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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意回避的回答:“没……遇见什么……就是淋雨了……”

        应泓何等敏锐,我眼皮动一下,他也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根本不好轻易翻过篇去,他又问了一遍:“遇见什么了?”

        “那个……”我吐出一口气,小声的说:“在东边的那个玻璃亭里,遇见颖姨奶奶了!”

        他听着么一说,低垂打量我的眸子眨了眨,“哦?她和谁一起?”

        我只说了颖姨奶奶,他便知道是与别人在一起,不得不佩服这推理能力。

        “好像是一个叫东旺的男人,我不太认识。”

        应泓好像知道了大概,扫过我躲避的眸光中添了些趣味,说:“杜公的这几房姨太太没一个省心的,这最小的也是胆大,竟然就这么在杜公眼皮子低下和杜公收留的狗搞在一起——”说着,他发现我的脸还是那么红,便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应该有点烫,他的眉毛动了。

        我解释道:“可能是刚才洗澡的水开得有点高……”

        “去床上躺着!”他那副冷冷的语调命令。

        我不知道这几个意思,只是听在耳朵里,难免会让人多想,然而想归想,我还是乖乖过去,揭开被子趟下去。

        不久,应泓从外面端来热水和药,我看是感冒药,马上就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确实还有点发烧,那我脸红便不是因为看了那些不该看的画面了吧!

        接过温开水和药,我利索的吞了下去,不劳他动手。

        他坐在床边没走,突然拿起了我的手机,我心下跟着一紧,平时他都不看我手机的,偏偏今晚上看了,很快就发现了通话记录里有一个长达十分钟的童话记录,而对方的号码没有显示。

        做我们这行的都知道这种显示不出来号码意味着什么,而能与我通话长达十分钟以上的人。他扳着指头也数得过来,不过他没问。

        房间的灯没有看完,亮着的几盏壁灯是暖色系的,可打在应泓的脸上,却没有了温暖。

        我吞了吞口水,体温身高时,喉咙也跟着烧痛,无法回避暗浮戾气的精默,我主动承认道:“是他打过来的……说了一些没有意义的话!”

        “没有意义的话?”应泓轻垂的脸颊没有表情,声音却存在冷讽,“是你想要我知道没有意义,还是你真的觉得没有意义?”

        刚才是半躺着,此刻我立刻坐了起来。十分坚定的说:“我觉得没有意义!”

        他花费了那么多年的精力在我身上,只为将我培养成为能为他所用的金刀,可我却因为段天尽而几度破戒,所以他惩罚我,更痛恨我再对段天尽有任何牵绊。这些天没有段天尽的消息,我们还算和谐,这样一通电话,不仅打破了我内心平静,应泓也一样。

        面对我狡辩的样子,他眸中墨色染重,是我不曾见过的情绪。

        “白鸽。”他唤我,没有立刻说话,像是在等我应答。

        本就离得近。在他目光下,我更加无所适从垂下眼帘,盯着腿上盖的粉蓝色床单,内心慌张着。

        “嗯?”我眨了眨眼睛,声音因为发烧有点变了!

        应泓对我说:“证明给我看!”

        这五个字,带着强大的威慑力,让我不得不正视。

        可我要如何,才能证明给他看?

        脑子里遐思片刻,我深吸一口气,身子坐起来,脸靠近他,轻轻的亲了他一下。

        应泓讨厌别人靠近他,他像是丛林中的豹子,随时与敌人保持着距离,但此刻却没有躲,我看到他眸中一刹那的惊色。

        我从未想过这样做有什么后果,亲完之后,才突觉得不妥,想退回去。却没想到,被应泓以牙还牙拽回来,他大手搂着我的脖子,薄唇欺上来,夹带着他气息的吻如暴雨侵袭而来,我因为淋雨后发烧软弱无力,在他的捆抱下,顿时失去了支配身体的力气。

        上次他在更衣室里也吻过我。毫无缘由,我曾一度将那次看作的一次意外。

        可这一次,应泓的吻沾染了情绪,是他无数次教诲我时说过的,对一个人心动时才会有的迷惘情愫,应泓他……

        不,不会的,他只是痛恨自己培养的杀手动了心,所以要这种方式让挤压我受困的情感。

        我没有回应他的吻,这样的索求下,也无需我去回应,应泓的手,已探进我的浴袍里。

        那手常年冷冰,触碰我滚烫的肌肤如游鱼穿梭,我本该保持冷静的,可一个念头在脑海里出现。

        不管是谁,这具身体,从来就不是我的,所以我闭上眼睛,接受这命带来的一切安排。

        应泓将我放平在床上,他的呼吸早不似平时的冷淡,粗重之中,有压制了许久的yu火,他热吻至我耳畔,唤着我的名字:“白鸽,你记住了,你的命是我的,你的心,你的一切,都必须是我的——”

        一切……我听得这一声,睁开眼睛,他的脸离我如此之近,以至于他脸上的深情像电流一般,贯穿了我的身体。

        接着,他解开我系紧的腰带,准备下一步。

        “咔——”地一声,机警如鹰的应泓瞬间从床上跳了下去,我也意识到那声音来得蹊跷,马上翻身浴袍穿好。

        应泓已经快步朝屋外去了,门关上时,我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刚才那声音是从窗外的方向来的,这里是二楼,窗外是院子,那声音像是有人趴在窗户上挪动的声音。

        也就是说,刚才有人在窗子外面看里面的我和应泓!

        不管是谁,应泓追出去,我倒不怕他有什么危险,若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没人可以伤到他,我也不能!

        所以除了穿好衣服再里面等以外,我什么也做不了!

        大概十分钟以后,应泓才从外面回来。

        “抓到了吗?”我问他。

        应泓摇头。“跑了!”

        “你知道是谁吗?”这里是杜家的庄园,各种佣人不少,外面也布有防盗的设备,一般贼不敢来,敢来的贼自然不简单。

        应泓还是摇头,追出去了那么久,他身上有的yu火也卸得差不多了,现在换上的是一身严肃,我感觉他心里突然挤进了其他事。

        这时候,旬小爷在门外敲门。

        “小胭!”

        “哥,怎么了?”我早已换好了衣服,立刻走过去开门。

        旬小爷带着阿添过来,一脸关心的问:“庄园里进贼了。我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事,七公子也在啊!”

        应泓点点头说:“没事,我们出去说吧!”

        像是故意不让我参与似的,他就这样和旬小爷出去了!

        我把门关上反锁好,应泓后来没回来,但我却并未睡好,几乎一晚上都在想着应泓对我说的那些话。

        事实证明,应泓从来就当我是他的私有物品,他就算想和我怎么样,也仅是一时兴起,过了,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就因为这晚上没休息好,第二天感冒更加严重了,浑身无力,伴着咳嗽。

        照顾我起居的人在外面敲门我没应,怕我出了什么事,后来就干脆拿来钥匙开门。

        “付嫂……我再躺会儿,咳咳!”我蒙在被子里说。

        付嫂没回答,不过我却听得她踩在木地板上的脚步声有些沉重,这不该是个女人的脚步声,虽然身体无力,但我还是警惕的翻身坐起来,却见应泓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粥,还冒着热烟。

        一下子看到他有点懵,反应过来时。马上紧绷着神经解释:“我不是想睡懒觉,我只是有点难受!”

        按照他以往的训练方式,我就算是要死了,也不能赖床,但今天却破天荒的没有无视我的解释,他把托盘放在床边,转身把窗帘拉开了!

        天终于晴了,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洒下一片金黄。

        “把粥喝了!”应泓回过身来对我说,我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因为,很少见到站在阳光下的应泓,我坐在这边看着他被光芒覆盖的背影,竟有一时将他看成了段天尽。可是他和段天尽的身材,一点儿都不像。

        这片刻的遐思被应泓看在眼里,他从床边走过来问我:“难道要我喂你?”

        我忙摇头,“不用了!”

        应泓喂我……简直想都不敢想,当即就捧着那晚粥,大口喝着,生病的嘴,吃什么都食之无味,又因为吃得太快,咳嗽起来。

        应泓走近来,将我手里的碗端过去,帮我轻拍着背。

        同样的动作,段天尽也做过。只是当时我的心情似乎愉悦轻松很多,对方换成是应泓,我心中各种猜忌不断,好像随时都能踩到炸弹似的。

        他自然也发现我在他面前如履薄冰,拍在我背上的手最后一下停放在原处。

        我喘过这口气来,视线也不敢胡乱看,生怕一不小心就对上他那双眼睛。

        应泓深沉的声音问:“白鸽,昨晚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我点头,绝对不敢忘记。

        他又问我:“那你怕什么?”

        问完,目光还在我脸上搜索,我越发不自在起来,身体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小声说:“就是你突然对我好,我有点不习惯!”

        可能我就是犯贱吧,他打我骂我,甚至划我一刀我都过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杜家的原因,这几天他一句重话都没对我讲,我真怀念以前的他。

        应泓听得我这话,身体站到了边上,好一会儿没说话。

        房间里光线这么好,但两人的氛围却特别奇怪。

        半响,他冷声吩咐道:“把药吃了!”

        “好!”我答应得利索,心下终于舒下一口气,这才是应泓该有的模样。

        他都没等我把药吃完。转身就疾步出去了!

        吃完药,也没多耽搁,换好衣服打算到杜公那边去一趟,谁想,得知我生病的杜公亲自过来了,还带着他那三位姨太太一起。

        顿时,这温馨的小阁楼显得特别拥挤。

        “我的乖孙女哟,怎么这么不注意,生病了难受吧?”听见我不时咳嗽,杜公让下人赶紧去给我熬点雪梨汤来润喉,接着嘘寒问暖许久,离去时,他说觉得我是刚回来。对这里不熟悉才生了病,所以要求他这三个姨太太留下来多陪陪我,多联络一下感情。

        联络感情?老头子一走,惠姨奶奶就出声询问:“昨晚听说这边进了贼,小胭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

        玲姨奶奶接着说:“我听下人说,当时七公子也在这屋里,虽说小胭回来前一直跟这位七公子一起,但我们好歹不是一般人家,小胭你是老爷子的心头肉呢,是杜家的大小姐,有些礼节也应该注意下的。”

        颖姨奶奶附和说:“对对,小胭呢从小在外面长大,是比不上其他的千金大小姐那么有教养和学识,但现在既然回来杜家,也该学着点儿,别拿出去让人家看了笑话!”

        我一看到这女人的脸,就会想到昨晚上,她在玻璃亭里和东旺的苟且之事,这都什么人啊,来教我做事?

        我估摸着她们也是等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要组团过来给我立威了!

        我笑了笑,附和着道:“几位姨奶奶说的是,不过我这会儿脑子不清醒,记不住事情,有劳下次清醒的时候再给我说一遍!”

        颖姨奶是几个年纪最轻的,也最沉不住气。漂亮的脸蛋一垮,质问我说:“你怎么和我们这些长辈说话的?”

        惠姨奶奶劝道:“算了,小胭今天身体不舒服,等她休息会儿,晚点再过来。”

        几人这才从我房间里出去了,我习惯性走到门边去锁门,却听见颖姨奶奶在外面气急败坏的说:“真当老爷子宠她就把自己当这里的祖宗了吗?说什么生病啊,我看就是装的!”

        “你呀,又知道什么?”玲姨奶奶的声音。

        “你们别看她现在跟个小白鼠似的,我都去查过了,她以前在外面可乱得很,她在夜总会里当过小姐!”

        因为门没关严,这边也很清净。所以她们的声音都到楼下了,也十分清楚。

        “真的?”

        “绝对真的,而且不止这样,她还当过那个尽少的情妇!”

        “尽少?就是那个段天尽?”

        “对对,就是他,我给你们说啊,今天不是他们订婚吗……”

        我将门用力关上,内心里的愤怒比感冒还要猛烈的冲击着我的情绪,平复了许久,才算冷静下来。

        下午很快就到了,旬小爷派人给我送礼服来,那是一条水蓝色的定制礼裙,杜家希望自己的女儿,像这条裙子一样婉丽端庄,可我明显不是这样的。

        一想到要穿着这样一件裙子,去段天尽的订婚宴,我心绪更加郁结。

        最后还是在付嫂的帮助下,将裙子换上,旬小爷派来专门的化妆师帮我化妆,都知道我是杜家大小姐了,化妆师也会拍马屁,一边化一边夸奖:“杜小姐真是天生丽质,随随便便一化,就赛过了我见过的好多世家小姐。”

        想她这种水准的化妆师,在名流圈子里走动,必然给许多世家小姐化过妆吧!

        准备妥了。就去和旬小爷他们回合。

        云家和杜家是世交,云家女儿的订婚宴,杜家自然会去赏脸,不光是杜家,今日去订婚宴的都是海城的达官显贵。

        那几位姨太太也去,她们年纪不同,但看得出来杜公的审美是统一的,几位几乎都同是娇艳款,一换上晚礼服各个性感妩媚。

        杜公已是许久没有外出去参加宴会了,外面的应酬几乎都是旬小爷一手在办,今天破天荒的要一道去,原因多少与我这个‘亲孙女’有关。

        外面都知道杜家无后了,如今杜公能将自己流落在外面的孙女找回来,自然是高兴得很,这回我第一次以杜家女儿的身份出席社交活动,他亲自助阵,必然是卖着老脸要给我助阵。

        过去订婚宴时,主要人分了三辆车,我和杜公一辆,应泓和旬小爷一辆,那三位姨太太一辆。

        以前就算要出去,也是姨太太们和杜公一起的,这回换成了我,她们心情肯定不爽,指不定在车上怎么嚼舌根呢。

        我也不管,上车前,应泓英姿挺挺的朝我这边走过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是那个谦和得体的七公子,所以他脸上带着温淡笑意,叫我:“小胭,过来一下。”

        我忙迈步跟他走到车位,他伸手握住我的手,亲近温柔的问:“东西带好了吗?”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摸了一下手包,应道:“带了!”

        他满意点头,“今天一过,我会安排你和筠筠见面!”

        这时候突然提起筠筠来,算是一种对我慰藉吧,也同时提醒我今晚能好好表现,在面对段天尽的时候……

        回到车子里,杜公正在等我,老人家的眸光目送应泓去到那边的座驾旁后才收回。

        杜公之前从未问过我与应泓的感情之事,这会儿,便关心的问:“小胭,应泓待你可好?”

        “爷爷,他待我很好,是这世上除了爷爷以外,对我最重要的人!”

        这句话台词,之前和应泓演练过无数次,配合上此刻我真挚动情的神情,相信老爷子绝对会相信。

        杜公点点头,心里有数的样子。但却叹了口气说:“这些年爷爷一直在找你,现在你终于回来了,但爷爷并不想你马上就嫁人!”

        虽说他不是我亲爷爷,但这些时日的接触,我能感觉他对梁胭的疼爱是真,所以停得这些话,也颇有感触,我孝顺的讲:“那小胭就不嫁人,一直陪着爷爷好了!”

        杜公开心的笑起来,他手拍了拍我的手背说:“也不能不嫁人,爷爷还想抱曾孙子呢!”

        曾孙子?我愣了一下,想到现在的一切,说实话。我从未想过这生活会继续多久,但按照应泓和旬小爷的计划,我要一直扮演这个角色下去,应泓作为梁胭的爱人,又是救命恩人,之后必然会和我结婚的。

        只要他娶了杜家的女儿,杜公百年之后留给孙女的一切,也就全部成为了他的掌中物。

        其实我应该高兴的,能成为杜家的女儿,不管背负怎样的过去,我的身份已完全不同了,虽不知能维持多久,但至少可以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去刀口上舔血吧?

        订婚宴会厅到了,是上次举办海商会宴会的地方,不过宴会兴致不同,订婚宴会设计得温馨浪漫,到处都是彩灯,星星点点,仿佛在星际之中。

        我们来的时间不早不晚,云在光一听说杜公来了,早就携带妻子迎在门口,我们的车子一停稳,他就亲自上前来开门。

        车门打开,看到里面坐的是我,这男人的脸明显愣了一下,他怎么能忘记我呢。差点坏了他女儿一辈子幸福的狐狸精。

        我冲他笑笑,说:“云董,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

        云在光好歹是商场打拼的精英,此刻也十分沉得住气,没有直接开骂,他目光朝后看,杜公已经被家佣给扶了下来。

        “杜公!”他靠近去,我在他之前,已经扶住了杜公的手,我说:“爷爷,慢点儿!”

        “爷爷?”云在光一脸诧异。

        杜家算是比较低调的,找回孙女一事,到现在还没有宣布出去,但杜公这事儿不打算一直低调下去,他已经让惠姨奶奶下去准备了,过几日就要专门为我设宴,一是宣布这件事,二来让我更快的融入上流社会的圈子里。

        杜公这时介绍道:“在光,这是我亲孙女,小胭!”

        “是杜公的孙女?”云在光虽然讶异,不过,却不敢将心底真实的想法表达在脸上惹杜公生气,他强挤了一丝笑容说:“原来是杜公的孙女啊!”

        说着,应泓他们也从那边过来了,云在光便带我们进去宴会主场,此刻时间还早。外面的露天台子上,请来一位当红歌手在上面唱歌。

        杜公不能久站,便嘱咐让我陪他进室内休息,没坐多久,杜公也希望我能出去开心玩,就放我出来。

        我独自从休息室里出来,轻轻关上门,对面的另一间休息室的门突然开了,一身华丽打扮的云舒曼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看到我,那眼神中立马出现了轻蔑之色,“你竟然有勇气到我和阿尽的订婚宴上来?”

        我没有回答,毕竟我今天来这里,不是争风吃醋的,所以也不想跟她斗嘴什么的,转身准备走,云舒曼走上来,一把揪住我问:“你又打算干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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