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人牙子该死
一路跌跌撞撞冲进林中，没走多久就看到了陈默等人，还有他们身下那些早已被野兽啃食殆尽的骸骨。
“少郎君。”
陈默赶忙上前，想要挡住方晨的视线，不让方晨看到那些惨像。
没想到却被方晨轻松拽开，“这...这是九爷他们？”
碎骨遍地，尸骸早已腐烂，若非还有些衣物碎片留在地上，怕是根本无法识别出他们的身份。
地上散落着几把柴刀，沾着血迹，看样子他们应该是追到了掳走孩童之人，可惜功亏一篑。
方晨紧咬着牙齿，恨不得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收拾起骸骨，我们走！”
陈默拉住方晨，“少郎君，远处...还有发现......”
远处？
跟随陈默脚步，来到林中另外一片区域。
方晨神色大变，吃惊道：“有人曾在这里居住？”
面前有几处木屋，看上去有些残破，房门大开，人去楼空。
“少郎君，你随我来看吧......”
陈默面色多有犹豫，先前刚看到时，他真的被吓坏了。
走进院子，方晨很快就皱起了眉头，“尸臭！”
护卫们将这里包围起来，防止有他人突然冒头。
“少郎君，你看......”
指着院中的土缸，方晨随着陈默所指的方位，先前看去，入目竟有数十个土缸，半个人高大小，像是后世用来腌咸菜的大缸。
可走近之后，难以言表的恶臭扑面而来，方晨下意识猜到了缸中的“物件儿”，不进反退。
陈默更是面红耳赤，怒气当头，“如此恶贼，恨不得食其心碎其骨！”
古代有一种刑罚，叫人彘。
砍去手脚，挖眼断舌，丢在一处木桶，或者木缸中整日靠他人喂养得生。
而人彘之后，又衍生出了各种各样的可怕刑罚。
缸中皆是骸骨，散发着恶臭，足有数十具之多。
强忍住怒火，命护卫们将缸砸破，看着那一具具岣嵝的干尸，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这都是孩子！”
陈默惊道：“何人如此灭绝人性！”
方晨看向那些尸骸，发现或多或少都有身体上的缺陷，要么是手臂折断，要么是小腿被砍。
再联想到这些尸骸的年岁不大，很快方晨就猜到了是何人所为。
古人淳朴，却也有些个例，就像后世中，不也有些社会蛀虫吗？
他们善于利用民众的从善心理，人工制造一些残疾孩童，有严密的分工合作，每日将这些孩童派遣出去，让他们乞讨。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若是想逃，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乞讨而来的钱财，最后在那些蛀虫手中，却变成了买房买车的不动财产。
除此之外，一些恶癖的门阀，也有收集残童的习惯，大多被买进家门，活不到第二日便会被折磨致死。
“难道说，是一伙人牙子，掳走了孩童，九爷他们追至此处，发现了对方的窝点，这才导致了最后方九爷等人无人生还的悲剧？”
方晨还没想通这一点，眼前的骸骨却越积越多。
“陈默！速回吴县，让钱大人仔细查查，这一段时间以来，县中可有缺手缺脚的孩童，在沿街乞讨？”
陈默急忙点头借过一匹快马，带着两人飞奔离去。
“把尸骨都烧了吧，尘归尘土归土，给他们寻一个归处。”
方晨不想再看下去，这般人间炼狱，实在是前所未见。
以往只是在新闻中听说，如今却是亲眼所见，何其悲哀也？
哪怕后世，也多有这般悲剧诞生。
如非洲的白化病群体，无论血肉还是皮囊，那都是天价的存在。
而他们本身并未罪孽，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异常”，价比黄金。
而事实的真相却是，他们并没有唐僧肉的本事，病就是病，他们没有让别人起死回生的本领。
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那些被利益遮蔽双眼的恶人们，当你们的家人也受到这种遭遇时，你会不会悔恨曾经的作为？
“少郎君，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查！哪怕天翻地覆，我也要查出真相！”
方九爷他们的尸体，被方晨等人带回了太平村，看着村中悲痛哀伤的模样，方晨并未告诉他们另一件更残忍的事情。
一个女娃，六个村中汉子，最后只找回了五具尸骨。
女娃儿不知所踪，六个汉子，或许其中一人，被野兽叼去了远处。
总而言之，这一次方晨并没有救回他想救得人。
急切而来，悲痛而去，带着无比强烈的仇恨，方晨诅咒着天底下一切人牙子。
贩童得利者，终将会不得好死！
谢绝了六叔等太平村的感恩，方晨踏上了返回吴县的路途之中。
但很快，另一条消息，却让方晨无处宣泄的怒火，找了一个爆发点！
“少郎君，这几日县中确实多出一些残疾娃儿乞讨！”
“加快速度，我们赶回吴县！”
吴县进行了一波大清扫，吴道理带队，县中衙役全部出动，没过多久便顺腾摸瓜，抓出一堆人。
这些人，与山林中那些尸骸，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方晨也没想到，自己仅是提醒了一句，陈默便能做到这般地步。
等他赶到时，所有相关人员，都已经被关入了县衙之中。
还有十几个残手残脚的孩童，被吴道理派人看管起来。
人犯一共九人，其中多人带伤。
看到那些孩子的惨状时，钱有为这个老好人，也耐不住性子，发了疯一样，想将这些人牙子砍成碎片，最后被陈默硬生生拦下。
等到方晨回归后，第一件事便是来到县衙，去看那些人牙子。
“少郎君，您来了。”
陈默在县衙门口相迎，方晨冷声问道：“那些人在哪？”
“就在狱中。”
“可有审问？”
陈默答道：“已经问过，事有蹊跷，这些人并不承认去过太平村。”
“你说什么？”方晨瞪眉道。
“严刑拷打，该招的都招了，可这些人确实没去过太平村，更没有杀了方九爷等人。”
方晨身形一颤，不可能啊！
明明是他亲眼所见，难道此事另有缘由？
那为何方九爷他们，会死在山林中，而相距不远，便是人牙子们的藏匿之所？
还是说，他们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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