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是杀还是留
南世忠平日里虽然与朝廷里的人有接触，但是也都是维持表面功夫，真正深交的没有几个。&1t;/p>
对于谁要陷害自己他心里一清二楚，可如今被人握着所谓的“证据”，真是百口莫辩。&1t;/p>
一连三天的酷刑已经让他吃不消，他甚至想过认罪，可是一想到全家大小的性命，他还是在昏暗的牢房里苦苦支撑。&1t;/p>
“老爷，您怎么样？”大夫人接回前去问话的南世忠，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心里说不出的心疼。&1t;/p>
南世忠摇摇头，“没事。”&1t;/p>
“真是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了，竟然碰上这样的事情。”二姨娘冷着脸抱怨。&1t;/p>
“娘，事情都生了，您就别抱怨了。”南妙兰一边帮着大夫人，一边回头说道。&1t;/p>
二姨娘还没说话，南琼妃就开口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娘就随口抱怨了一句怎么了？”&1t;/p>
“我……”&1t;/p>
“也不知道那南思弦是走了什么好运了，出事的时候跟着三姨娘回乡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1t;/p>
南琼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1t;/p>
“还以为什么？”正是被抓来的南思弦，还有三姨娘，绿袖和红枝。&1t;/p>
南思弦瞪着她，“不如我来替你说完好了，你是不是想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和别人串通好了要害爹爹吗？”&1t;/p>
“弦儿，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大夫人一看见女儿顿时热泪盈眶，起身走了过去。&1t;/p>
南思弦看了一眼南世忠，那满是伤痕的身体让她即使并非他亲生女儿也于心不忍。&1t;/p>
“爹，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1t;/p>
“还能是怎么回事？倒了血霉呗。”二姨娘冷声道，想了一会儿又道：“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怎么也进来了？”&1t;/p>
南思弦本来并不想与她一般见识，三姨娘却是看不过去，呛声道：“怎么，孟家大小姐也成了阶下囚了吗？你那强大的娘家没来救你？”&1t;/p>
“段氏，你……”&1t;/p>
“诶，我还没说完。”三姨娘横行打断了她的话，“我说那么多无非是要让你记得，你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别成天把你们孟家挂在嘴边！真出了事情，你也是南家人！”&1t;/p>
一番话说的南世忠热血沸腾，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三姨娘，缓缓的伸出了手。&1t;/p>
三姨娘赶紧上前握住，两人四目相对，默默无语。&1t;/p>
大夫人在一边也很是欣慰，拉着南思弦的手坐了过去。&1t;/p>
牢房并不大，却生生的被劈出两个地方。&1t;/p>
南思弦一坐下就询问了南世忠关于反书的事情。&1t;/p>
“这件事我也是莫名其妙，不过是一本诗集。”&1t;/p>
“诗集？”&1t;/p>
“是你爷爷临死前偷偷交给我的，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保管，所以我才放在了账房里。”&1t;/p>
南世忠的账房是除了他以为谁都不能进的，里面的清洁也都是他自己来做，从不假手于人。&1t;/p>
所以知道这个诗集的，当今世上除了南世忠应该不会有别人，那这次这件事是意外还是真的有人算计上了南家？&1t;/p>
还有，那本诗集有什么秘密吗？&1t;/p>
南思弦看了一眼南世忠，见他神色微异，便也不再多问。&1t;/p>
已经是三更天了，洛云飞还守在皇帝的寝宫之中。&1t;/p>
“太子殿下，夜已深，怕是皇上不会醒了，您还是先回去休息，等皇上醒了，奴才立马前去通知您。”&1t;/p>
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张鹤，处事圆滑，一直欧忠心耿耿的伺候着皇帝的身体。&1t;/p>
洛云飞摇摇头，“不必，本宫有很要紧的事情，还是在这里等着吧。”&1t;/p>
皇帝的病情反反复复不见好，有时候沉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要久。&1t;/p>
所以，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1t;/p>
“启禀太子殿下，皇上醒过来了。”守床的小宫女跑出来，停在洛云飞面前，行礼说道。&1t;/p>
洛云飞挥了挥手，让寝宫里的人都退下，才急急走进内室。&1t;/p>
“父皇！”洛云飞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走过去。&1t;/p>
皇帝不知是不是因为常年生病的缘故，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很多，气色也是苍白没什么血色，两鬓斑白，瘦骨嶙峋，已然像是一个垂暮老人。&1t;/p>
可他才五十不到。&1t;/p>
看见洛云飞，皇帝似乎很是高兴，他招招手又拍拍自己的床边。&1t;/p>
洛云飞明白其中意思，上前在床边坐下，脱了鞋子将脚丫子伸进被窝里。&1t;/p>
这是他小时候最爱做的事情了。&1t;/p>
那个时候，皇帝宠爱皇后，皇后刚一生下皇子立刻册封为太子，之后更是将生活过的如平常夫妻般幸福美满。&1t;/p>
只是后来，因为皇后的死让洛云飞对皇帝心存芥蒂，父子俩的感情一落千丈。&1t;/p>
如今想来，洛云飞不禁红了眼眶。&1t;/p>
“父皇，孩儿不孝。”&1t;/p>
知子莫若父，皇帝怎能不知自己儿子的心事，他慈爱的看着他，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都过去了。”&1t;/p>
洛云飞点点头，抬起头，“父皇，儿臣今后一定尝尝侍奉父皇左右。”&1t;/p>
“常对着我做什么？飞儿，替父皇好好守着洛国，照顾好咱们洛国的百姓才是真的。”&1t;/p>
“嗯。”洛云飞坚定的答应。&1t;/p>
皇帝似有些吃力了，他看着自己儿子知道他定是有事要说，便问道：“是不是朝堂上有什么事情无法决断的？”&1t;/p>
“是。”&1t;/p>
洛云飞毫无隐瞒，将潘家和南家的事情都一并交待了。&1t;/p>
“朕绝对不信潘老爷子会谋逆，至于南家……”皇帝看向洛云飞，“朕一直都知道你觉得你母后的死和京城四大家族有关，倒是可以利用这件事好好调查一番。”&1t;/p>
“父皇这是同意儿臣调查母后死因了？”洛云飞惊喜道。&1t;/p>
皇帝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没有说话。&1t;/p>
目光却是炯炯有神。&1t;/p>
父子俩心照不宣的一笑，随后洛云飞想到了什么，说道：“父皇，儿臣想要请一道圣旨。”&1t;/p>
皇帝笑眯眯的看着他。&1t;/p>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三更天，牢狱里的犯人都已经睡着了。&1t;/p>
南世忠可能是因为身上的伤口疼，也可能是因为心里有事情，总之，这会儿怎么也睡不着。&1t;/p>
他盯着睡在一起的三姐妹已经出神了许久，最后微微蹙了蹙眉，往那边走了过去。&1t;/p>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南思弦。&1t;/p>
所以，当南世忠刚一碰到她，她就醒了过来。&1t;/p>
“爹，你怎么还没睡？”说着，她蹑手蹑脚的起身。&1t;/p>
南世忠对她招了招手，等人走过来，他领着人走到牢门口，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爹有些事要嘱咐你。”&1t;/p>
“是什么事？”南思弦听出他话中的郑重，也正了脸色。&1t;/p>
“关于我刚说的诗集。”南世忠似乎是回到了遥远的过去，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常见的崇敬。&1t;/p>
南思弦心砰砰砰的跳，她有预感，接下来的事情会让她接下来的生活再不复平静。&1t;/p>
南世忠看了她一会儿，皱了皱眉头，“你爷爷的确给了爹一本诗集，但不是账房里的那本。”&1t;/p>
“爹，您是什么意思？”&1t;/p>
南思弦蹙眉，难不成南家真想大逆不道？&1t;/p>
“别急，爹都会告诉你的。”&1t;/p>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南思弦终于知道了南家最大的秘密。&1t;/p>
原来，南家太老爷曾是前朝相国，之后因为不满前朝皇帝昏庸无道，临阵倒戈，成为了洛国的开国元勋。&1t;/p>
可南家祖上并没有继续侍奉朝堂，而是弃文从商，并且留下祖训，南家世代不得入朝为官。&1t;/p>
而那本诗集，就是南家太老爷离世前交给其大儿子，让他世代相传，一直到了南世忠的手中。&1t;/p>
“爹，那本诗集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南思弦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直接问出来了。&1t;/p>
没想到就好南世忠也只是摇头。&1t;/p>
“当年你太爷爷并没有告知原因便没了气，你爷爷也不曾参透其中的奥秘，到了我这一辈，更是看不出其中的玄机。”&1t;/p>
南思弦忽然就对那实际充满了好奇，她不经意的抬头，看见牢外的月亮又圆又亮。&1t;/p>
“爹，那你说的那本诗集在哪里？”&1t;/p>
“在南家祖祠。”&1t;/p>
原主的记忆再次起了作用，南家祖上是江都县的人，后辈家之后便在那里修了一座祖祠。&1t;/p>
每年清明和春节，南家举家前往拜祭先人。&1t;/p>
“原本已经做好回去的准备，不想竟然出了这等事情。这两天，我从大理寺卿的话中听出，这本诗集应该隐藏了一个极大的秘密。”&1t;/p>
“那爹您告诉我，难道……”南思弦惊恐的瞪大了双眼。&1t;/p>
南世忠轻叹一声，认命道：“恐怕这次，我是凶多吉少了。”&1t;/p>
“不会的，爹，我……”&1t;/p>
“嘘！”南世忠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嘱咐道：“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你作为南府嫡女，一定要想办法保住你娘她们的命。”&1t;/p>
顿了一顿，“虽说孟氏对不住我，可……我对她也并无什么真心，怎么说也是亏欠了她。”&1t;/p>
说着，南世忠看向南思弦，郑重道：“爹相信以你的才智，定能用这诗集化险为夷。”&1t;/p>
“爹！您……高估女儿了。”南思弦不得不承认，她那些小聪明在这大是大非上并无什么用处。&1t;/p>
而且，她唯一的筹码，是与潘若芸同病相怜的遭遇。&1t;/p>
若是她置之不理，她见不到太子殿下，那么，仅仅是一本诗集，她真的没什么把握。&1t;/p>
夜渐渐的更深了，在不知不觉中，月亮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东方的一抹红。&1t;/p>
日出东方，当一缕阳光从牢房的窗户中照射进来时，南思弦慢慢睁开眼睛。&1t;/p>
迷茫被惊慌代替！&1t;/p>
“爹！爹！”&1t;/p>
她高声呼喊，惊醒了原本睡着的几人。&1t;/p>
大夫人和三姨娘最先有反应，她们扑过来，手忙脚乱的按住还在不停流血的手腕。&1t;/p>
“来人！来人啊！”南妙兰难得的拿出了勇气，冲到门口喊人。&1t;/p>
南琼妃想要过去，被孟氏拉住。&1t;/p>
这一切打破了宁静的早晨，也惊扰了太子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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