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身世

“你相信天意吗？”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问。

        “我信了！”黑暗之中，高歌如此回答。

        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回答，再次引动了高歌识海深处的那道神秘讯息。

        “既然你相信天意，那就打开我。”

        高歌微微动念，那道隐藏了若干年的讯息终于有了机会展露真实面目。

        讯息中的仙人容貌儒雅，超凡脱俗，与高歌有五分相似。

        “孩子，久违了。”

        高歌已有心里准备，静静听完讯息内容，不由得庆幸，庆幸当初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没有在发现讯息的当时就立刻发动它，否则自己多半会被讯息所影响。

        讯息陈述了天魔对道统的巨大危害，要高歌伺机斩魔。若高歌尚未渡那四九重劫，心智未得完全成熟，那么他或许真会因此对宇文梨生出怀疑，但现在，高歌已成散仙，对道统的观感与从前截然不同，对此只是一笑而过：我已经不是真正的道士，又何必为了道统而伤小梨？

        讯息中出现的男子正是高歌的生父，九天之上的天仙道士，他借高昂的身躯，用先天精气与高齐氏结合，诞下高歌，所以高歌才能如此生而不凡。更重要的是高齐氏不仅是天魔血脉，还是远古原初凡人的血脉，与道统白家一样，都不是造化的创造，所以才能让高歌拥有罕见的微量灵气根骨。

        天魔每次苏醒都要在人间寻找原初人类的血脉，与之繁衍，由此来种下魔心。天壬七界大泽的宇文一家也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原初凡人氏族之一，也早被天魔布下传承，所以才能成功成长为天魔。

        那天仙选取拥有天魔血脉的高齐氏作为自己孩子的母亲，就是要迷惑天魔，否者拥有天仙血脉的高歌一早就会被天魔吞噬。

        高歌多次表现不凡，但无论是造化还是天魔都无法确认其身份，便是如此。

        仙界与凡间永远相隔，即便是在人间无所不能的天仙，仍旧不能随心所欲地窥视人间。天仙可以在祖师木中与地仙交流，但信息的传递十分艰难。于是这位天仙想到一法，趁着天界每若干万年一次微启的机会，以一个分化神的形态降世，诞下高歌。

        以天仙的手段，只要高歌进入道门，按部就班地修入金丹九重天，并伺机进入祖师木，他就能启动藏在高歌识海中的讯息，并将一系列的顿悟传递给自己在人间的儿子。一旦高歌接受这些顿悟，并同意与天仙建立联系，那么高歌就会成为天仙的耳目。

        天仙如此迫切地希望掌控人间的动向，就是因为无量劫，跟因为大无量劫。

        十万年一次无量劫，三百六十万年一次大无量劫。前者高歌已经确认，后者却鲜有所闻。

        据传，每当无量劫来临，那便是人间所有修行者的末日，就算是地仙也无可避免面临被毁灭的命运，只有天仙可逃无量劫。可若是大无量劫来临，天仙亦不可豁免。而对抗无量劫与大无量劫的方法却在人间。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天仙亦如是。阴差阳错之下，高歌提前接触了祖师木，彼时他已经修成了识海神通，个人意志极度强烈，容不得任何外来的顿悟。同时，高歌识海中的讯息引动了祖师木中的前代道士，那是比天仙更高更强的存在，所以高歌的生生父亲根本无法与之建立联系。

        事到如今，他更影响不了高歌，但却给高歌提供了难得的视野。祖师木曾说过，道统的道士走错了，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道统斩杀神位者，让人类修行者势弱是为第一错。造化用虫怪激怒道统，结果地仙道士直接冲入黑潭是第二错，他们以为自己可以斩杀造化，结果却激活了数不清的造化树，释放出不计其数的虫怪，放出了暗黑道士。追杀宇文梨不成，而惊醒几个天魔是为第三错。

        高歌知道了道统的失误，但仍无法确认就算道统不犯错，又能怎样战胜无量劫。

        不知道多久之后，高歌手中的黑石将整个藏天巢吸入其中，他自己、木清以及高昂重获自由，但眼前却空空荡荡，再无一人，暗黑道士们不知何时已经全都奔向了大千世界。

        “他们会死吗？”木清突然问道。

        “会。”高歌简短回答。“而且还会对很多人造成伤害。逆行灵气与逆反物质就不该存于世上。”

        ……

        “你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宇文梨，天地虽大，却容不下四个天魔。”魔女幽裳冷笑数声。她是二魔的随从，曾经在神魂颠倒洞袭击过宇文梨，和丁神、甲神一道搅闹过金沙江，身后更跟着犹如虫怪一般的高贺。她被章泽渊请来相助宇文梨，结果自己差点被道士斩杀在了二教总坛，若不是最后时刻，二魔本体苏醒，以绝大神通救她，她已经不存于世。

        如今二魔已醒，恼怒于宇文梨吞了自己一个化身，于是以无穷魔法将刚刚逃出升天不久的宇文梨摄入了眼前这个魔域之内。

        岐海怒发冲冠地跟在宇文梨身后，朝着魔女吃牙咧嘴。他必须紧跟宇文梨，唯有如此，方能有一线生机从天魔手中逃走。

        宇文梨满不在乎，冷眼打量幽裳。“难道你不该称呼我为天魔大人吗？四个天魔？这是你该使用的称呼吗？不怕你家主子收拾你？”

        幽裳一顿，抬头看了看天，似乎在观察自家主人的反应。

        如此这般，足足过了三息，这才回答道：“宇文梨，不要嘴硬，我家尊主绝不会放过你。”

        “本尊需要他放过吗？”宇文梨长发飞舞，脚底生风，在这片奇怪的世界不断往前徜徉。“你家主子跟造化有过勾结？”

        “我家尊主才不屑于跟什么狗屁造化有联系，你不要胡说八道。”幽裳带着高贺以及一大群奇形怪状的怪物在后面紧紧追赶。宇文梨的脚步并不快，却将他们远远甩在了身后。

        “姑娘，咱们什么时候能逃出去？”岐海有些胆怯地问道，在他心目中，天魔和天仙一样不好惹。

        小金蝉与章哲渊一左一后飘在宇文梨身后，不约而同地盯了一眼岐海。

        “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不是散仙榜上第一的大人物吗？”

        岐海瞥了一眼宇文梨。“不敢，我现在最多排名第三，我知道你家高歌也已经成了散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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