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寻人

 : : : :　　冬天的街道上银装素裹，给罗伊利亚特的市集增添了一丝新生机，多米诺走在前面，伊莉丝跟在后面瑟瑟发抖，她向来不喜欢冬天，冷，不敢出门，她的体质其实也不算太好，昨天晚上她和多米诺在龙窖聊了一晚上，竟然在那里睡着了，回来时伊莉丝直接就被霍拉德提走了，而多米诺被打发去敲池塘里的冰，罗拉说它们都要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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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罗伊利亚特的冬天还是挺冷的，冰挺结实，多米诺花了一上午才基本敲碎完。他一抬头就看见了伊莉丝，估计被训得很闷吧，霍拉德肯定认为她一晚上和他出去野了。伊莉丝让他和她出去，她也只好停下手里的冰戳，跟着她出去了。伊莉丝在外面冻得要死，怕她冷，也是为了盖住她披风上的龙纹，多米诺才把他的披风给了她。这个世界可没有春冬夏季之分，所有的季节都可能在某一个月出现，有可能是春天，冬天，夏天，也许冬天过了就是夏天，秋天过了就是春天，但他们都持续的很短，大约一个季节只有十几天。

         : : : :　　伊莉丝为了出门，还特地把头发盘起来了，因为她怕被人认出来。十年前，为了伊莉丝不再乱跑，霍拉德颁令：任何国内女子不可以染红发，如天生具有红发，也要去染掉，外国前来旅游通商者，照律如此。伊莉丝染过发，但她的染料一下就洗掉了，她曾怀疑店家买她假货，但即使跑遍全城染发，还是照样洗的掉，于是伊莉丝就放弃染发了。其实霍拉德也不喜欢红发，但自家女儿，哪里要嫌丑呢，再说伊莉丝本来也不丑，要是把全城追求她的人排成一团，估计能占满整个皇宫。霍拉德有好几次都怀疑伊莉丝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因为她和自己几乎没有相似，但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伊莉丝像她妈妈。

         : : : :　　伊莉丝以后就裹着头发出去玩，但和那些顽皮的农村小孩玩，她可不想和那些名门贵族一样肤浅。但每次玩到高兴的时候，她的头巾就会被打掉，然后吓得所有小孩惊慌失措到处乱跑。最开始她很不知所措，到后来她就让那些孩子们不要怕她，但他们还是跑，伊莉丝就急了，想抓住一个孩子。她也不是没抓到过，有一次她抓到一个，她哭着喊着要他留下陪她玩，但那孩子急了，一把推开她，差点把她扔水沟里。然后她就哭，哭得很伤心，哭得很大声，把那孩子都怔住了，走也不是，扶也不是。后来这个事情被霍拉德知道了，伊莉丝央求他不要找那个孩子的麻烦，但霍拉德还是剁了他的手指。

         : : : :　　伊莉丝就恨他了，她没有和他说话，就跑到房里把门锁住，抱着枕头哭，枕头哭完哭床单，床单哭完又哭被子，霍拉德一直在外面敲门，还说出来给她看火龙，这是霍拉德经常骗他的把戏，小时候伊莉丝一直求他让她见见火龙，但霍拉德总是说她太小了，后来伊莉丝一生气，他就这么哄她，但每次都是骗人的。最后，直到伊莉丝大喊着骗子，拿枕头打房门的时候，霍拉德才离开。

         : : : :　　那之后，虽然伊莉丝还是经常出去，但是很多人都已经记住她了，记住了她的外貌，孩子们看见她就跑，她甚至还听见有几个孩子还在那里说着“巫女”一类的话，然后她也哭，一个人蹲在那里哭，谁也不敢上前一步。为什么啊，她想交个朋友都不行，她也想过和其他名门贵子一起玩，但她都觉得没意思，他们不会用陶泥做土人，不会拿着鞭炮到处撒野，不会在麦子地里捉迷藏，只知道一天到晚讨论书籍啊，家族声望啊，看骑士表演啊，伊莉丝就觉得特无聊。但谁都不愿意和她玩，以前曾经山盟海誓，说过一起挣钱，一起拼搏，一起完成梦想的孩子们都在咒骂着她，那些在麦子地里看着星空语无伦次的说着要成为骑士的梦想的夜晚都走了，那些曾经还说着自己很漂亮，长大之后要娶自己的那些天真的孩子们，都离开了她。

         : : : :　　她走啊走啊，人们向她行礼，一个接一个的跪拜，她感觉好恶心。她也知道霍拉德是在保护她，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但她有时候宁愿当个农夫家平凡的女儿，没有容貌，没有地位，只要有朋友就好了。就这样年复一日，日复一年，她找到了龙窖，也许是因为她身上有霍拉德的味道，也许是因为看到了自己这个女孩这么悲伤，艾伦伯并没有介意她在自己身上大声哭着，吐字不清的说着胡话，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脚都是，艾伦伯是她见的第一只龙，她和它的感情也很要好，无奈龙可不会说话，但伊莉丝也很感到欣慰。是啊终于有一个理由没有骗她了，霍拉德说的都是真的。

         : : : :　　伊莉丝就这样恍恍惚惚过了十年，知道多米诺出现。想到这个地方，伊莉丝流下了眼泪，她侧眼看了看，她看到一个贫民窟里，站着一位少年，他没有手指，伊莉丝想哭出来，特别特别想，但少年好像也看见了她，她朝少年比了一个食指放在嘴边，想让他闭嘴，少年看了看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朝身后招了招手，一堆孩子走了出来看着她，向她比了一个爱心。

         : : : :　　伊莉丝想忍住，她不想哭出来，她也忍不住，她抽噎了一声看了看他们，然后点了点头，孩子回到巷子里继续玩乐去了，伊莉丝感到心里好像被疏通了，你们没有忘记我啊，原来都是真的啊。她特别想和那个少年说声对不起，然后再加入到他们的阵营里，体验当年的感觉，但她不行，至少现在不行，如果她能回到那一天，就是逼自己上吊，也不会让霍拉德执刑的。

         : : : :　　“怎么了？”多米诺问道，他转过头来，好像看到伊莉丝在哭，他就忍不住想问一下。

         : : : :　　“没什么，继续走吧。”伊莉丝抹下眼泪，抬头对多米诺说道。

         : : : :　　多米诺嗯了一声，继续走着。不久，他们来到了一个大酒馆里面，里面全是酒味和汗臭味，每一个位置上都坐满了人，酒店里很“热闹”，到处是叫酒，赌酒，咒骂的声音，和一群穿得前凸后翘的女人在陪酒。中间大厅末厅台上坐着一个人，二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好像是老板，伊莉丝拽了拽多米诺的衣袖，可多米诺一直盯着那个男人看着。

         : : : :　　“走吧。”多米诺说道，随后牵着伊莉丝走到那个人的面前。

         : : : :　　多米诺在站台上站了好一会，正当伊莉丝要开口时那个男人才抬起头来瞟了一眼，但是，正当男人要收回目光时，他的目光却突然锐利起来，他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多米诺，眼睛一眨不眨的，那神情好像要把他给吃了，伊莉丝看了看多米诺，他两个眼神几乎都是一样的，伊莉丝心想：糟了，这两个该不会有仇吧，早知道就一个人来了。

         : : : :　　伊莉丝正在猜测，那个男人就开口了：

         : : : :　　“多米诺艾尔利亚特。”那声音沙哑的就像乌鸦一样，听得伊莉丝瘆得慌。

         : : : :　　“克诺尔米斯凯奇。”相对而言，还是多米诺的声音温柔些。

         : : : :　　两人怒目相视，伊莉丝惊奇的发现整个酒馆都安静了，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完了，这个老板看上去很厉害啊。

         : : : :　　“噗。”克诺尔忍不住了，嘴巴咧到一边，笑出声来了。

         : : : :　　“噗。”多米诺也笑了。

         : : : :　　“多米诺。”克诺尔走过来，抱住了多米诺，好像亲兄弟相见似的。

         : : : :　　“嘿，克诺尔。”多米诺也抱住了他，霎时，整个酒馆又恢复了吵闹。

         : : : :　　伊莉丝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还好不是仇家，我还以为就死在这里呢，既然是朋友，那就好办了。

         : : : :　　“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瘦。”克诺尔拍了拍多米诺的肩膀，笑着说道。

         : : : :　　“我一向不爱吃肥肉，你是知道的。”多米诺笑着说道。

         : : : :　　“你母亲好吗？”突然，多米诺沉默了，克诺尔也收回了笑脸，叹了口气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伊莉丝倒是不知道，多米诺没讲过他的生平，其实也是伊莉丝不爱听，他才不讲的。

         : : : :　　多米诺脸色很沉重，很难过，也不是，反正是很复杂的表情，伊莉丝在这张脸上看不见多米诺，看不见那个会讲笑话，迁就着她，让她指挥却一脸心甘情愿的多米诺了，那张脸上只有无尽的难过。

         : : : :　　“我是来找你的。”伊莉丝开口打破了平静，她一贯不喜欢这种忧伤的氛围。

         : : : :　　“小姑娘，你是谁呀，这种地方可不能乱来啊。”克诺尔嘲笑的说道。

         : : : :　　“克诺尔！”多米诺朝他一吼，示意让他闭嘴。

         : : : :　　“我想让你找一个人，几年前那个巫婆你还记得吗？”伊莉丝问道。

         : : : :　　“记得，在那里宣传真龙，可真龙都死了。”克诺尔漫不经心地说道。

         : : : :　　“她在哪里？”伊莉丝说道。

         : : : :　　“小妹妹，回去吧。”克诺尔双手抱胸，向她点点头。

         : : : :　　“克诺尔！”多米诺怒吼一声，拿出一袋金币放在桌子上。

         : : : :　　克诺尔拿起来量了量，笑着摇了摇头，伊莉丝很不喜欢他笑。

         : : : :　　“多米诺，我从来没有收过你一分钱。”

         : : : :　　“求你了，帮个忙。”多米诺抓住他的手臂说道。

         : : : :　　“凭什么？”

         : : : :　　“凭这个。”伊莉丝把头巾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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