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那一道气息
“我承认前两天我们都各怀心事。”敖兴初冷冷说：“我恢复的比你更快，是因为我知道我们马上就要进入这座城了。一切的谜底随时都有可能揭晓，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能碰到很多出乎意料的事情，所以我不敢再去胡思乱想，我在强迫自己把目光放在当下的事情上，不管我有多么不愿意！可是我看你现在，似乎根本没有这种自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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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靖析低下头，静静不一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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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这样也还好，我相信你可以明白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可是之前生的一系列事情，又让我产生了别的想法。我现你就像一个把自己关在门后的人，黑暗狭小的空间中原本唯一能透进光芒的门户也被你亲手锁死。自己居住在里面，外界生的一切似乎都和你毫无干系。而我就像一个多管闲事的邻居，是不是来大吵大闹敲你的门，让你出来和我一起走走。偶尔你被我吵得烦了会回复我两句，甚至会打开你紧锁的门让那一缕光线投进你的房间。可是很快你又会把门紧闭，而且从不邀请我进入里面去看看。你就一直龟缩在自己的阴暗角落中，无论我做什么全都是白费力气！”&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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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次我见到你，现你变了。你开始话多了，谈论的事情也不再只是单调的几件，也开始去在意些以往都无法在意的事情。之前的那个小女孩，我原本以为她无论怎样向你示好都不会得到你的回应的，我甚至都想好了怎样在她幼小的心灵被你伤害前把她提前拉走。可是你最后不但回应了她，还送给了她那件礼物——也许对你来说微不足道，可是我相信，那会是她要珍藏一生的礼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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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你的改变，我原本是为你高兴的，我还以为你终于能走出自己的狭小黑暗的屋子了。我不知道你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是谁改变了你，可是我真的很想谢谢那个人。但我很快现，我还是天真了，你仍旧丝毫没有改变，还是把自己困在自己的角落内，还是紧闭着房门拒绝别人的一切。因为你自始至终从不打算告诉我你到底生了什么，甚至到现在，你连好好回应我一声都不愿意去做！”&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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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听着！”敖兴初踏前一步，目光炯炯地看着丁靖析。“我不管此时你的心中到底是如何去想的，现在你必须把注意力重新给我放在眼前！哪怕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你自己。你一直追寻的答案就在上面的城池之中，你要我找的东西也在里面，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了！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吗？给我提起精神来，认真一点！就算只在这一刻，也给我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眼前！这对你来说有那么难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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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丁靖析的回答，来的比敖兴初所想的要快。&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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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敖兴初说完的下一秒。&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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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靖析的眼睛，大海般黑暗深邃，如同此时泛起了无形的涟漪。&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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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扬起了他长衣的下摆，丁靖析的身体站立得直而挺拔，就像一杆永远不会弯折的长枪。&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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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之间，他又回到了平素的模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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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抬头看向了天空，试图去看目力所看不到的“天空之城”。&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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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着于不再眼前的事情，本就毫无意义。”张口，喃喃自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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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和你相关的那个人，不会是个女子吧？”敖兴初怀疑地问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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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如此问？”丁靖析没有低头，语调一如平常。&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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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确定一下罢了。”敖兴初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丁靖析的肩膀。“真要是这样，我有忠告要告诉你：让女人哭的男人，可是最差劲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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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也不要不拿对你好的女人不当一回事，到了最后后悔的时候，可是哭都来不及啊。”敖兴初这般说着，心有所感。纵身龙跃，身影直冲向云霄，迅不见在云海深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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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后悔，只有经历过才知道。”丁靖析如此说道，迅跟上了敖兴初的身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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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的身体化成一条黑线，极为迅地穿过浓厚的云层。疾风带起吹散的云烟，在丁靖析的身后划出一条纤白的尾迹。越往上，天穹蔚蓝的颜色愈深湛，永不熄灭的点点星光似就环绕在身边，触手可及。呼啸风声在耳边不断回响，到达极高之地，九天烈风已经狂暴不息，气流的撞击出如猛兽怒吼般的声音，无怪曾有传说天穹上居住着某种“风雷兽”，它每一次振翅地面上就刮起恐怖的大风，每一次怒吼地面上就响彻雷鸣之声。现在已证实这不过是凡间说书人的无稽之谈，诸天之中奇兽各异，可是找遍了所有的偏僻角落也找不到这一种名为“风雷兽”的强大异种。不过这也能在侧面说明，先人对于九天之上的恐怖景象早已有所认知，并用“风雷兽”这种具象化的事物来表达着自己的敬畏之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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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靖析觉得敖兴初之前说的还是太简单了，这等严酷的环境下，可不是一般的仅仅学会腾空飞行术的人就能轻易到来的地方。高空气流的每一次震荡，威力都丝毫不亚于一颗小行星坠入地面。原本稀薄的空寂已经被激震产生的能量压缩得极为厚重，如海水般荡出此起彼伏的“狂涛”。“怒海惊涛”之下，此起彼伏地冲撞到一起，恐怖的声响震得人心神激荡。如果是普通人在此，仅仅这声响就足以另其鼓膜碎裂、七孔流血。初入门径的修士若是某天一时兴起飞的太高，落入九天戾风之中也会被瞬间吹散护体真气，在掉下地面摔死前更会直接被高压气流挤压致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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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现在再抬头向上看去，模模糊糊已经能看到一座巨大城池的影子。底部呈规则的六角形，在四个方向上向外伸出四个硕大的椭圆形飞翼状的事物。四个“飞翼”最外层散着深紫色的光芒，像一块块晶莹剔透的紫水晶镶嵌在了上面。光华流动，紫光缓缓从四周的星辰中汲取着力量，团团光雾自星辰中飞出，如一朵朵轻柔的雪花融入紫光内。从下方看去，整座城池就是被飞舞“光雪”包围环绕，不同光芒交相辉映、美轮美奂。凌空城以星辰之力为基础能量，支撑着自身的悬浮、防御，而且为了在一天不同的时间段都能吸收到最为充裕的星辰能量，城池本身还在按星辰运行规律缓慢旋转。自身的光线随着这种旋转变为一条条璀璨的光带，将城池环绕其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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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靖析想起早就和敖兴初说好的事情，凌空城四个“飞翼”既是稳定本身状态的装置，也是外人来到城中的聚集平台。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包括应当在那一处碰头。看准了其中一个飞翼的方位，向着那里加冲去。越靠近城池本身，越会清晰的感觉到这座悬空城的规模之大，而到了凌空城附近，受到城市本身力量的影响四周的飓风开始渐渐平息。再靠近，连城池内嘈杂的声音也可隐隐听到。丁靖析神色从容，看着越来越近的飞翼边缘，已经准备好踏身而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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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一刻，一道特殊的气息猛然令他心中一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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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是从凌空城的另一侧出的，距丁靖析这里相隔很远，只出现了短短一刹那。那个人似乎也是要飞上这座城池，无意中泄露出自己的些许气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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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靖析正要细细探查，他已经飞到了平台之上，双脚踏上了悬空数万丈的地面，如此坚实，如此厚重，但联想起刚才自己察觉到的气息，此时竟有一些不真实的感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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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看向察觉到的方向，方才的那一边是万丈青空，一望无垠，现在只有高耸冲天的城池挡住了自己全部的视线。平台之上，人异乎寻常的多。很多人来来往往，从不远处巨大的门户进进出出，几乎将每一处都挤得水泄不通。可以想见，在凌空城内，又会是怎样的一副万人盛况。&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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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于人群围绕中，对丁靖析来说只是像无数虚影走在身边，无视着一切景象，也听不到任何声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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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在不知不觉中紧握成拳，死死地握在一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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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倒是比以往要多很多嘛。”敖兴初的声音在身边传来。“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他们都应该是被盛宁祥要举办的拍卖会所吸引来的吧，毕竟其中还有着那一件压轴至宝。”&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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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先他一步的敖兴初看到了丁靖析，走上前来却现丁靖析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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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就跟时隔多年突然又见到了苦大仇深的杀父仇人一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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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丁靖析深深呼出一口气，冷冷说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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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敖兴初不明所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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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丁靖析留下这一个字，纵步走向凌空城外那一扇高大的大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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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什么啊？”敖兴初不明白丁靖析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看他已经快步走了过去，不由得也只能跟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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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怎么回事？敖兴初心里想：之前的态度还始终无所谓，怎么现在比我还要积极？&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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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丁靖析感觉到的，是对他来说也许至关重要的事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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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霎的气息，或者说是霎的那种气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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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霎的气息，也是来源于霎口中那所谓的“主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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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又要见面了。”丁靖析心中想着，忽然记起来敖兴初在最开始对他说的事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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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兴初帮他找那些和他的长剑同源的武器，刚刚找到就碰到了一个魔门高手的袭击，似乎是不想让他得到那个。&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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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霎也是在寻找那些神秘的武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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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霎也是魔门中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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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仅仅是巧合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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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靖析看着越来越近的凌空城门，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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