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死亡
多瑞自黎明就一直坐在草坪中央，拉尔森也一直站在他旁边。两个人一语不，身边的人群来来去去，唯有他二人一动不动，就像台风眼一般。
多瑞抱着膝盖沉思，他一直在想多明戈斯的话，总觉得校长是话里有话，可是他想不透。昨晚应该回趟玛丽酒馆的，多瑞现在有些后悔，如果问问玛丽，可能会明白一些。
等了许久，玛丽和阿什莉也没有现身，多瑞有点心急，开口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师父，你有看到我母亲还有阿什莉姐姐吗？”
拉尔森低头看了看他一眼，多瑞眼睛直视前方，似乎只是为了缓和下气氛随口提了个问题。
“你可以回趟家，把他们叫来啊。”
多瑞抬起头来，看着拉尔森，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期待，“可以吗，师父？”
拉尔森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可以。”
多瑞站了起身，向酒馆的方向飞奔而去。
术士资格考试已经做好准备工作了，多明戈斯坐在主审席，面色凝重，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他感觉自己羞愧难当，全城景仰的位居高位的自己，其实只是个抛弃父亲责任让心爱的女人失望的男人。
多明戈斯不止一次在梦中听到瑞娜的呼喊，“给这个孩子一个容身之处”，每每听到这里他都会惊醒，一身冷汗，再也无法入睡。
而另一边，在高楼上的莱格斯和艾希，他俩已经现多瑞正跑离学校。
“艾希，快下去！咱们跟上多瑞。”莱格斯催促着艾希下楼。
多瑞跑的很快，像毫无拘束的鸟儿一般，马上就能让玛丽妈和阿什莉姐姐看到自己的成果了，她们会为自己骄傲吗？他这辈子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轻快过，踏过的每一个砖块，似乎都像琴键般出好听的乐声。潺潺流动的运河，叽叽喳喳的鸟儿，一夜大雨后的晴空，所有的一切都又平凡又令人激动。
这个时候，玛丽妈是不是在化妆，是不是在和阿什莉讨论该穿什么衣服？是不是在担心自己能不能通过考试？
多瑞想些也许自己刚抵达酒馆，就正好碰到刚出门的玛丽妈，她会不会笑着说：“你怎么回来了？我马上就要去学校看你呢。”
就连昨天和多明戈斯对谈时的阴霾都一扫而光。为什么要管不相关的人呢，只要玛丽妈能微笑着，一切不就很完美了吗？
多瑞的步伐越来越快，然而当玛丽酒馆越来越近时，他的步伐却慢了下来。酒馆的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现在已经是将近十点了，怎么会，即使要出门，玛丽也会拜托别人照看店面的啊？为什么酒馆没开门。
多瑞现在酒馆门口，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学校外面的很多人还未曾见过红皮肤的人，很快一圈看热闹的人群围了起来。
多瑞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回应。人群里已经有几个附近的人猜出来这是多瑞了，他们闲言碎语道：“昨天晚上下暴雨的时候，有个绿脸的人进了酒馆，后来酒馆里传来了很恐怖的叫喊声。”“是啊，是啊，没错的。”
“昨天晚上的事我不知道，早上赶集的时候，也有个绿脸人在酒馆门口徘徊。”“这个我也看到了，门都不敢敲，还一直站着，不知道想干什么。”
又有几个人开口说话：“你们别瞎说，贝瓦城现在绿皮肤的人就多明戈斯校长一个人。”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这些话多瑞都听到了。
他的脑海里还回想起了多明戈斯昨天的话，“玛丽就教了你些这个吗？”“玛丽这么重要吗？”
多明戈斯到底想干什么？
多瑞伸出右手按在木门上，酒馆的木门突然燃起，火苗迅蔓延，就是一眨眼的时间，整扇门都化作灰烬，落在地上。
多瑞抬腿走进了酒馆。
一座巨大的冰笼矗立其中，寒气扑面而来。
莱格斯和艾希一众终于赶了过来，挤过人群，站到了多瑞后方，但是看到酒馆里的景象，气喘吁吁的众人也一下子停了下来，谁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
多瑞走了过去，踩在蔓延的冰晶上出咔擦咔擦的响声，他伸出手慢慢抹去冰笼上的白霜，里面有个人坐在里面，多瑞拼命去想那不是玛丽妈，然而尽管那个人蜷缩成一团，脸色狰狞，披头散，被厚厚的白霜覆盖，但是在破坏门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人是玛丽妈。
他把手贴在冰笼上，整个冰笼都登时化作水落了下来。那个在多瑞记忆里永远都有着世界上最宽厚背影的女人永远都有着世界上最爽朗微笑的母亲，现在正蜷缩一团，脸上只有恐惧不安，瞪大的双眼似乎还是在向冰笼外的什么哀求，她的胸口上还有一道致命的雷击创伤，但是血液也被冻住。多瑞跪倒在地。
外面的人群全都沉默，莱格斯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多瑞一句话都没说，沉默地让人心痛，他紧紧抱住冻成一块的玛丽妈，没有人看到他的脸，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也没有人忍心去看。不知道是他身体的热度还是元素之力的运用，玛丽尸体上的白霜慢慢融化，多瑞抱住湿漉漉的玛丽，玛丽的眼睛随着褪冻也渐渐闭合了。
多瑞的背影在颤抖，他出了呜咽声。
莱格斯听得到，多瑞在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妈妈，妈妈，妈妈……”仿佛这样就能让她醒过来。
“妈妈，快醒醒啊，今天我就能成为术士了。妈妈，醒醒啊，我还没让你骄傲过呢。”
“妈妈，妈妈……”
“快醒醒啊，别跟我开玩笑了。你看看我，我不缠绷带了，我听你的话了。”
“妈……”
多瑞拨开湿漉漉地缠在玛丽额头上的头，闭着眼睛亲吻着玛丽的额头，小声呢喃着说：“讷，妈，当我睁开眼后，就抱抱我。”
莱格斯和艾希都落了泪。
多瑞再睁开眼时，玛丽依然闭着眼，她的身体没有一丝热度，她的肌肤也没有一丝血色。
“啊啊啊！”
多瑞出凄厉的叫喊声，整个贝瓦听得到这声悲鸣。多瑞放声大哭，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
多瑞猛的站起了身，转身走出酒馆，他年轻的脸上都是泪痕，他的眼里也燃起了复仇的烈焰。
“多瑞！”艾希走上前想安抚一下多瑞。
但是多瑞压根没听到，他的世界里，其他人的声音都被消去了。
多瑞瞬间腾空而起，飞向空中。
多明戈斯坐在主审席上，例行工作地看着一个个紧张的学生笨拙的施法。突然空中出现了一个人，像箭矢般袭来，正冲着自己的方向。
多明戈斯还在观察这人是谁时，一道雷击已经先行而至，多明戈斯勉强造了块冰块用飞吹过去挡住，没想到之后又是一阵旋风袭来，把他直接掀翻在地。
多明戈斯趴在地上，狼狈不堪，抬起来头一看。
多瑞挡住太阳，用蔑视的目光俯瞰着他。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里又有了新的骚动，有个家伙指着天空大喊：“快看！日食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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