少，于是他省吃俭用，帮忙给乐队添加了不少乐器。
而和梁美娟相识，也是因为偶然一次得知这位女孩的故事后，黄家豪开始佩服她不屈的精神和对生活的态度，久而久之，崇拜渐渐变成了爱慕……
前不久，梁美娟母亲肝病作，被拉去急救时，因为没钱无法住院治疗。
黄家豪刚从他妈妈那里偷偷要来一百万港元，打算给乐队出专辑用。可是在得知梁美娟母亲急需钱住院后，他也顾不上专辑的事，一股脑把钱都给了医院，总算让她母亲有了床位……
听了这个乐队的来龙去脉，江清川嘴巴张得能装下个足球：
“看不出来啊，黄家豪这小子真是个情种……不过梁美娟也真是个好姑娘，值得他这样，要是换了我……算了，不能胡思乱想。”
……
“阿杰，接下来怎么办？”黎志桓垂头丧气地问道。
既然乐队领导人兼主唱已经走了，那剩下的人里，岁数最大的梁伟杰自然成了顶梁柱。
梁伟杰默默拾起张耀强丢在地上的背包，默默送到他面前，同时低声问道：
“强仔，你……真的打算不再碰……音乐了？”
“恩……也不算是吧，编曲好歹也是在做音乐，算是老本行……就是图个心理安慰……”
“行吧，有个稳定工作总比没头地下去好……明天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
“……算了，大家都不富裕，常联系就好……实在对不起，各位，没打招呼就先找好了下家……对不起！”
说完，张耀强对着大家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面带羞愧地离开了修车行。
看着张耀强风尘仆仆的背影，黎志桓忍不住哭了出来。
梁美娟也在黄家豪怀里开始抽泣，而黄家豪虽然强忍住没出声，却早已泪流满面。
梁伟杰看上去好像老了几岁，默默收拾起地上的鼓锤，放在架子鼓上摆正后，轻轻叹了口气，回头说到：
“都撤了吧……志明说的对，我们就是一群不懂音乐的人，在一起也不可能有未来……
各位，很遗憾，黑天乐队今天正式解……”
“等下！……”
就在大家心情低落地等待老大哥梁伟杰宣布队伍解散消息时，黄家俊一声大喝。
“各位，请等下。”
果断打断梁伟杰，他转回头看着黄家豪问道：
“阿豪，你甘心吗？”
黄家豪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他当然不甘心，从加入这个团队起，已经快两年了，自己对音乐的抱负让他如痴如狂，他当然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黄家俊又转过头看着梁伟杰和黎志桓：
“你们呢？”
黎志桓目光坚定地看着黄家俊，没说什么。
梁伟杰年纪比较大，见识也广，自然不会脑袋一热做出什么决定：
“家俊，你也看到我们的情况了，现在主唱带着写好的歌离开，我们想继续也没办法……”
“先别考虑歌的事……这次我请来了专业的……额……音乐教练。”
本来很有底气的黄家俊，一说道江清川时候，却瞬间没了底气。
“家俊，我有那么不堪吗？”江清川见他吭哧瘪肚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让开让开，真是拖我后腿……
好吧，各位，既然家俊说到我了，那我也说一句——我是越时代的精英……额……钢琴伴奏师兼后勤艺术指导。
对了，你们知道越时代么？”
黄家俊感觉头上的汗在大滴大滴流下来——这货装得人模狗样的，打杂就打杂，还后勤艺术指导……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许就是江清川比自己强的点吧——能无耻到无下限，也算是一门学问了。
可对面几位却没这么想，一个“越时代”的Tit1e就让他们信服了——
“越时代！”
“y在的那个公司？”
“怎么可能不知道，不知道越时代，就像不知道地球围太阳转！”
自豪地点了点头，江清川回头问黄家俊：
“家俊，你相信我吗？”
黄家俊没马上回应，只是伸出手在江清川肩膀上用力拍了拍。
“我没什么好办法，只能靠你了……帮帮阿豪。”
“当然，要不我来干嘛。”
说完，江清川拍了拍手，说道：
“大家别垂头丧气，把家伙都拿起来，把你们最拿手的歌表演一遍，我先看看情况。”
梁伟杰第一个动了起来，坐在架子鼓的座位上。
尽管他有些将信将疑，可“越时代”这个名字已经让他的内心被征服。
黄家豪拿起贝斯，黎志桓拿起吉他，站到了台上。
“家俊，你来节奏吉他，阿辉帮忙串一下主唱，其他人不管唱得怎么样，都要有两句独唱，我来听听声音。”
江清川将需求提出后，大家开始准备乐器，同时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演奏那每个人都熟知的《再见》。
这歌在新年的南北对抗赛里一经出现，便成了所有摇滚乐队的“噩梦”，也很快成为了所有摇滚乐队教科书式的必选歌曲……
“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明天我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和你，要分离我眼泪就掉下去……”
熟悉的旋律一响起，台上每位成员便全情投入到了歌曲里。
江清川仔细地聆听着每一个成员的歌声，也在仔细观察每一个乐器的演奏问题。
很快，一曲《再见》结束。
放下手中的家伙，大家都满怀希望地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音乐人。
“先说唱，除了阿辉的声音比较好外，其他人都有问题……
你们这歌唱得……基本靠喊啊！”
梁伟杰眉头皱了一下：
“之前我有说过这个问题，可是志明那时坚持要我们走这样一种风格……他说这样唱的话，现场感染力很强……”
“扯Tm蛋，这就是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谁会想到，好好的江清川一转脸就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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