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打算

“放肆”面对阮姝的解释，阮娴却是显得越发的怒不可遏起来，一巴掌拍在石桌之上，那剧烈的声响顿时吓的阮姝脸都白了。

        阮姝惊恐的看着背对自己，手因为用力过猛，撑在石桌之上不断颤抖的阮娴，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阮娴真的生气起来这么可怕。

        “姝儿，我真的是太纵容你了，一直以来，你都认为自己是对的，一直以来，你做的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直以来，我这个做姑妈的，对你的安排都是错的，是这样的吧。”阮娴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阮娴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了，也不见刚刚那般激烈，却是更加让阮姝慌了起来，阮姝越发坐不住了，连忙说道：“姑妈不是这样的，姑妈你听我解释，我这么做是因为”

        阮姝没有说下去，因为阮娴摆了摆手明显不想听，然后阮姝就看见阮娴转过身子，眼神复杂带着一丝疲累的看着自己。

        阮娴用手撑着身子慢慢坐下来，看了阮姝一会儿之后摇摇头道，“我相信，你这么做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也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事实证明，你做的倒也不错，落了皇后的面子，投靠了贵太妃，也给我们掖庭局找了一个不错的靠山，看来是我这个姑妈的错了，嗯？”

        阮娴的话也好，表情也好，都没有什么问题，好像只是单纯的疲累一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阮姝就是感觉不对劲，这样的感觉太诡异了，阮姝有些受不住，连忙解释道：

        “姑妈不要这样，姑妈听姝儿解释啊，姝儿这次是这的没有肆意妄为，真的有经过深思熟虑的。”

        “皇后娘娘刻意为难姝儿，为难姑妈为的是什么，姑妈在宫中多年应该知道，姝儿的存在虽然不算什么，可是皇后已经起了这个头，哪怕姝儿没有肆意掖庭的心思，到底防不住掖庭局其他人这么想。”

        “姝儿是姑妈的侄女儿，日后不管怎么样，都会成为众矢之的，不说别的，就说今日皇后娘娘为难姝儿，一众女史长史最后为什么没有为姝儿求情，还不是因为担心姝儿挡了她们的路吗？”

        “虽然姝儿无意五局八司之位，可是姝儿这么想，不代表这掖庭上下都知道，就算姝儿真的说了这话，真正相信的人怕是不多，长此以往，必成掖庭局内乱之祸，为了掖庭局上下安宁，姝儿退出掖庭局是最好的打算。”

        说完，阮姝见阮娴的脸色没有半点变化，咬了咬下唇，继续说道：

        “而且，此番之后，我也好，姑妈也好，必定和皇后娘娘交恶，皇后娘娘是中宫之主，虽然姑妈贵为掖庭，皇后要动姑妈也不容易，可是到底不好过，与其这样，姝儿不如投靠贵太妃，有了贵太妃，掖庭局也就有了依靠，姝儿也可以顺势推出掖庭局，这样才是两全之策，还请姑妈明鉴啊。”

        “说完了？”见阮姝停了下来，阮娴抬眼看了她一样，不见喜怒的说道。

        阮姝被阮娴这么一看，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自己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怎么这姑妈还是这幅表情，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虽然心里纳闷，可是听见阮娴这么说，阮姝还是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阮娴见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不带一丝温度的笑容，颇为讽刺的看了阮姝一眼，“当真是个好的决策，一箭双雕，我都没想到呢？不过姝儿你是不是少说了点什么啊？”

        见状，阮姝心里一个咯噔，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还没等她说出口，阮娴就已经打断了她。

        “除了能够安定掖庭，避免皇后娘娘的威胁之外，还有一点，阮仪婉投靠了贵太妃，等到贵太妃凤驾殡天之时，就是阮仪婉得以恩放出宫的时候了，对吧。”

        听到这话，阮姝的脸色又是一白，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自己之所以投靠贵太妃，也却是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最根本的问题还是因为前面的两个原因，如今阮娴这么一说，却是有种自己故意为之的感觉，却是让阮姝有些慌了。

        看着阮姝慌乱的样子，阮娴却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木已成舟，我也不说你了，起来吧。”

        “姑妈？”阮姝不敢置信的看向阮娴。

        “起来吧。”阮娴说道，然后就看阮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的打算，我又如何看不出来呢，可是姝儿，我说你没有三思而行并非只是说说，你这打算想起来不错，可是，只是空中楼阁罢了。”

        阮姝闻言一愣，却是狐疑的看了阮娴一眼，不明白阮娴话中含义。

        阮娴见状说道：“你的打算，总的来说不过三个目的，安定掖庭，躲避皇后，恩放出宫。”

        “若是真如你所想，那自然是好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目的真的能达到吗？不说别的，先说第一个，你想通过退出掖庭来安定掖庭局，可是掖庭局何曾真正的安定过，就算没有你，难道为了掖庭之位，她们就不会互起争执吗？所谓安定掖庭不过是句空话罢了。”

        “再说了，你如今能退出掖庭，他日难道就不会重回掖庭，反倒会让人以为你是为了借贵太妃的势力更好的执掌掖庭。”

        “再说皇后娘娘那边，皇后娘娘和贵太妃不合，如今一来，却是真的把掖庭推到了皇后的对立面，你以为，贵太妃会放过你这个和皇后作对的人吗，日后，你怕是真的要陷入斗争之中了。”

        “后宫争斗，一旦开始就没有结束，你想要依靠贵太妃在宫中得到清净，实在是弄巧成拙了，你以为我执掌掖庭多年为什么不选择一个人投靠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而且你还想等贵太妃仙去之后恩放出宫，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宫中也却是有这个惯例，可是你不要忘了，这个也不是绝对的，要是贵太妃去了，你以为皇后娘娘执掌后宫之后会让你出宫吗？你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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