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地底行走
沙沙沙……
地表的树叶杂草都慢慢分向两边，一只手从土里伸了上来。
树上的叶飞呼吸均匀，睡得正实。
连日奔波，他的脚底都磨起了厚茧，风餐露宿，终于到了风云堡，虽然没能如愿进入，但也足够让他稍微放心踏实休息了。
半山腰的风夜晚还是有些凉的。
下意识地，叶飞将自己抱得紧了些。
这动作让地底钻出来的半只胳膊停顿了一下，随即，又一只胳膊钻出来，两只胳膊撑在地上一按，一只脑袋钻了出来，接着整个人站在了树下。
奇怪的是，他脚下的土并没有出现一个大洞，好像他能穿过土地似的，又好像他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
那人看了看四周，抓向叶飞的腿。
手指触碰到叶飞的时候，叶飞身上亮起一层红光，火妖元魄灼烧的火烧向那人的手指。
那人明显惊奇了一下，但似乎那灼烧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
一伸手将叶飞拽了下来一把捂住了嘴，叶飞只来得及睁开眼，那人抱了叶飞一跳，瞬间没入了土里不见了。
忽然，那只手又从土里伸出来，一拳打在树上，砰！
大树晃了晃，树杈上的包袱和滕杖掉下来，被那只手潇洒地接住，拽入土里去了。
山门下守卫弟子听到了声响，看向树林这边。
“不会被野兽吃了吧？”一人眺望。
一人：“管他呢，什么时候不好来，非要这几天来……”
“不管他，白天你们没注意，我观察了，手腕白白，你看喘成那个样子，顶多是个剑徒，能有什么事……”
几人闲聊着，话题很快扯到女人身上去了。
……
笃笃笃……
脚步在前进。
叶飞只觉得扛着自己的这个人魁梧结实，脚步跨度顶自己一步半，孔武有力。
应该是走在山洞里。
因为脚步有回声，而且，整个山洞有着土腥味。
扛着自己的这人身上也有土腥味，而且似乎不光是土腥味，还有一股石头的味道。
砰！
叶飞被扔在地上，摔得屁股疼。眼罩也被摘了。
刺眼的光芒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缓缓地，适应了光线，叶飞瞪大了眼睛。
“没见过黄金？”
面前一个人问，语气得意霸气，像个喜欢炫耀的土财主。
的确，叶飞没见过黄金，更别说这么多黄金。
这是一个大殿，确切地说是黄金之殿，墙壁，桌椅，屋顶，地板，就连照明用的火盆也是金子做的。
满屋金灿灿的光芒，映照在火焰的跳跃里，金碧辉煌。
“看够了？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吧。”
那声音很不悦。因为他已经将叶飞的包袱翻了两遍，里面除了换洗衣服，一只水囊外，就只有两只蔫了的野果。
叶飞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那人，又是一愣。
这是一个……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人形生物，全身上下都由石块组成，脑袋一块，身体两块，胳膊三块……
但是，他有着灵活的手指，腿也能弯曲自如，和人类一模一样，只是……脑袋是一块完整的石头，没有五官，没有头，就是一块石头。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气的石妖？”
石妖一把提起他在半空：“金子呢？”
“没……没有金子。”叶飞憋得脸红，手脚被绑着无法抗争。
那石妖站起来竟然有两丈高大，像一堵墙。
“怎么可能没有金子？你来找他办事，没有金子怎么办事？”
石妖很不解，也很生气，觉得他在说谎。
叶飞：“找谁？你们……认错认了吧……咳咳，我才来，找……朋友的……”
石妖一愣，将他扔在地上，看向旁边石妖：“你不是说他有金子么？金子呢？”
旁边石妖走过去提着叶飞的脚吊起来，抖了抖，什么东西都没掉落，又扔下叶飞，摊手：“这个，可能抓错了吧？天太黑，谁知道呢……”
“白痴！”
这石妖返身走了两步：“丢到山涧里去。”
“救命啊！”叶飞大叫，“我知道哪儿有金子，满屋子的金子，特别多！”
两个石妖一愣，呼啦凑到跟前，问：“哪儿？”
叶飞的心狂跳，呼吸急促紧张，说：“潇湘院！”
两个石妖一愣，一把提起他就往外走。
“混账，拿老子来消遣，谁不知道潇湘院有的是金子，有命拿吗？”
“就是，你以为把我们骗去送死你就能逃了？先喂了野兽再说！”
叶飞被塞了嘴，呜呜叫着挣扎，哪里挣得脱，眼看着要出门来，忽然两个石妖停了下来。
因为他们面前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真正的男人。
和人类一样的男人。
“胡闹！贵客也是随便开玩笑的？请贵客到书房来。”
男人严厉地瞪了一眼两个石妖，转身去了。
叶飞直到被点头哈腰赔罪的石妖推进书房，还没缓过神来。
“坐。”
男人似乎很和蔼，白净面庞，匀称身段，文静中带着一股英武之气，抚摸着滕杖。
叶飞紧张地坐下来，粗略扫了一眼书房，果不其然，书架，桌椅，都是用金子做的。书却是寻常书籍。
“这滕杖我虽然是第一次见，但这其中蕴含的神奇灵力，我却并不陌生。”
男人微笑着，看着他：“木之王能将它送给你，可见他对你的欣赏。当然，我也对你同样欣赏，甚至，比他更欣赏你。”
原来羊兰是木之王啊！
叶飞恍然想起来，小竹人不也叫他“我的王”么，原来也是妖王。
“木之王并没有插手你的事情对吧？不然，他就不仅仅只是赠送你滕杖这么简单了。”男人放下滕杖，看向他：“你我都有着同样的目的，也有着同样的使命，你遇到我，便获得了一展抱负的机会，我遇到你，便多了一个并肩作战的人。”
叶飞并不是个会被三五下说动的人。
他很清醒，在男人说话的功夫，他已经从他的话里分析出几点意思来。男人需要他。男人能提供帮助给他。男人并不是石妖，那么他与石妖之间一定存在某种关系。
叶飞决定让他多说点信息，当然，他也确实对此一无所知。
“你是谁？这是哪儿？”
一只石妖端茶进来放在他旁边，得意而崇敬地说：“他是我们的王，虽然他是人我们是石妖，但他为了我们的崛起付出了一生的心血，他的名讳是游元宗。”
石妖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激和衷心，有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甚至赴死的坚定，像信念一样燃烧在胸膛。
叶飞有些惊讶，能让石妖这样效忠，他必定有不俗的实力，而且确实也肯定做出了相当的贡献。但为什么他要如此呢？难道和他邀请自己一起做的事有关？
等石妖退下后，游元宗感慨道：“他们这样信任我，我很惭愧，几十年来也没有完成他们的梦想……抱歉，对你说了些废话，你想进风云堡是有原因的吧？”
叶飞警惕地看着他：“我不进风云堡，只是来欣赏风景的。”
“你很机智。但你大可放心，我是与你站在一边的，并且还能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游元宗笑得很自信，“忘了你是怎么来的么？”
叶飞恍然，石妖！他们能在地底行走自如。
他想，说出此行目的应该和火妖一族被灭没有什么牵连，于是，他说：“我来，是想找一个朋友，吉听白。但他们不让进。”
点点头，游元宗：“当然不让进。吉听白去潇湘院招人，空手而回，据说路上还擅自做主生了其他事端，一回来就被尚博彦下了大牢了。”
“啊？”
叶飞有些惊讶：“没招到人就要进大牢啊？”
他故意忽略了多生事端的原因。他相信吉听白也对救他的事只字未提。虽然不知道他说没说，但心底第一反应就是相信。
游元宗负手踱步：“哼，风云堡在尚博彦的统治下，已经变成他的私人工具，随便设置刑罚，强迫弟子行事，越来越差劲了！”
叶飞不明具体之事，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你想见他倒是不难。”游元宗朝门外叫道：“毒蜂！”
门外闪进一个石妖，中等身材，浑身褐红色。
“王。”毒蜂行礼，也向叶飞点点头。
游元宗：“你带……你看，我的错，都忘了问你姓名，请教？”
不知怎的，他这么一说，叶飞感觉他亲近不少，还礼：“不敢，晚辈叶飞，树叶的叶。”
“嗯，你带叶飞去一趟风云堡大牢，他找吉听白有事。一定保证他的安全。”
“是，我王放心。”
毒蜂行礼，对叶飞点点头：“我在门外候着。”转身出去了。
游元宗：“你不用操心，他是可靠的人，你肯定会见到吉听白的，有什么事他会照顾你。”
“多谢前辈。”
叶飞心中好奇，也略微有些期待的激动。
出门来，毒蜂叫他闭眼。
叶飞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被人一拉，耳边沙沙声响，浑身感觉像游在湍急的河流中似的，一道道不知什么力量从身上摩擦而过。
他想睁开眼，实在很想看看，在地底窜行会不会一睁眼看到大树的根系？但他又有些担心，万一一睁眼土屑打进眼睛怎么办？
正想着，忽然度停住了，耳畔毒蜂小声道：“稍等，我去侦查一下。”
叶飞依旧闭着眼睛，几乎是立刻，毒蜂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正是深夜，看守都被我弄睡着了，你们小声聊天，尽量抓紧时间。”
叶飞正要应声，只觉得身子一轻，一股霉的味道吸进鼻孔，也听到了一人粗重的呼吸。
睁眼一看，已经身处牢房之中，不见看守，角落茅草堆里躺着一胖子。
叶飞悄悄过去一看，正是吉听白。
“吉大哥，吉大哥，醒醒！”
吉听白脸上青紫，睁眼看见了他猛地一愣，喃喃：“是我死了是你死了？还是咱两都死了？活见鬼了……”
我也想要一只石妖，应该比地铁方便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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