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冲突 上

储秀宫外，阮姝和幽草两人走在漫长的宫道上，幽草微蹙这眉头，不解的看向阮姝，低声问道：

        “姝儿姐姐，你说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这令使接引乃是多少年的传统了，掖庭大人也就罢了，到底是姐姐的姑妈，要给姐姐一个功劳倒不是说不过去，可是马令使可不一样，马令使素来严苛，就算是掖庭大人也不一定能说得动她，怎么今天她也同意了呢，真是太奇怪了？”

        阮姝闻言也是一愣，脚步也不由的慢了下来，半晌，才摇摇头道：“这个我也说不准，只是既然姑妈都同意了，至少这事对我来说不会是什么坏事，三位大人执掌掖庭局，知道的东西肯定比我们多，思量的东西也定然更多，与其胡乱猜测，不如好好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嗯”幽草点点头，“也是，不管怎么说，姐姐刚刚晋位就能由此大任，若是日后进入五局八司，那也是一众资历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说过不打算进入五局八司了，怎么还提起这茬？”阮姝摇了摇头道。

        听到阮姝的话，幽草吐了吐舌头，没有在说话，阮姝见了也不好说些什么，微微叹了一口气便继续往前走去了。

        储秀宫外，一应秀女纷纷等在宫门前，或是雍容沉静，或是清纯静雅，当真是犹如瑶池仙子下界，月宫嫦娥降世，春兰秋菊，各有其美。

        看着这些秀女，阮姝这才知道什么叫帝王威严，什么叫天家富贵，就说这些美女，一个个样貌气度，不说拿出去甩那些明星几条街，却也绝对不弱于人，可是如今却只能一个个好似大白菜似的，供人挑选。

        轻咳了一声，阮姝满意的看见在场的秀女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浅笑一声，阮姝上前一步福身道：

        “奴婢掖庭局女史阮姝，见过诸位待选秀女，诸位待选秀女久等了，掖庭大人已经恭迎诸位待选秀女多时了，还请众位秀女随奴婢一并进宫。”

        说着阮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指引众人往储秀宫走去。

        可是出乎意料的时候，在场的秀女却是并没有一个有所动作的，反倒是互相看了看，像是在等待什么一样。

        阮姝微微挑了挑眉，看来这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这么简单啊，难道这接引之事还有什么问题不成。

        就在阮姝想着的时候，只听人群之中一人高声道：“据我所知，这历代选秀一来，掖庭训话都是令使接引才是，为何此次只是你一个小小的女史出来接引，难道其中有什么隐瞒不成，还是说掖庭局看不上我等秀女，刻意怠慢不成？”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哗然一片，要知道在场的都是七品官员家中的嫡女，经历层层选拔才来到宫中，可谓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女，日后为妃为嫔也尚未可知，心里自然不可能瞧得上一个小小的女史，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要说刚刚那人没说的时候，这些人心里也未尝没有这么想过，只是枪打出头鸟，这些秀女一个个也不是蠢笨之人，明哲保身之下也就默认了。

        可是如今既然有人说了出来，她们自然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忍气吞声了，要不然日后就算为妃为嫔了，这一点也是个十足的污点。

        看着瞬间哗然的众人，幽草却是顿时慌了，幽草在宫里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一向恪守宫规，那里见过这种嘈杂的情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倒是阮姝，到底来自后世，虽然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些慌乱，可是多年来养成的性子还是让她面上保持平静，微微思量阮姝就知道，如果自己不能给这些人一个满意的交代，或者说不能将此事平息，自己一定讨不了好。

        这么想着，阮姝朗声道：“宫闱重地，不得喧哗，还请诸位待选秀女静一静，听在下一言。”

        在场的到底都是大家闺秀，虽然心里各怀鬼胎，到底不是市井泼妇，听到阮姝的话还是纷纷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看着阮姝，想知道阮姝准备说些什么。

        见众人安静下来，阮姝扫视了一下众人，然后笑道：“在此之前，奴婢想要问问，刚刚说话的是何人，可敢让奴婢一见。”

        “哼，见就见，难不成我还怕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不成？”人群中那声音又传来出来，然后就见众人让出一条道路来，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走了出来。

        这少女一身石榴红灵纹锦绣襦裙，体态修长，微斜的发髻用一串金珠伴着三支玉钗挽住，一双眼用玫瑰金粉做饰，端是显得妖娆锐利的紧。

        看着这人的装饰，阮姝心下大致有数，颔首问道：“不知这位秀女是？”

        “哼，家父乃是江州织造罗炜。”那秀女傲然的抬了抬下巴，整个人傲气极了，丝毫不把阮姝放在眼里。

        阮姝倒也不在意，闻言点了点头，“原来是江州织造罗大人的千金，据我所知，前任司制房罗司制就是罗大人的表姐是吧，看来罗小姐对宫中规矩这般熟悉和令姑母也有些关系吧。”

        “不错，看来你这女史倒也不错，居然连这点都知道。”听到阮姝这么说，那罗姓秀女越发的得意起来。

        “好，那奴婢就知道了。”阮姝点了点头。

        “知道？知道什么？”听到阮姝这么说，罗姓秀女却是一愣。

        阮姝却并未搭理她，而是转过头看向幽草，脸色一肃，“韩长史，将秀女名册拿给我。”

        这还是幽草第一次见到阮姝这般肃然的模样，顿时身子一凛，好似见到了阮娴的样子，恭敬的将手中的秀女名册递给阮姝。

        见阮姝一下子变了脸色，不知道为什么，那罗姓秀女心里有些慌乱起来，只见阮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打开秀女名册，冷声道：“罗欣然，江州织造罗炜之女，年十四，参选期间，妄议宫闱，扰乱选秀，着打回原籍，批命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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