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被信任
“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少女轻巧地坐在树枝上，一腿垂在半空，像一片树叶，戏谑地看着他。
叶飞早抱着树干躲在了一米外，紧张地看着她。
“没……什么……”
没什么才怪，那可是鬼族啊，吃人喝血的鬼啊，怎么能没什么！
“怕我吃了你？”少女大眼睛泛着幽光，“那会上山时不是你要保护我的么？”不等他回答，又嘲笑：“你们人类果然是最虚伪做作的人！”
叶飞想要反驳，却觉得无力，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好笑，山下逞能差点坏了考试大事，不怪人家嘲笑。
“怎么，说你两句还生气了？”
“没有……人类也有好人啊，你也不能一棍子都打翻了。”他有些不忿。
少女冷笑：“人类开疆扩土霸占资源，闹得妖族远避他方，又妖言惑众抹黑我们鬼族，让鬼族成了人人喊打的凶煞，只能遁入地底，天地都属于你们人类了，而你们做了什么？”
面对少女的责难，叶飞一时语塞，心中明明有万千理由反驳她，话到嘴边却现无法立足。他可是亲眼见过那些人吃灵兽欢畅的样子。
“喂，说话啊，你叫什么？”
“嗯？叶飞……”
“叶飞？听着像个书生的名字，你第一次来？”
叶飞点点头，觉得她好像并无敌意，稍微放松了些。
“来干嘛，考证？”少女笑起来，伸出手腕给他看，“看见没？”
叶飞瞪大眼睛看了半天，只是白净纤细的手腕，什么仙缘都没有。
少女得意：“我从来不考，不照样杀了一个剑痴？切，也就你们那些迂腐的人类把仙缘当成宝贝，出去厮杀凭的是实力，对方不会因为你仙缘高就放过你的。”
叶飞想起临走时，全村人来送别，村长语重心长地说：“小飞啊，咱们村几代人没出过剑仙，老被人家欺负，这一次就看你了，凭你的勤奋，我想这考证并不难，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那一双双殷切的眼睛，小时候村里人对他的照顾，所有一切都浮上心头，一时间心内思绪万千，低声道：“我们人类是有梦想的！”
“梦想？呵，独霸宇内，那叫野心，不顾其他种族的死活，藐视众生，那叫自大！”
叶飞怒气上来，争辩道：“人类是有好有坏，你们鬼族嗜血成性，以杀人为乐，难道就对了吗？”
嗖！
冰冷的匕顶在他脖颈，少女愤怒的眼睛盯着他的双眼，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缠绕着。
“好，给你个机会，叫你看看人类的真面目！我这次来是专门猎杀人类的，谁仙缘等阶高我杀谁，你可以去示警，也可以当场抓住我，各凭本事了！”
黑影一闪，少女消失了。
叶飞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刚才那一股死亡的气息冰冷无比，真叫人心底虚，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族啊。
糟了，她要去杀人，得去警告了！
叶飞溜下树，辨明方向往潇湘院门口奔去。
远处树上，一个黑影悄然落下地来，跟了上去。
他还没到门口，守卫弟子长剑出鞘，灵力涌动将他拦下。“站住！潇湘院重地，禁止通行！”
“我要示警！有鬼族要杀人，慢了就来不及了！”叶飞焦急。
守卫弟子打量着他，见他神情焦急不像是假装的：“在这儿等。”转身进了里面，片刻又出来，“跟我进来。”
厅中一老者负手而立，看着带进来的是个孩子，眉头微皱：“黄毛小儿信口开河的话你也信？还禀告到我这里来，荒唐！可笑！”
叶飞急忙叫道：“我没说谎！真的有鬼族要来杀人，她亲口告诉我的！”
旁边守卫早已咬牙，踹了他一脚：“还说！嫌害我不够是吧？”
老者却挥手阻止了他，来到身边，打量过叶飞，缓缓地问：“她是女的？亲口告诉你的？你把当时的情形原原本本告诉我，不然我没法相信。”
叶飞便将刚才怎么听见两人密谋，被鬼族女孩杀掉，女孩如何说的，都说了，急切道：“快去保护山下那些人吧，鬼族相当厉害，他们肯定不是对手……”
“不着急。”老者一笑，看向他：“按理来说，你禀告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该获得些奖励才对，但一般的奖励你又看不上对吧？那奖励你什么好呢？”
“我不要奖励。”
“你当然不要奖励，你要的是仙缘。”
老者脸色突变，冷笑起来：“小小年纪就用这种伎俩来行骗，当我不知？叫你的同伙假扮鬼族来吓唬众人，你借机举报，以求考试时给你往开一面好获得仙缘……哼，我潇湘院数百年来以公平公正赢得仙人信赖主持考试，你这种歪门邪道见得多了，轰出去！”
叶飞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守卫架着扔在了门外。
“滚远些！你再来烦我信不信打残你？”守卫凶狠恶煞般地拔剑相向，“一穷二白的野小子，也不撒尿照照……”
叶飞终于缓了口气，站起来。
没什么可生气的，自己尽力了，他们不信，出了事他们就知道错了。现在要紧的是通知山下的人防范。
他一口气奔下山，山下静悄悄的，篝火微弱，绝大多数人都睡了，剩下些醉鬼还喝着。
叶飞闯进宿营地，大声喊：“鬼族要杀人了，大家小心啊，彼此多照应……呃！”
突然挨了一脚，被踹跌在地上，爬起来时，背后站着几个一脸怨气的人。
一人揉着眼睛怒道：“叫唤你娘咧，哪有什么鬼族？大半夜人都睡了你叫唤啥，滚！”
叶飞急忙澄清：“真的有鬼族，她亲口对我说的，要杀你们，大家彼此照应，警惕一些……”
旁边有人一抬手，灵力涌动，将他提在了半空晃悠：“就你这水平？鬼族亲口告诉你？哈哈，当真是找死，拿爷爷们消遣！”说着一挥手，将他扔了七八米远跌进树叶堆里。
几个人哈哈笑起来，骂骂咧咧回自己帐篷睡了。
叶飞爬起来，拍掉身上树叶，见他们不信，又不甘心，这可牵扯这么多人的命啊，又往远处跑了跑，来到帐篷中间，大道：“大家小心了，鬼族晚上要杀人，多注意……”
砰！
一柄剑戳进他旁边的树中，只剩了剑柄在外。
一人怒喝：“闭嘴！再吵捅进你嘴里，滚开！”
叶飞大叫：“我说的是真的啊，你们……”
“闭嘴，再吵撕了你！”
“滚！”
“影响老子休息，明天考不过你负责啊？”
咚！
不知哪里飞出一只鞋将他打倒在地。
叶飞爬起来，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极了此刻的心情，再不说话，默默走了不知多久，也不知到了哪里，越走越觉得沉重，身子沉重，心情沉重，迷迷糊糊扑跌在地不动了。
他的腹部一团微弱的红光旋转起来，变暗消失。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似乎有鸟叫的声音，感觉暖暖的。
叶飞睁眼一看，林间阳光洒下，已经是早晨了，又闻到一股鲜果的味道，低头一看，身边放着三只半红的果子。
“醒了？”一个女声问。
叶飞循声望去，见是昨夜那个鬼族女孩，一骨碌爬了起来。
少女笑道：“你害怕什么，我又不吃你。”
叶飞站起来也愣了愣，对呀，自己怕什么？想起昨夜她放出的狠话，警惕道：“你昨夜是不是杀了人？”
“喂，你可冤枉我了，我没动手！”
“当真？”
女孩生气：“我说没有就没有！”
见她真的恼了，叶飞这才信了，悻悻摸了摸鼻子，肚子咕咕叫起来。
少女噗嗤笑出声：“吃吧，给你的，可怜的家伙……”
“谁可怜了……”叶飞红了脸，但还是捡起果子抱在怀里，擦了擦递给少女一个，少女接了，他才拿了一颗吃起来。
少女脸上泛起甜甜的笑，问：“哎，你叫叶飞？你不想知道我叫什么吗？”
“你叫什么？”叶飞三五下吃了两个果子。
“阳春冬雪。”
“阳春？有这个姓吗？”
“我愿意姓什么就姓什么，不行吗？”阳春冬雪瞪了他一眼，见他不说话，才道：“我姓阳，我爹喜欢春天，我娘喜欢冬雪，所以我**冬雪。”
叶飞哦了一声，忽然一愣：“糟了，考试要迟到了！”转身撒腿就跑。
“你急什么啊，你这么笨，他们肯定让你后面进的……”
阳春冬雪笑着追了过去。
等叶飞奔到时，队伍已经排到了山下，而询问之下才知道，别人都是三天前就来领了号排队的。等他过去领号时，负责号的人正是昨晚训斥他的老头，又被老头取笑了一番，给了个最后一号。
见他果然领了最后一号，阳春冬雪倒安慰起来：“别怕，考试有三天时间呢，很多人领号领的早，但不会第一天考，所以，你看你前面也没排多少人。”
叶飞看了看前面，望不见山顶，倒是树林里依旧有很多人吃喝热闹，显然不来排队。
“为什么？”他问。
“他们等更多人进去烘烘气场，等他们进去考时会容易通过些。”顿了顿，好像知道他会怀疑似的，又说：“等你被淘汰的次数多了，也就什么都会信了。之前不耻的这些也都会拿去试试看。”
叶飞再看了几眼那些人，心中暗暗加油自己一定要一遍考过。
一抬头遇上树林中一束目光，那目光警惕地立刻挪开了。是个女孩。
这几天的经历叫他不得不立刻警觉起来，难道她跟踪我？要杀我？随即却又摇了摇头，自己一个凡人，能有什么值得被别人惦记的，真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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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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