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李睿深藏的记忆
李睿瞧清楚她脸上的得意，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慢慢开口。
“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母妃乃是最知书达理的女子，哪里会有什么暗中的势力。本王本以为你是忠心于母妃的，没想到你竟然会红口白牙地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谣言，竟然还要捏造出一份子虚乌有的名单！你到底是何人所派！母妃如此病重，是否也是你暗中下的毒手！说！”
李睿怒哼一哼，惊起满树的归鸟，也吓傻了满心欢喜的素珠！
怎么会这样！
李睿应该知道有那份名单的存在的！为什么他不但不想占为己有，反而一副怒气勃发想要杀她灭口的可怕表情！
杀她灭口？
素珠眼睛张大到极致，目光中盈满他凶神恶煞一般的脸，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名单你已经拿到手了对不对？那次我突然晕倒，失去了一小段时间的记忆，就是你们搞的鬼对不对！李睿，我要跟皇上说，皇上会相信我的！”
素珠震惊地喊着，不管不顾地起身往外跑。
李睿理都没理，转身悠然地往殿内走。
白夜现身而出，轻巧地在素珠脖子后头一捏，轻轻一扭，咔嚓一声轻响，素珠的整个头颅以着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耷拉着，五官渐渐溢出血丝。
白夜一把将她的尸身提溜起来，利索地一蹬地，抽身飞走，带着她去了不知名的角落，毁尸灭迹。
李睿听着外头的动静，知道白夜会把这点小事处理好，压根就不多心。
他缓缓进了内室，瞧着尚算整洁的房间，视线又转回床上静静卧着的贵妃身上。
炎热的夏天已经过去，可是就算这么多人悉心照顾着贵妃，不时帮她翻身透气，擦洗身体，她的皮肤还是不可避免地生出了褥疮。
后来随着天气凉下来，情况好转不少，但是依旧不能痊愈，留下了难看的疤痕。
换做是醒着的母妃，以她爱美如命的性子，只怕会气得疯掉，毁掉整个皇宫给她陪葬也说不定。
佳言曾经问过他，如今有了王芷跟先太子妃柳如月两个尚算新鲜的尸体，到底要不要给贵妃换下已经衰竭到快要腐烂的内脏。
当然她也着重强调过，这样的手书有着极大的风险，毕竟是旁人的内脏，换过来适不适合自己使用都说不好。
最好的结果就是，即使侥幸手术成功了，贵妃醒来，但是依旧活不了一年半载，照旧还是躲不开死亡的命运。
还很可能虚弱衰老，疾病缠身，受尽苦痛煎熬。
李睿并不怀疑佳言的话。
她是善心的性子。若是按照前世贵妃对佳言所作的事情，佳言完全可以对贵妃进行报复的，李睿还说不出任何佳言的不是。
所以，佳言肯开口救治贵妃，那就不大一点折扣，就是要救人，实实在在看在他的面子上，连自己那点小仇小怨全部都放下了。
李睿缓缓伸手，摸上贵妃干燥的皮肤。
昏迷了这么久，每日里好几次地擦洗，又不擦各种胭脂膏子滋润保养，贵妃的皮肤自然干燥得很，整个容貌衰老得很快。
李睿想起前世时，他娘神气地带人制住了后宫里头所有人，甚至连他这个亲儿子都不放在心上的风光模样，再跟眼前这个头发都掺杂了银丝的干瘦老妪对比，心里也不无嗟叹。
世事无常。
贵妃这一世照样暗中培植了不少势力，甚至安国公府也没消停。
只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出了他李睿这样一个重生之人，将他们的布局大乱，一点点地收服他们的势力，最终，将安国公府牢牢攥在掌心里，包括他们掌握的大越四分之一的兵力！
龙从云而起，李睿的崛起，其实早已经无人可挡！
而贵妃，却只能静静地躺在这里，没有知觉，没有尊严，拖延着等死。
李睿放下手，轻轻喊了一声母妃。
贵妃的眼皮似乎动了动。
李睿赶紧擦擦眼，定睛再看，却察觉不到丝毫异常。
他轻笑一声，他也是魔怔了。贵妃已经到了这样油尽灯枯的地步，哪里还能醒的过来？
就算是回光返照，只怕都难了。
心中闪过某种感觉，李睿搬把椅子，坐到贵妃身边，伏在她耳边小声说话。
“母妃，你现在还在这里吗？还认得儿子吗？我是睿哥儿啊。母妃，其实我记性很好的，最早能记得一岁多的事情。那时候的你多好啊。”
李睿悠悠叹了一声，伸手摸了她的灰发。
“你总不肯叫奶娘抱我，怕我会认错了亲娘，不跟你最亲。你亲手教我写字。第一次我握稳您特意给我制作的小小毛笔，划出一道黑线的时候，您惊喜地抱着我又笑又亲。那时候的您，真美！”
李睿眼神湿润，脑海中又泛起那个美丽女子的影像。
他缓缓低下头去，依恋地在她干枯的脸颊边蹭了下。
“母妃，我记得您亲手给我包的小水饺，荠菜肉馅的，好吃极了！一个个小水饺被捏成了小兔子小狐狸小鸭子的模样，您一个一个地指着教我认物，然后看着我一口一口地吃掉，还笑着问我好不好吃。母妃，好吃，真好吃！这辈子都没有比那更好吃的东西了！”
李睿泪水掉了下来，砸在贵妃披散的头发里，消失不见。
“可是母妃，物以稀为贵，所以好吃的东西也只吃到了那么一次。之后，您就忙着照顾被人下毒害到的我，反反复复，好了又犯，犯了又好。您不住地哭，不住地咒骂，后来不哭也不骂了，您冷起面孔，不哄我，不给我做吃的，不教我认字做功课，而是把我扔给奶娘，你出去给人斗，给人下毒。”
“母妃，我明白，若没有你的反击，那些人只会更加肆无忌惮，我也没命活到三岁。之后，也是因为您拿着簪子比着自己喉咙，要挟父皇，这才换得我出宫养在山上师父那里的机会。我得救了，可是母妃你，却日益沉沦。”
李睿声音哽咽，眼里热泪不断。
“母妃，你变成什么样子，儿子其实都不怪你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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