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太子和诸公承担了一切因果
跟着过来验收土地雷的李世民和其心腹重臣静静地看着林小野在那里忙来忙去，没有人发出声音，更没有人询问林小野到底是要展示什么样的武器。
沉默的众人与忙碌不休的林小野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双方像是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林小野看到这种情况，对接下来的场面有了相当的期待。
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林小野来到李世民身前，说道：“大王，准备妥当了，是不是马上开始？”
李世民闻言，强打着精神一挥手：“嗯，你来安排吧！”
“是。”
林小野转向来围观的人：“各位，接下来会很危险，为了安全起见，想要感受武器威力的请移步到那道壕沟之中藏身，不愿进入壕沟躲避的请往后退出五十步。”
他话音刚落，李世民就起身往壕沟里去了。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他进入壕沟，没有一人后退，连胳膊上打着石膏的杜如晦也在别人的搀扶下进入其中。
他们都是李世民的心腹，自然是跟着他走。
林小野又和太子六率的人沟通了一下，让他们照顾好军中的马匹，防止马匹受惊伤到人，接着也进入壕沟之中。
林小野再次提醒道：“大王，诸公，接下来请大家不要把头伸出壕沟，以免受伤，等我的通知再出去查看。”
“你这少年人真是多事，不就是要用抛石机打那个土包吗？我等离得少说有三十步，能有什么要紧！”
“就是就是，那抛出去的石头还能滚回来砸人不成？”
“快些开始，老夫还有要事等着处理，没时间在这里耗时间！”
......
林小野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反倒是引起了众人的不满。
李世民在长安好好的，一见到林小野就莫名其妙的被雷劈了，此事要是传出去，他后天能不能顺利登基都是个问题。
在场文武的身家性命和远大前程都系于李世民一身，一旦他不能成功上位，他们也就跟着玩完了。
林小野突然给板上钉钉的事情搞出了大变故，在场各位都恨得牙痒痒，早就在心里给他打上了“不祥”的标签，先前是在李世民面前强压着火气，他反复强调安全问题的好意在他们看来就是在拖延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商量如何平息今日太子被雷劈这件事。
保住太子的名声就是保住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他们着急呀！
对林小野的不满就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要不是顾忌他身上的妖异之处，说不定已经有人拔刀把他给砍了，现在出言斥责几句已经是很克制了。
林小野很无语，轴劲上头，大声道：“小爷可是为你们好，不怕死的你们就站着看吧！”
他的嗓子本来就在变声期，嗓音粗的跟150目的砂纸磨过似的，加上突然爆发的情绪，震得壕沟里的众人耳朵嗡嗡响，一时间就把他们不满的声音全给压了下去。
“来人，按照我交你们的步骤开始抛射火药罐，注意导火索长度！”
林小野不再和他们说话，大声吩咐李世民指派给自己的抛石机操作手。
李世民倒是很从善如流，林小野说不让冒头，他就立马蹲下了，不去管心腹们的抱怨。
他已经领教过林小野的邪门，不敢再尝试一次。
他不发话还有一层意思——老子都不祥了，你们也别想跑！
大家都不祥了才好，谁也别嫌弃谁！
林小野不知道李世民的险恶用心，他正在气头上，憋着坏让这帮家伙吃点苦头。
他大声吩咐操作手道：“调整射角，把一斤半的小不点任一边去，直接上十斤装药的那个！”
十几个操作手闻言都是一滞，这和刚才说的不一样啊？不是先从小的来吗？
不过他们很快恢复过来，抱起一个水桶封装的土地雷就放到了抛射袋里。
李世民吩咐过他们在这验收场里一切听林小野的，虽然疑惑林小野为什么要临时改变流程，但还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了他的命令。
放好土地雷，七八个人用绞车把长臂向后拉至几乎水平，一个身材高大的军卒手持长杆火把点燃引线，另一个强壮的军卒见引线点燃，手中的木锤击打长臂绳索连接的卡榫，卡榫突然放开，抛射袋迅速升起，当短臂重锤完全落下时，投射物从弹袋中沿六十度角飞出，带着一串火星飞向小土坡。
唐代的抛石机非常成熟，攻击固定目标的准确度较高，发射三十公斤石弹时射程可以控制在100——300米之间，威力不容小觑。
只是威力大也意味着抛石机的体积很大，移动不便，还要占用大量的人力，所以系统给土地雷配置了简易版的小型投石机，反正是用来投土地雷的，土地雷最多不过十几斤重，对付骑兵这样的威力足够了，也就不需要抛石机这种超重型的装备了。
林小野在土地雷离开抛射袋的那一刻就捂着耳朵蹲下，脖子也下意识的缩了起来。
众人看到他一副癞蛤蟆的样子，皆是面露不屑，有那么几个人还想损他两句，但还没开口就被迎面飞来的杂物击中，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犹如旱地惊雷一般冲击着他们的耳膜，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被震了回去。
没有蹲在壕沟里的人顿时被飞溅的树枝石块或是细小的瓷片击中，有几人更是立时变得头破血流，其他人也是鼻青脸肿......
这还没完，跟在巨响后面的是满天的土色烟尘蔓延过来，壕沟里的所有人，包括林小野和李世民在内都是灰头土脸。
泾阳连续多日未下雨，松软的黄土被炸得满天乱飞，他们所在的壕沟又处在下风口，如此的狼狈也就不足为奇了。
巨响过后是短暂的静默，紧跟着是满沟的哀嚎声。
再然后......远处的备身卫队伍里也乱了起来，受惊的马匹到处乱撞，一些侍卫向壕沟冲过来，想要保卫李世民，如此一来，精锐的备身卫队伍乱作一团。
李世民被这一下给镇住了，起身看向小土坡的方向。
傍晚的光线虽然不好，但他还是能看到小土坡上的情况......一片狼藉！
那里原有的几颗小树已然消失，坡上的猪羊也不见了，稻草人更是看不到踪影......不！
猪还是看得到的——一个带血的猪头就在距离壕沟不到二十步的地方，猪头眼睛凸出......死的很不安详！
“这就是你说的秘密武器？”
“你敢在城里实验这种东西？！”
李世民又惊又怒。
林小野抹抹头发上的尘土，笑道：“城里放的都是些小玩意，伤不了人。要不要看看更猛的？”
他也没想到自己造出来的土地雷威力会这么大，壕沟离爆炸中心可是有几十米呢！
想想他还有些后怕，早知道威力恐怖如斯，他绝逼会把壕沟挖到百米开外。
两人没有去管呼痛的，李世民点头要看更猛的，林小野马上安排人把二十斤装药的爆破筒放入提前挖好的洞里。
负责引爆的那名兵卒安放好爆破筒，哆嗦着手点燃引线，抛下点火的火折子疯了一般的往壕沟这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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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被先前的爆炸给吓到了，十斤装药的就那么厉害，二十斤装药的还得了？
好在林小野给爆破筒预留的引线非常长，那名兵卒跳入壕沟中还没爆炸。
“大家快趴下，更厉害的来了！”
林小野一声大叫，壕沟里的众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全都快速趴在地上捂住了耳朵。
“轰！”
一声更大的巨响伴随着地面轻微的震动被所有人感知到......
大家伙都爆了，再爆小的已经没有意义，林小野带着李世民前去检查爆炸效果，其他人则是去接受太医们的治疗。
李世民看着满目疮痍的土坡，神色复杂，有震撼，有不解，还有……恐惧！
“如此武器唯恐有伤天和呀！”
良久后，李世民发出来一声感叹。
林小野听乐了，威力大你就不用了吗？
呵呵哒！
“此种武器确实有伤天和。”林小野先是点头，接着对李世民拱手道：“我很佩服大王和各位臣公的大无畏精神，明知此种武器的威力恐怖，有伤天和，但为了抗击外敌，不惜以身试险，承担使用火器的因果。”
李世民有些懵：“你这话是何意？”
林小野正色道：“使用如此大威能的武器必然会受到上天的惩罚，大王与我被雷劈，杜公断臂，与大王一起来的那些个臣公人人带伤，这便是受了因果。”
“既然因果已了，大唐就可以放心大胆的使用火器了。”
林小野对李世民眨眼道：“以后史书上记载火器的发展史时可能会说大唐太子和各位臣公为了抗击外敌，承担了大因果。”
“大王认为如何？”
李世民思忖片刻，脸上露出笑意，朗声道：“为华夏安危计，吾与众臣共担因果是为应当！”
李世民开始喜欢上眼前的这个少年了，不仅知晓甚多，而且奇异手段层出不穷，对一些事情的见解独到，比如这次的危机公关，堪称神来之笔！
最重要的是……他是无根的浮萍！
这样一个少年，得之是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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