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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诡花再现


这些还是我师父告诉我的,那年,我妈怀孕十月有余,但却迟迟没有临盆的迹象,日复一日,我妈肚皮上渐显出一片诡异的印记。

        那时我奶奶是村里的神婆,她总说我妈怀的是妖怪,为了防止风声传出去,坏了家里的名声,奶奶把打胎药偷偷放在我妈的水里。

        当天晚上,我妈就产下了足足四斤的我,我躺在血淋淋的棉毯上,不哭也不闹,反而嘴角微微的扬起,奶奶见状着实吓了一跳,二话不说冲过来就用头巾捂住我的小脸,想要闷死我这个妖怪。

        我妈由于是小产,失血过多,瘫软在炕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我妈一声不吭的咬舌自尽了,随即嘴里就涌出了大量鲜血,奶奶看了一眼妈妈,愣了一下,嘴里一边念叨着,孽障啊,孽障!一边把头巾扔到一边,直接用手狠狠的捏住我的脖子。

        忽然一股黑气从妈妈身体里冒了出来,霎时笼罩住奶奶,随着一声嘶哑的惨叫,奶奶面色狰狞的掐着自己的脖子滚到了地上,眼睛狠狠的瞪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恨意,奶奶蜷缩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咽气了。

        第二天村子里的人发现了正趴在妈妈尸体上吮吸乳汁的我,他们见到这一幕,都被吓得魂不附体,最后村子里的老人商量着要把我活埋了。

        这时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和尚,不顾村民的反对,把自己的袈裟裹在我血淋淋的身上,抱走了我。

        这和尚,就是我的师父,他的法号叫做罗佑,他把我带回寺院,亲手将我抚养长大。

        十五岁那年,我脖子上突然出现一片形状诡异,颜色暗红的印记,师父得知后匆匆带我去了佛堂,让我跪在佛祖面前,师父点了一根香,念了几句奇怪的佛经后,在我头顶烫了六个戒疤。

        我本是一名扫地僧,头上只有一个戒疤,加上这六个,就是七个,并且这七个戒疤毫无规律,就像是随手点的一样。

        戒疤并不是随便就能点的,像我师父,修行了六十载,头上才共八个戒疤,属于修为较高的菩萨戒,像一般的监寺,也只有六个。

        那天师父还给我改了法号,叫做牟尘,当时我还很开心,以为我的地位一下高了一大截,可那些小和尚见到我头上的七点戒疤后,都连连念叨阿弥陀佛,然后远远的避开我。

        后来我才知道,我头上的香印不是戒疤,而是一种佛阵,叫做净煞佛印。

        我去问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师父一直在坐禅,好久才说道,牟尘,以后的路,你该自己走了,还有记住你的世俗姓名,孟程,明日你就下山吧。

        听完师父的话,我怔住了,我问师父为什么要我下山,师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跪在师父门前,一直到了第二天夜里,我体力不支昏倒了。

        再醒来时,我躺在寺院的山脚下,时间已经是傍晚,我旁边放着一个装着行装的包袱和一封书信,我急忙打开信封一看,是师父的字迹,上面写着,佛缘已尽,何须留,寻根邪弥释孽怨。

        我揉了揉酸疼的膝盖,抬头看着山顶上高高矗立的灵愿寺,我突然很迷茫,天下虽大,可哪儿又是我的容身之地,唯今也只能按照师父的留信一步一步的走。

        既然师父说我佛缘已尽,我便将僧袍脱了,穿上了便装。

        第一步是寻根,我跟着香客去了我们本地的县城,一路上我凭着自己的奇特身世,问了很多人,但他们都不知道我家在哪。

        我茫然的走在大街上,浑身的挫败感,突然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算命老头叫了我一声:小伙子?

        我疑惑的看着老头,习惯性的说,施主在叫我吗?

        老头愣了一下,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说:好生有趣的小家伙,一身邪魅之气,竟是个和尚。

        我以为这老头是个江湖骗子,不知道又要耍什么花招忽悠我,我微微笑了一下,说了句阿弥陀佛。

        老头一直看着我头上的戒疤,目光炯炯,就好像看到什么宝贝一样。

        我心想他可能想要在我身上捞油水,我再没理会他,转身就要走。

        老头突然缓过神,叫住我,说,你万万不可回家,既然根缘已断,又何必留念。

        我见老头眉头紧蹙,一脸正色的看着我,我愣了一下,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我在找家。

        老头见我不说话,犹豫了一下,说:你确定要寻根吗?

        我点了点头,说这是我师父交代的。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并不打算敷衍他,就如实回答了老头。

        听到我提起师父二字,老头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又正色的说:我叫方寿,你叫我方老就行,你有事可以随时在找我。说完,方老又指着远处下棋的一老汉说:去问他吧,这里以前发生的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我说了句谢谢,急忙走到那老汉跟前,我说:施主,请问你知不知道在十五年前,这附近村落里有个妇女怀胎近十一月,生下四斤重的婴儿后妇女和她婆婆都一夜之间暴毙的事儿?

        老汉想了想,慢悠悠的说:嗯,是有这么回事,那个孩子好像被一个和尚带走了。

        老头说完后把我拉到一边,察看了一眼周围,又对着我小声说道:你打听的这事就发生在离这里三四里地的孟家村,不过啊,小师父,这孟家村可邪乎了,你没事千万别去啊。

        我疑惑的问老汉是怎么个邪乎法。老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憋了半天,才说道:总之,你别去那里就对了。

        我理解的微笑着说了句谢谢,这孟家村我必须去,不然我就没办法弄清楚师父为什么要赶我走,还有我脖子上的印记和头上的净煞佛印。

        我匆匆吃了碗素面填饱肚子,就连夜动身赶往了孟家村。

        孟家村离县城有四里地,我赶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了。

        就在我走进村口的那一刹那,一股寒意立刻笼罩住了全身,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由于是半夜,村子里安静异常,偶尔会传来几声猫头鹰叫和猫叫声,和着苍白的月光,多少有些诡异。

        我后背一阵发凉,心里莫名的有些害怕,就急忙默念起了清心经。

        孟家村挺大,我走了半个钟头,才看到村头,我正愁没个人打听一下我家,突然在前面树林里出现了一个男人,他背对着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心中一喜,急忙朝男人跑了过去,跑了一会儿,我突然发现这片树林子看似就在眼前,却怎么也靠近不了,好像我走它也走,并始终和我保持着一段距离,

        我感觉不对,急忙停下脚步,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慈心经,再睁开眼,我一下就懵了。

        我竟然在一片坟地里,空气中还时不时的飘忽着几片磷火。

        我吓得没站稳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即屁股底下又响起咔嚓一声,好像压碎了什么东西,我站起来一看,被我压碎的东西,居然是个骷髅头!

        我吓的一下跳了起来,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那个树林里男人,他站在坟头上背对着我,身影朦胧不清。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哪还有什么男人,只有到处孤立着的坟堆和在满地的森森白骨上啄食碎肉的乌鸦。

        那男人为什么要把我引到这里?他是谁?为什么这里的尸体大多都是随地乱扔,连棺材都没有?想到这里,我这才意识到,那会儿下棋的老汉告诫过我,孟家村很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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