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人证
林夫人脸上那一直挂着的笑容消失了，她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春雪，声音听起来倒是还算平稳：“春雪，我应当没有亏待过你，你想嫁人，我也放了你出去，你现在为何要污蔑我女儿。”
“不是……夫人，我不是污蔑。”春雪趁着还有勇气，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当初怕您的孩子是死婴，您接受不了，我用一个女婴和……小小姐换了。”
她甚至将细节都事无巨细说了出来，只省略了她拿了一笔银子这种事情。
但是她说的这么详细，已经足够让林夫人辨认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何况春雪信誓旦旦：“当晚我出去过一次，我记得我是从后院出去的，后院守门的是徐婶家的小儿子，若是您不信，可以去问问，我当时是不是拿了一个大篮子出去。”
这种事情春雪不需要说谎。
当初林夫人既然是在难产中，那作为伺候林夫人的人，春雪就不应该深夜出去，又不是去请大夫，她深夜出去做什么？
只是这么一想，一些不合理的地方都浮现出来。
若真是如此……
林宝珠就不是她的女儿了。
林夫人眼眶红了：“那我女儿呢？”
春雪不说话了。
不回答本来就是一种回答了。
林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她勉强扶着椅子扶手，脸上待着微弱的期盼：“我……我女儿只是被你给换给其他人了，对不对？”
春雪移开视线，低声说：“对不起，夫人。”
林夫人眼中的光逐渐熄灭，她苦笑一声，眼中含着的泪重要掉了下来，她抬手，用衣袖挡着脸，却能看到她颤抖的衣袖，和隐约哽咽的声音。
她的女儿……
她十月怀胎，那么艰难都要生出来的女儿，居然就被偷走了。
而且……还可能在她无知无觉的时候，就已经死在深夜。
林夫人哽咽声压抑不住，一时间花厅这里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林夫人细细密密压抑着的抽噎声。
林丞相脸色难看，却赶紧安慰林夫人，他看春雪的眼神就宛如是看死人的。
林嫣然看着林夫人的反应，有一瞬间的恍惚。
如林夫人这种母亲，听闻孩子被换之后急着找回来，知道孩子死了之后悲痛欲绝，可她的父母……居然舍得将她丢掉。
果然，有时候是不能对比的，对比一下就让人牙酸。
林嫣然眉目淡了下来，她看了一眼春雪，对着青禾点点头，青禾就把满脸不安的春雪给带了下去，两人动作无声息，林夫人正在伤心中，压根就没注意到，注意到了的林丞相却忙着安慰林夫人，暂时没时间理她。
“你还有其他办法解毒吗？”林嫣然将放在林夫人身上的心神收回来，问秋荨。
秋荨摇摇头：“虽然齐王殿下武功高强，可若没有祭司血脉压制毒性，我不能保证可以顺利解毒。”
内力压制也不是万能的，如果没有把握，秋荨不会去贸然解毒。
虽然她是琦族人，可她也知道容晟越对于大周来说有多重要，她们琦族又不参与现在这几个国家之间的争斗，何必多沾事情呢？
何况……
秋荨现在大部分心神也是被林夫人所生女儿已经死了的事情占据了，祭司一脉只剩林夫人一人，若是她女儿死了，这一脉是不是就要断绝了？
毕竟当初林夫人坚持要生下那个孩子，已经伤到了身体，虽然现在差不多调养好了，但是她怀孕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这也是后遗症。
原本这个事情影响并不大，毕竟林夫人已经有了两子一女，对于秋荨他们琦族的人来说，只要祭司一脉的血脉没有断，到时候林夫人的女儿若是生了两个女儿，他们就可以迎接一人回去。
或者就生了一个女儿也可以迎接回去，只要她愿意。
可现在……
林家人再没有和容晟越谈判的心思，他们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林宝珠真的不是林家人吗？
秋荨更快反应过来，她走到林夫人身边，低声说：“回去验证一下。”
如果是其他人，还不太那么好验证，可既然林夫人的女儿应该是祭司血脉，那验证起来也是有办法的。
林夫人好不容易压下激动的情绪，放下衣袖的时候眼睛的通红挡不住，她深呼吸一口气：“好，回去。”
“齐王殿下，我们家中有事，就先告辞了。”林丞相拱手，顿了顿，又说：“那个丫环……可以交给我们吗？”
虽然她不是主谋，却是动手的凶手，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想放过她。
“我答应了会送她离开。”林嫣然忽然出声，她眨眨眼：“反正我送她之前我是绝对会保护她的。”
送走之后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这意思林丞相明白。
他对着林嫣然点点头，说了一句：“多谢。”
然后就扶着林夫人往外走了。
林嫣然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虽然她赢了吧，但是也不是很开心。
要真说起来，如果林宝珠不搞事情，林宝珠的身世或许还不会有人发现，但是……也不知道林家的人是宁愿自己不知道，还是更不想被欺骗。
“在想什么？”容晟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林嫣然身边，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在想林家人会怎么想。”林嫣然笑了笑：“以及笑因果有报。”
容晟越淡淡看了她一眼，忽然说：“你基础打的不错了，明天开始继续加课。”
林嫣然：“？？？”
她震惊的看着容晟越：“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已经开始学医了？”
过几天她还要去上书房啊，这是要压榨她啊？
“你身体好了。”容晟越只说了五个字。
林嫣然：“……”拳头硬了！但是打不过！好气啊！
她气到转身就走，容晟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明日早半个时辰起来。”
林嫣然更气了。
目睹一切的潇公子无奈一笑：“你既然不想让她因为林家的事情不高兴，何必这么逗她呢？”
“本王从不逗人。”容晟越淡淡说。
潇公子：你装，我看你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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