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荒古
南天之地，若古大6。&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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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片大6在诸天之中算不上如何出奇，其本身面积不算广大，历史上从未经历过任何重大事件，也没有传世密藏、丰富矿藏，而且也没有出过任何绝代人物，逐条总结起来，可以评论是最为普通不过的一类地方。虽然如此，但这里实际上却是诸天有史以来，最为古老的一片大6之一。又因为一直以来并不起眼，曾经的各种血腥争端都不曾波及到这里，因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按照最自然、最平稳的方式展，所有的一切都保持了最原始的状态。其草木虽然平庸居多，但生长繁盛，形态奇异，大多为古代异种，现在其它各处都已经极其罕见。山川地貌，在这其中默默承受着岁月的侵蚀和变迁，充满古朴而磅礴的气息，雄壮绝伦。诸天之中，对于历史和岁月充满兴趣的人，来到这里凭借这里近乎纯粹原生态的样貌，模拟出世界在漫长历史中的展脉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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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也生活着一个古老的种族——荒如族，他们在这里世代安居乐业，过着近乎与世无争的生活。其族群虽并不强大，但历史上也几乎从未遭受过异族的奴役和染指——唯一的例外就是曾经上古魔门来到这里，将他们圈养充当奴隶。后来以龙族和魔门为的两大阵营掀起了最后、也是最惨烈的“末世之战”，随着龙族的胜利、魔门就此消散解体，荒如族也重获自由。现在新界卫盟为了不打扰他们宁静的生活，也没有在这里设立分部、或者有任何的管理，让他们继续在这里自由安心生活，平凡而安乐，就像他们的祖先十万年来一直的那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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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实际上，新界卫盟还是“骗”了他们。如果他们知道，大6中央那一片有着尽百万年历史的原始森林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相比他们全族都会大惊失色，惶惶不可终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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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靖析踏上了这片古老的大6，这里实际上离他之前的位置也并不遥远，哪怕只靠自己横渡星河，也没有费上两日的时间。但实际上正常来说要到达这里其实并不容易，因为新界卫盟对外宣称为了保护这片土地及其原住民，已经对这片大6进行了隔离。但凡外人试图进入，都会受到严格的限制，但这对丁靖析来说自然不是问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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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身边沧桑的气息，丁靖析面沉如水，深邃的双眼，好似最寂静的大海。无论这片大6本身如何壮观，丁靖析对此都并无感觉。他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赏景或者“考古”，那些古老而秀奇的植物在他眼中，和普通花草也并无区别。而看到新界卫盟的严阵以待，他对此也不感到意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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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次来，自然也带着自己的目标而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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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他的目标，就在大6正中央，那一片广袤的原始森林深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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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到丛林之中，外围稀疏的树木，给行动无法造成任何的阻碍。在森林的最外层，有时还能看到有三三两两的人，穿着那种古老的衣服，在林中寻觅食物。他们会找到一切自己可以吃的东西，如果实、野菜，偶尔还有一些动物。对于从森林中寻找生活的必需品，他们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他们懂得在某种大树下深挖三尺，就会现一种色泽亮丽的浆果；而收集到的某种树叶，在太阳下暴晒三天之后，其味道就会变得鲜美无比。他们就是荒如族的人，用这种原始的方式在这里世代繁衍生息。但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丁靖析，这是很奇怪的。因为这里的特殊，他们现在也开始和外界6续有了接触，偶尔在自己的领地看到外面的人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奇闻。但现在，他们似乎真的没有看到丁靖析，没有察觉那里还有一个人，朝着树林深处不断前进。否则，为什么他们甚至没有朝向他那里，哪怕看上一眼。&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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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森林越深入，周围的树木也越来越密集。茂密的树冠渐渐遮挡了整片天空，一缕阳光也找不到缝隙可以透露在大地之上。地面上堆满了树叶和枯枝，看上去略显荒芜。只看地面，说这里是一片荒原，也是有人相信的。树干相互连接，复杂交错，可供活动的空间也越来越少，道路渐渐被封闭。但每当丁靖析走过，周围的树木都会向两旁弯去，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替他清理好了前进的道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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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身边越来越寂静的气氛，丁靖析的心神也越来越集中。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更重要的是，他还要随时警惕着隐藏在暗处的危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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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潜藏者始终没有被现，对方一直在寻找着最佳的机会，动雷霆的一击。那么既然如此，丁靖析就满足他的愿望，让他彻底现出真身。&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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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以要寻找这个目标，就是为了准备这一个极佳的诱饵。&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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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如此，此次，也必须极其小心谨慎。&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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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景物越来越幽暗，因为树冠越来越茂密，已经遮住了几乎全部的阳光。整座丛林似乎变成了密不透风的帷帐，一种压抑的气氛越来越浓重。但放眼望去，身边的树丛反而越来越稀疏。目光所见，各种树木千奇百怪，样式不一，有的树皮如细密鳞片，有的树干盘区折叠，有的更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猛兽......但相似之点，是所有的树木越来越粗大。每一棵树单独所占据的面积，就达到半顷之多。树与树之间留下了大片的空地，如同栏杆所围出的空白园林，就像高等猛兽各自划分的领地。在自己的所属范围内，排斥其它一切的存在，不会容许任何人轻易涉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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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起，身边渐渐出现了一层幽绿色的光泽，还带着一缕异香，初闻之下，清新而淡雅，让人想起初夏之时，万物生机勃勃，草木迸生长，大地上一片繁华景象。再闻之，则若陈年佳酿，埋于地窖内千百年间，始被人现。泥封开启，香气袭人，缕缕醇香醉人心脾，让人飘飘欲仙。丁靖析的双瞳，微微皱缩。全身都随之紧绷了起来，精神高度集中，警惕着四周可能出现的危机。他整个人，此时就像一只作势欲扑的猛兽，随时都会亮出自己锋利的獠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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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太不寻常了。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笼罩了这里，改变了这里的天地法则。那种奇异的香气，如同一种诱人的催化剂，身边的植物，居然在意肉眼可见的度生长。且生长之间，无论是那些树木，或者地上的普通花草，全都如喝醉了的人一般，摇摆不定。一朵花的花瓣一张一合，宛如迷醉的女子，喃喃说着什么。花苞一抖一抖，憨态可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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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反常必有妖。忽略掉周遭那异常的情况，绝对会让人抱悔终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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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靖析继续迈出脚步，走过那一颗颗如舞者摇摆的树，踏入更深处的幽暗之中。他虽然全身紧绷，但他的心却越来越平静。用“心如止水”来形容他，此刻一点也不为过。周边的环境、事物，透露出种种诡异的气氛，却始终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的心，就像一汪宁静的水潭，对于这一切的种种，全都清晰地倒映了下来，丝毫不差，但除此之外，岸边的景物和水潭之间，就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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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幽黑的双目，看向了前方不远处。现在四周一片空旷，周围数十顷之内，再无任何的植株。不仅仅那些高大粗壮的树木消失一空，地面上此刻连一棵小草也寻觅不到。此时已经没有那些茂盛树冠遮挡，但四周仍旧灰暗一片，难以视物，似乎光芒都被吞噬殆尽。幽绿的光芒，此刻更加充盈浓郁，周围光线浮霭，如烟雾笼罩。而视线的最前方，一大片空地的中央，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位老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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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身着一身浅绿色的衣服，正襟端坐，微微闭着双眼，似老僧入定。满头的头已经花白，并没有梳理，略显散乱地垂搭下来。眉毛、胡子也已经雪白，脸上长满了皱纹，如一块被翻松割裂的田地，看上去十分苍老。枯槁的手臂，如干涩的树枝，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看上去软弱无力。老人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岁，又为何要在这里度过他剩余的岁月。但是随着他每一次的呼吸，周围的光芒都随之颤动，绿色的气息被他轻轻呼出，融入这一方天地之中，天穹上，幽绿的光芒，变得更加深邃一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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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对方，丁靖析停住了脚步，周围的气氛，随着他的到来，变得不在沉寂。但老人依旧闭着双眼，似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看着对方那过于苍老而显得弱不禁风的身体，丁靖析又想起了当自己接取这个任务的时候，新界卫盟中那些人震惊而恐惧的目光，似乎自己要面对的，是上古洪荒魔兽。但如果他们现在也到了此地，一定会怀疑自己听闻的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那看起来，明明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老人。周身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强盛的力量，反而虚弱的，似乎随时都会断气一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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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老人忽然开口，苍老的声音突兀出现，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声音虽然老迈，但却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本人外表看上去那般虚弱。他好像知道丁靖析会来，虽然他也并不认识丁靖析，之前也没有加见过他，但老人就是知道，在这个时间段中，有人会出现在这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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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靖析未一言，漆黑的双眼，如同一双别样的镜子，清晰地映出了对方老迈的身影。此时他的身体，忽然全部放松了下来，不复之前的紧张——他只有在面对真正的危机前，反而才会放松下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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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别的什么也没有了吗？”老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丝不悦。声波在空气中震荡出了肉眼可见的涟漪，如锯齿一般四散而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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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靖析依旧未一言，但他的目光，已经不完全注视在老人身上。平淡的目光环视着周围，像是在警惕着某种未知的威胁。&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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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说话？你们新界卫盟不再遵守和我的约定了吗？”老人看到他迟迟没有回答，似乎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不由得心情奇恶。而且看他两手空空，身边也不像带着自己想要的东西，更是觉得愤怒异常。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愤怒，空间中那幽绿色的光芒，纷纷向后退去，离开了他的身边，如恐惧他怒火降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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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靖析的精神，感应着周遭的一切。现在依旧一切如常，根本没有什么值得质疑。但他知道，那个匿踪者，肯定还埋伏在自己的身边，蠢蠢欲动。虽然他已经没有再感觉到那中野兽般冰冷的目光，但他对此深信不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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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不会就这样简单出现，那么，就需要他自己想办法，引对方出现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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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无波动的视线，看向了座位上的老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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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次到底是想如何？没有带来我想要的东西，按照约定可不是这样的！难道说你们不打算再遵守了吗？”老者强行压着怒火，沉声问道。他看到丁靖析似根本不像是新界卫盟派来和他履行约定的，想到了曾经生的种种，不由得心中怒焰万丈。但此时，又觉得气氛似乎不太对。对面年轻的男子，毫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让自己无法弄清对方到底有什么打算。而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那一双自己此前从未见过的深邃双眼，老者的背脊忽然有一些寒。他未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任何的感情波动，所见到的，只是一个无底的深渊，那混杂了绝望和悲鸣的，黑暗深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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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间，老者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回过神来，眼前只看到一片剑芒闪耀。丁靖析左手把持长剑，团团剑光向着老者快绝伦地攻来。剑气一生二、二生三......生生不息，整个空间，瞬间变为了剑的海洋，要将老者淹没。老者看到对方毫不犹豫地向他动了攻击，熊熊怒火彻底爆出来，双手挥出，无数青绿藤蔓自地底钻出，层层抵挡向了漫天剑光。怒吼的声音，也在同时惊天响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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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新界卫盟的卫道者，今天你们终于要翻脸了吗？好啊，忍了你们这么多年，现在就做个了断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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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古的大地上，平静的丛林深处，维系了千百年的亘古不变的安宁，至此轰然打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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