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揭露
“改之，住口！”颜游在许久的沉默后，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很轻，可是薛改之仍旧不敢违背他的意思，立刻闭口不言，无论炼农继续在说着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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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游的脸色，依旧苍白着，短短一会儿时间，自然无法让他复原，但已经足以让他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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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重要的事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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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颜游一眼，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对于周夜的死，我应麓庄的确一无所知。而我们也愿意和炼农先生一起，找寻他死亡的真正原因。可是阁下上来不由分说的就动手，未免太也不讲道理了。”没等炼农回答，他又看向了姜宁远，说：“之前我师兄弟三人，一直没有全力出手，想必姜掌门，也知道是为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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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远不答。&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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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先师曾教导，有些事情不能一再忍让，游今日算有所体悟了。但是现在，在下却有几个问题想要问姜掌门。周夜的尸体，可是你先现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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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手下的镖头现的，那又如何？”姜宁远回答。&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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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剑穗前几天我就现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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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借口谁都会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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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现它，并把它教给炼农阁下的，也是姜掌门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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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如何？”姜宁远的脸色变了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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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炼农阁下来我应麓庄找寻真相的，也是姜掌门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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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在怀疑我了！”姜宁远有些不耐了，喝到：“可是周夜可不是死在我家门前的，而是带着你的东西死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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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并没有这么说，只是把现在已知的事情罗列出来罢了。”颜游冷静地说，口气沉稳，似不像一个重伤之人。尤其是他的思绪，到了这等时刻，还能如此清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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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兴初想明白的事情，想必颜游，也一样明白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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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要这么说，不如先解释一下你的剑穗......”姜宁远话还未说完，忽然看到了炼农的目光，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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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农看着他，眼中充满了疑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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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怀疑的疑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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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如此，炼农隐隐中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不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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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以为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查明周夜的死因。可是听颜游那么一说，他忽然又觉得，这一切仿佛，都是别人安排好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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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趁他因愤怒理智尽失之时，才会挥作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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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杀了周夜对我有什么好处！”姜宁远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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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差矣。”凌季也恢复了些许，终于可以开口了，他的笑还是很温和，说出的话却有些不明所以。“君子所为，未必求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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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们的想法！”姜宁远反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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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敖兴初听不下去了，再让这些人说下去，也只是会浪费他的时间。一些事情基本上他都已经明白了，剩下的，只是最终的确认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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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颜游他们惊奇的目光，敖兴初直接走到了姜宁远的面前，看着他惊疑不定的神情，敖兴初笑了一下——虽然那并没有多少笑意，然后说：“我倒是有另外一个问题要问你，之前一直跟着姜雪林的那个蒙面神秘人，就是你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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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听到了敖兴初的这一句话，都皱了皱眉头，显得不明所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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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远的脸色，明显变了变，但立刻又恢复了常态，镇定自若地道：“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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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算我这几天调查的一个意外收获，我去周夜和姜雪林生过冲突的张老的酒馆内，才知道这一件事：姜雪林来的前几天，就有一个神秘人来过这里，而且在周夜和姜雪林冲突的当天，他也出现过。后来我沿着姜雪林走过的道路一路寻找，都找到了他一直跟踪的痕迹，那个人，就是你吧。想来也只有你这么担心自己的儿子，会一路跟着他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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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明白你在指什么。如果说担心我的儿子，那我一直都在担心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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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也不用着急否认，先听我慢慢说。会怀疑到你的头上，也不是只因为这一点。”敖兴初理清了思绪，慢条斯理地说：“从一开始我就在怀疑，那件至宝出现的时机，实在是有些诡异。我原以为是某个人想要引起大6的争执，才故意把它留在了东域。但后来觉得，如此粗劣的计谋，实在不是他所想得出的。那么就意味着，这件至宝，原本就是在星原大6上的，可是又是谁找到了它？更为让我不解的，又为什么交给了姜雪林、让他送的地方，又为什么是应麓庄？这其中有着怎样的联系？于是我就沿着姜雪林走过的地方一直在找，你猜我找到了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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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顿，看到颜游等人也开始侧耳倾听自己的话，敖兴初继续说：“我逆着那条线路，最后却找到了一个神秘空间中，那个空间是依托星原大6本身而生，早已被荒废。可是里面，却铺满了刚死不久的尸体。看来他们是把那当做秘宝所在之处，进去想要碰碰运气。而当真，他们最后见到了一件宝物，不过却因为分配不均开始自相残杀起来。几乎所有人都死在了里面，但从现场留下的痕迹，我可以看出，其中却有一个人活了下来，并把秘宝带了出去。而那个人，就是你！”&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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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姜宁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敖兴初步步紧逼：“你将它带出去之后，或许是害怕走露了风声，或许是因为别的一些原因，总之你却并没有想把它据为己有，而是想到了另一个阴险的计划：找人把它明目张胆地送到应麓庄，让应麓庄成为众矢之的。因为面对着那一件宝物，没有人会不动心。看到了它这么大摇大摆的送到应麓庄，自然会心怀不甘。而应麓庄自始至终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当然也无法应对那么多指责。而你之所以选择让自己的儿子去跑这一趟，当然是因为这么大的事情交给别人你不放心，而你害怕他应付不了一些事情，就暗中保护着他，替他处理掉一些麻烦。说白了，最终想让整个大6大乱的人，其实是你！可惜你的计谋撑不起你的野心，到最后这个破绽百出的计划还是除了纰漏，你就是没有想到我。周夜出现了，你原本打算把他也摆平，可是你却又看到了我。最后你现是我抢到了那一至宝，又看到了我和另一人的交手，自知不敌，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黯然离去。我说的对是不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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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出乎意料，姜宁远承认的十分干脆，干脆到敖兴初，都毫无预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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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承认的够快的，我还想好了很多逼你承认的话呢。”敖兴初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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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知道，你既言之凿凿，那就一定是有备而来。即便我否认，也没什么用。”姜宁远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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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时候倒是显得很聪明——不对，该说是你的眼力很好，就像当时你看到我拿到了那至宝，没有出手抢夺一样。不过我倒是好奇，当时你就真的那么放弃了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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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其实我当时也看出了，你不是这个大6上的人，激烈的战斗，让你暴露在大6本源的排斥下，之后再难以挥实力。我本打算第二天兵行险招，从你手中把那长弓再抢回来，可是你却把它送到了盛宁祥，后来你的那一个朋友又来了，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了，这让我只得作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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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还是在一直跟踪我。”敖兴初有些意外，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现有人跟着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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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行镖的，会有很多眼线，也不奇怪吧。他们其中，有很多的普通人、很多的贩夫走卒、甚至还有小孩子，你当然不会注意到他们。”姜宁远勉强笑了一下，算是自嘲。“不过我奇怪的是，你是怎么找到这一条线索的。我原以为到了现在，这件事情应该不会再有人注意了，可是你居然，还是把它找了出来。而且你凭什么就猜到，是我做的这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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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在那个空间中，有人告诉我的，你信吗？”敖兴初冷笑着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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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我把他们全部杀死了！”姜宁远大惊失色。&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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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死人告诉的我。他们身上的致命伤，都是爪痕所至。整个大6上料想有如此凌厉的爪功的人，也就是你了。而且那山洞内那么明显的打斗痕迹，我要再认不出，可是算了吧。”敖兴初不屑地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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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我一路上都记得抹去战斗的痕迹，却唯独忘了再回那一空间中，将那些痕迹彻底毁掉。”姜宁远的声音寒冷如冰，既听不出来他是有多么懊丧，也不像对敖兴初，有什么怨恨的感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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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完全，听天由命了的情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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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兴初察觉出了对方的这种感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问道：“我倒是还有一点不明，你又是怎么知道在那一空间内有至宝存在的，你是有心找到的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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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是一次无心之举。那一天本来是我受别人的邀请，和他们一起走了那一趟镖。途中却因为一些事情迷了路，在找路的时候，一起误入到那个神秘空间。来到那个小山洞之后，我就看出了那个长弓——也就是现在把整个大6搅得不得安生的至宝的不凡。偏偏那些人也都以为找到了宝贝，利欲熏心下开始自相残杀起来。我怕走露了风声，就把那些人一起全都杀了，之后拿着那长弓离开了。原本就想带着它直接回去，可是在途中，我却起了别的心思......”&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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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念之差，又给整个大6带来了多大的麻烦！”敖兴初吼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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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它送到盛宁祥，制造出更大动荡的人，好像没什么资格指责我吧。”姜宁远看着敖兴初，嘲弄地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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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切都已经明了了，这一场战斗自始至终，被称作为闹剧，也不为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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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我兄弟也是你杀的！”炼农怒视着姜宁远，眼中好似要冒出火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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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杀他。”姜宁远冷冷地说，“我只是利用了一下他的尸体，让你去找应麓庄的麻烦罢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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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剑穗在凌空城的时候就不见了，想必是那时，被姜掌门偷走的吧。”听明白了前因后果，饶是以颜游的风度，此刻也不由得陡然火气上涌，“那么请问姜掌门，我应麓庄与龙威镖局同属东域，平日素无嫌隙，反而一直交好，为什么姜掌门却要如此的处心积虑想要对付我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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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当家平素博学多闻，现在却多次一问，不知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只是在装糊涂？”姜宁远到很是坦然，不仅因为现在已经没有再隐藏的必要，而且是他要说的道理，自始至终，也就是所有人都明白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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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说：“请问颜当家如果你有这个机会，你会不会用来踩我一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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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颜游干脆回答。&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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