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变（四）
天渐渐暗了，夜幕笼罩着大地。西风又起了，扬起的沙尘唰唰作响，还有远处不时传来阵阵厉嚎，像饥饿的狼，又像幽怨的妇女哭叫，人人都不寒而栗，害怕只是内心的事，却没人敢出声响，几百人聚集的地方出奇地静，静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它可以让敌人胆颤，也可以让自己心惊。每个人都在心惊中等待。他们在等待什么？他们没有什么好等待的？在这个凄厉的夜晚，到来的只有死亡。
一个幽灵乘风而临，黑色的装束直到临近他们面前时才有着昏暗的星光分辨出他的相貌，不，应该说是大体轮廓，因为他整个人都是用黑布包着，仅有一双比狼还贪婪，比夜鹰还锋利的眼睛露在外面。
幽灵的到来打破了死寂，每个人都眼望着黑色的幽灵，他像一片落叶，像一个影子，更像阎王旁的追魂者。他的确是追魂使者，他就是无心。
李巳向前一步，用手指着黑衣人无心，说：“阁下何人？”
“我是你们的帮主。”无心说。
原本诡异的气氛被无心一句话给弄破了。丐帮众弟子听到无心的话，都哈哈大笑，他们认为，无心的比他们之前听到所有的笑话都好笑。
“你们觉得我的话很好笑吗？”
“阁下以为呢。”
“我认为我的话一点都不好笑。”
“阁下可知道要想做我们丐帮的帮主，先你得有打狗棒。”钱不多说。
“不就是一个打狗棒嘛，手到擒来的事情。”
人们没看到无心身形的移动，连赵大也没有看到无心是怎么动的。人们只觉得眼前一花，无心手里多了一根打狗棒。
“现在我可以做你们的帮主了吗？”
“你奶奶的，你到底是谁？”李巳破口大骂。
李巳看出无心的武功极高，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无心并不怕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李巳还真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他可以失败，可以被杀，但他就是不会害怕。否则，江湖人也不会送他一个绰号，“活翼德”。
“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无心说，
“为什么？”李巳问。
“因为对于一个死人来说，知道多喝知道的少没有什么分别，到最后还不都是死。”无心说，“并且，我认为，一个将要死亡的人，知道的越多他就越痛苦。”
“什么？在你眼中我是个死人？奶奶的，在我眼中，你也是个死人。”李巳说。
李巳并不喜欢和人打嘴仗，所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动手了，李巳用的是一个三十多斤的铁锤，仅从铁锤的重量就知道李巳的武功了，一般人是轮不起来如此重的铁锤，更不要说使用了。李巳的铁锤有个很好的名字，叫“流星锤”，一者是说他杀人很快，像流星，一下就结束了，二者说他的铁锤很快，像流星。但在黑衣人面前，李巳的铁锤太慢了，李巳举起铁锤后黑衣人打了两个哈欠再出手，最后还是黑衣人的拳先打到李巳，李巳像个短线的风筝，飘飘忽忽就飞出五六丈，只是在落地时就像个铁锤了。
“啊……”
李巳大叫一声，从嘴里喷出一股鲜血。几个丐帮弟子忙过去，几人七手八脚的把李巳扶起来。只是，无心下手太狠，已经震碎了李巳的五脏六腑。
“李长老！”钱不多走过去，拉着李巳的手。言语一度哽咽。李巳缓缓地摇摇头，艰难地说：‘丐帮又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我是不行了，希望钱长老能带领丐帮度过这次危机。他们说帮主已经投靠‘婆罗门’，我李巳是死也不相信。’
“李长老，不要说话。让我看看你的伤势。”钱不多说。
李巳艰难地举起手，连连摇手。说：“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力气了。我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了。没想到赵大竟会同‘婆罗门’勾结在一起。丐帮……丐帮……”
李巳的头垂下去，死了。
“李长老！”钱不多大喊。
李巳的手下也都抱头痛哭。钱不多抹去眼角的泪水，站起身，缓缓地走到无心跟前，说：“你杀了李长老。”
“我杀了李巳。”无心说。
“我们丐帮与你们‘婆罗门’并无恩怨，你为何下此毒手？”
“江湖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无心说，“有本事你把我杀了，我没有怨言。”
“好，很好！”
钱不多亮自己的兵器，一根木棒。他知道自己不是无心的对手，他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结果是难逃一死。可他必须这样做，有些事情，明知道不可为还得要做。大丈夫有可为有不可为。
有一种人，他不会在平日里对你花言巧语或有酒同享，甚至于在平时你感觉不到他对你的关心，但在你面临生死关头时，他会凛然代你去死。钱不多就是这种人，李巳也是这种人，他也不能让朋友死在自己面前，所以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去攻击无心。
钱不多出手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无心的对手，所以，他这一招用了他毕生的武学。一击制敌，否则一击送命。与其说钱不多同无心交手，倒不如说钱不多是同命运，同运气交手。他现在就想一个赌徒。与赌徒唯一的区别，赌徒赌的是钱财，他赌的命，自己的命和无心的命。
钱不多拿命做赌，无心却不当赌徒。当无心杀红了眼，以命相搏时，无心冷静地分析着当前的局势。他很冷静的让过钱不多的搏命一击，然后，他又很冷静地把剑插进了钱不多的身体。钱不多倒下了，他的身体像一座大山。
“轰隆隆……”
云孤鸿距很远的地方都能感觉的了大地的震动，他为钱不多的不屈而震惊。他踏入江湖不久，看到过的死亡也不多。可有两个人的死亡对他的影响很大，一个是战风，一个是钱不多。如果不是江湖人，如果不能理解大丈夫有可为有不可为这句话的意思的人，是不能理解这种可以不死而非要死的悲惨。
无心打了打身上的尘土，神情非常失望，摇了摇头说﹕“丐帮长老的武功也不过如此，其他人更是废物，像你们丐帮这群废物，不要也罢。”
无心把打狗棒丢给赵大，转身走了。就像他来时一样，快如闪电，众人一眨眼睛，无心就没了踪影。
赵大干咳了下说﹕“大家看到了，这就是目下我们丐帮的处境，我们再不能任人宰割了，我们要同心同力共同恢复丐帮在江湖的威名。孙长老，对于我刚才的建议你现在是怎么考虑的？”
“如果我不同意你的建议，你是不是也要把我杀了？”孙3问。
“孙长老，你这话说的。咱们两个关系能和他们两人比吗？”赵大说，“你放心，只要我做了丐帮帮主，我就让你做丐帮副帮主，怎么样？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啊。”
“丐帮有副帮主这个职位吗？”孙3问。
“有没有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赵大说。
“如果我说不你会杀了我吗？”孙3问。
“孙长老，你这话我不明白。”赵大说。
“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都随你吧。我是一个胆小鬼，只有在喝多酒时才有点英雄气概，只可惜刚才我没有醉，本帮四大长老已经死了两位，我也不想做了，以后丐帮的事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在我走之前，我还是奉劝你句，凡事不要做的太绝，人在做，天在看。”
孙3摇摇头，蹒跚着离开了。一会的功夫，孙3像是变了一个人。从一个丐帮的八袋长老变成了一个岣嵝老人。看着孙3远去的影子，诸葛嘉仁对着赵大做了一个杀的手势。赵大摇摇手说：“让他去吧，你看他这样，还能做什么啊？”
“赵长老做帮主！”一个乞丐高声喊道。
“赵帮主！”
“赵帮主！”
……
其他的人纷纷跟着附和。赵大举起手中的打狗棒，众人忙停止了呐喊。赵大面带笑容，环视着众人，说：“我赵某人何德何能做这个帮主之位啊！”
“赵长老，你就不用推辞了。咱们丐帮现在面临困局，还要靠你把丐帮给带出困境啊。”下面的一个乞丐说。
“既然各位弟兄如此抬举我赵某人，我也就不推辞了。我赵大在这里誓，只要众弟兄忠心跟我，我赵大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诸葛嘉仁在一旁示意赵大，赵大神会后说﹕“现在我以帮主的身份命令本帮全体人员去找东方英，如有先找到者，本帮主赏他长老之位。”
众人散去后，赵大和诸葛嘉仁对望着哈哈大笑，那是种成功之后胜利的笑，更是一种将众人玩弄于自己鼓掌之中得意的笑。
“赵帮主，恭喜你了！”诸葛嘉仁说。
“哎！这都是诸葛兄弟的功劳，我赵某人可不敢贪功啊。”赵大说。
“什么贪功不贪功？难道赵帮主认为咱们现在就成功了？”诸葛嘉仁说，“虽然你坐上了帮主的之位，可倪水寒还没有除掉，他迟早会知道这件事情，到时候你又该如何？”
“这个？”赵大没有注意了。
“所以，咱们现在的目的是找到‘紫玉丹’，进而取得腾冲剑，有了腾冲剑，你还怕倪水寒吗？”
“啊，哈哈！诸葛兄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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