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惩治下人
翌日清晨，竺念又早早的起来了。
采宁和扶月伺候竺念洗漱完，由采宁为竺念梳了个随云髻。
吃完早饭后，竺念就带着扶月出了竹园，留着采宁在院子中看守。
贺大川本来也想跟着，但是竺念觉得有扶月一人跟着就够了，总是让一个大男人跟在后面抛头露面也不好。
所以竺念就让贺大川去办那天晚上吩咐他做的事情去了。
竺念带着扶月去了账房。
账房里只有一个姓张的男子守着，他是唐力辉的徒弟，被派来做账房先生。
经过一个下午加晚上，竺念重回竺府，做回大小姐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竺府的各个角落。
所以当小张看到竺念走进来的时候，他一改往日的冷漠脸，卑躬屈膝的笑脸迎接竺念。
“哟，大小姐，您怎么来了？”小张问候竺念道。
“来账房还能有什么事，我来提点银子。”竺念说道。
听到竺念说的话后，小张一脸为难道：“这...”
“大小姐，不是我不给你银子，实在是不合规矩呀！”小张说道。
“哦，我堂堂竺府大小姐，你倒是说说，我提点银子哪里不合规矩？”竺念反问道。
“回大小姐的话，这竺府上上下下一直都是由夫人管着，任何进出账都需要征得她的同意，虽然您是大小姐，我也不敢贸然给您提银子啊。”小张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轻轻看了竺念一眼，然后问道：“不知...大小姐您来提银子是否已和夫人提前打好招呼？”
竺念没有回答小张的问题，只是慢慢的踱步到放账本的桌子前，伸出手让食指轻轻的在账本上划过。
“原来我提银子还得向夫人申请呀！”竺念开口说道。
“正是。”小张没有听出来竺念语气中的不善，一本正经的答道：“所以还请大小姐请示一下夫人。”
“大胆奴才！”扶月看不下去了，明明小姐才是这个家的主人，这些下人们竟敢如此怠慢小姐。
提个银子还那么磨磨唧唧的！
“小张，小姐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你怎么能如此怠慢小姐！”扶月说道。
“扶月，注意咱们的形象。”竺念笑着说道。
不知道为何，小张看着竺念此时的笑，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小张，我问你，你是何年来的竺府？”竺念问道。
“回...回小姐，我是前年冬天被唐管家招来竺府的。”
“哦~”竺念说道，“那确实不怪你了，有些事情可能夫人和唐管家没和你说清楚。”
竺念知道唐管家是陶氏的远方表哥。
“小姐，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小张说道。
“今天我心情好，就和你说道说道。”竺念轻笑，“我，竺心念，才是竺府的主人！”
小张很是吃惊，因为竺府一直是陶氏掌权，而且自从他来到竺府后，从来没有见过大小姐露面。
“爹爹去世时，把竺府留给了我，但是因为我还小，需要人照顾，爹爹才让夫人留下来照顾我的。”竺念说道。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夫人，我们当面对质，或者，这地契写的谁的名字，在官府都可以查到的。”
“这......”小张从没想过原来竺府是竺心念的，但是听完竺念的话后，他已经有些信了。
况且大小姐一回到竺府，就把二小姐的竹园给占了，夫人也没有说什么，似乎是真的有些心虚。
“大小姐，你要提多少银子？”一番思索以后，小张的态度转变的非常快。
“先提给我五两银子吧。”竺念微笑，这个小张是个有眼色的。
“五两银子！？”小张惊呼。
“怎么，你有意见？”
“没...没有，我这就去给您拿。”说完小张就去里间提银子去了。
接过银子，竺念又吩咐扶月道：“扶月，你去找唐管家，告诉他我有事要说，叫他把所有下人都集到大厅里等着。”
“那要是他不听我的呢？”扶月问道。
“那就让他卷铺盖走人！”竺念淡定的说道，她相信唐管家不会傻到现在忤逆她的意思。
“是，小姐！”扶月转身出了账房。
竺念又瞥了一眼小张，也转身出去了。
“小姐慢走！”小张恭送竺念。
竺念走出账房后，并没有直接去大堂，而是悠然地在府里闲逛。
走着走着，她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凄厉的惨叫声。
“啊！啊！！”
竺念皱起眉头，朝声音走去。
她停在德馨园的门前，声音正是从这个院子里传出来的。
德馨园的大门虚掩着，竺念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瞪大双眼，怒火直上心头。
是昨天为她说话的许嬷嬷。
此时，她正趴在一条长板凳上，后背和屁股上已经血肉模糊。
许嬷嬷的身旁围着两个年纪稍轻一些的丫环，她们手中拿着胳膊粗的棍子，一下接着一下的朝许嬷嬷身上打去，下的力道还不小。
“住手！”竺念出声阻止。
两个丫环被突如其来的阻拦声吓了一跳，她们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朝竺念看去。
“大小姐。”两人冲竺念行了个礼。
许嬷嬷已经十分虚弱了，她听见两个丫环喊“大小姐”后心里十分惊喜，但是已经没有力气动一下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么打下去，还有命吗！？”竺念呵斥道。
“回大小姐，这些都是夫人的意思，我们都是听从夫人的命令办事的。”其中一个丫环解释道。
竺念十分心疼的看向许嬷嬷，她没想到陶氏这般狠毒，竟然没有放过许嬷嬷。
是她疏忽大意了，连累了许嬷嬷。
“那你们现在可以走了。”竺念朝两个丫环们说道。
“可是...许嬷嬷还有六板没有挨完。”一个丫环不怕死的说道。
竺念怒火中烧，这些下人都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竟然只听陶氏的吩咐。
竺心念啊，你以前都做了些什么呀！
本来她召集下人只是想要重申一下自己身份地位，没想到这一会儿就能让她如此堵心。
没人把她放在眼里，那她就要给这些下人点眼色看看，以儆效尤。
“我是大小姐，难道我的话你们也不听？”竺念忍着一腔怒火。
“这...可是夫人那里......”两个丫环有些犹豫。
“不然我把大小姐之位让给你们两个？”竺念半眯双眼，她要发怒了。
“不不不，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两个丫环瞬间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竺念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场让她们胆寒。
“滚！！”竺念怒吼一声。
两个丫环被竺念的暴怒下了一跳，浑身瑟瑟发抖。
“还不快滚？”竺念没有耐性，她只想赶快看看徐嬷嬷的伤势。
两个丫环不敢再逗留，赶快低着头跑出了德馨园。
见两个丫环跑远，竺念换上了心疼的表情，半蹲到许嬷嬷身旁，轻声呼唤她：“许嬷嬷，你怎么样了？”
许嬷嬷费力的睁开眼，将头转向竺念：“我没事，谢小姐救了我。”
竺念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是她害了许嬷嬷：“许嬷嬷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才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奴婢没事，奴婢看着小姐变得强大起来，真的很开心。”许嬷嬷反倒安慰起竺念。
“许嬷嬷你别说话了，我扶你到竹园休息。”竺念站起身，轻轻扶起许嬷嬷，将她揽在怀里。
走在半路上，竺念碰到了匆匆赶来的扶月。
扶月见到自家小姐扶着重伤的许嬷嬷，赶快跑过来帮忙。
她接过许嬷嬷，朝竺念说道：“小姐，人已经都找齐了。”
“嗯，那你帮我把许嬷嬷扶到竹园，让采宁请个大夫来看看，然后你再赶到大堂找我。”竺念吩咐道。
“好的，小姐。”
然后二人分道扬镳，竺念去了大堂，而扶月带着许嬷嬷回了竹园。
当竺念赶到大厅时，屋里一片嘈杂，下人们议论纷纷，不知道竺念找他们来做什么。
竺念走到主位前站着，下人们看到她以后都住了嘴，恭敬地低着头等竺念发话。
但是一个人除外，唐管家此时用恶狠狠的目光偷偷盯着竺念看。
竺念把目光在下人们中来回扫了一圈，为下人之多而暗自惊呼，但是她也没把唐管家的表情漏掉。
竺念轻蔑的勾了勾唇角。
“我今天叫你们来，是为了重申一下我的身份和地位，以免今后你们有人以下犯上了都不知道。”
下人们疑惑不已，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以前竺府都由夫人打理，管着你们一众下人。但是...”竺念看向唐管家。
“唐管家，你来告诉他们，谁才是竺府真正的主人？！”
唐管家虎躯一震，没想到竺念会来招惹他。
一番思想斗争过后，唐管家终于开口道：“回大小姐的话，是您。”
“啊？”
“怎么会，那夫人在这儿算什么？”
“她不是被夫人赶出府的吗？”
听到唐管家的回答，下人们都惊讶不已，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唐管家用怨恨的眼神瞪了一眼竺念。
竺念像是没看到一样，继续说道：“你们当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近三年才进府的，所以不知道。”
下人们都停止了议论，等着听竺念的下文。
“我爹爹在弥留之际立下遗嘱，把竺府和天香阁留给了我。但是我年纪尚小，所以老爷就把夫人留在府中照顾我，直到我出嫁。这些年是我不懂事，不知道回来替夫人分担。”
下人们不知道竺老爷竟然将竺府留给了大小姐，只知道大小姐被夫人赶出了竺府。
所以他们现在明白了大小姐是回来争家产的。
这时候扶月已经送完许嬷嬷回来了，悄无声息的站在了竺念身后。
竺念看到扶月后，又开口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你们中有哪个在我眼皮子底下犯事，绝不轻饶！”
竺念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随即将目光锁定在刚刚在德馨园打许嬷嬷的两个丫环身上。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两个丫环见竺念问自己，急忙从人群中出来，跪在地上。
虽然不知道竺念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想起竺念在德馨园盛怒的样子就让他们害怕。
“回大小姐，奴婢青衣。”
“奴婢琉璃。”
“哦~青衣，琉璃。”竺念面无表情，接着问道：“你们现在是做什么的？”
“回小姐，我们两个是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环。”说话的是丫环青衣。
“二等丫环？”竺念突然笑了起来，“那你们以后不用去夫人房里做事了，就去浣衣房做个粗使丫头吧。”
“什么？”两人齐声惊呼，然后琉璃说道：“大小姐，我们犯了什么错了，竟然要被罚去浣衣房做粗使丫头！？”
浣衣房是什么地方？如果被赶去那里，那就得一年四季不停的洗送来的脏衣服，夏天还好说，也就是累点，但是冬天可就严重了，手被冻坏那是常事。
“什么错？难道你们不清楚吗，非要让我说出来？”竺念说道。
“以下犯上，顶撞主子，就是这样的下场！”竺念抬起头来，高声向下人群中喊到。
“我们是夫人的人，大小姐你不能就这样把我们赶走！”青衣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触到了竺念的逆鳞。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我刚才的话忘了！”竺念半眯双眼，看着二人说道：“谁，才是竺府的主人？”
“我现在可是掌握着你们两个的卖身契。实话告诉你们，我就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才把你们罚到浣衣房，不然的话，我大可以把你们卖掉，卖到哪里...那可就不一定了！”
“希望你们都能记住我说的话，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这话竺念是冲着大家说的。
“好了，没别的事了，都散了吧。”然后竺念看向跪在地上的二人：“在浣衣房好好干，如果做的好，兴许我还会把你们再重新调回来的。”
说完，竺念不再管大厅的众人，先一步离开了这里，扶月在后面跟上。
众人见大小姐已经离开，也纷纷散去，只留下青衣和琉璃二人绝望的瘫倒在地上，泪流满面。
唐管家站在原地紧盯着竺念的背影，眼睛中投射出狠毒算计的目光，随即也离开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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