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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工作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亦学牡丹开。《苔》袁枚

        “爸,”燕少菲被燕云浩这样一说,倒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凯子哪能和你比,当然是因为爸爸比较厉害嘛。”

        “你这样说,小心凯子吃醋。”燕云浩看着女儿,想起自己为了谢黛霜和谢明辉吃醋的事情。

        “这种事情,凯子才不会吃醋。”燕少菲看爸爸心情好,一时心情也有点雀跃:“是吧,凯子?”

        “这可难说。”冯胜凯见父女俩难得高兴,故意瘪瘪嘴:“爸爸实在太容易让人嫉妒。”

        “看吧,阿堕,我就说男人总会为这种事情乱吃醋,当年你妈妈总是把你外公挂在嘴上,我也没少吃飞醋。”燕云浩说着,一时又有点怔住。

        “爸爸,要不今天趁着凯子在,你帮我讲讲工作上的事情吧,反正我们俩接下来也没别的安排。”燕少菲看爸爸神情有点不对,赶紧转换话题。

        “也好,你们俩和我到书房吧。”燕云浩站起身,冯胜凯和燕少菲跟着他来到书房。

        “其实工作的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燕云浩让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凯子一直自己在做事情,有些地方比较清楚。我们这些人做生意,具体的事情自然是交给下面的人做,需要我们做的,无非就是不能搬到台面上的事情。我们燕家这些年,因为你爷爷的关系,一直做的是钢铁生意,虽然不是指定的军需物资,但是大家知道我的身份和实力,只要不是国防重大工程,一般情况下都会优先选用我们公司。凯子做的是海上的生意,和我们做地上生意的差别不大。这样说起来,阿堕,你的身份相比我和凯子来说,倒是有非常特别的地方。你在整合两家生意上,有非常大的优势。”燕云浩看着女儿:“你既是燕家的人,又是冯家的人,顶着两家的名分出去,不知道内情的人,自然都得给你几分薄面。以前,这是我和凯子单方面没法去触碰的一个界限。大家因为各自家族的原因,轻易不能越界,也是这个圈子里的潜规则。你看,凯子做生意,和慎言、柳眉互相也不交叉,唯有丁原,因为他们家在海关的原因,倒是涉猎行业比较多,但是他也不敢深入。阿堕,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大概听懂了,我会向爷爷和冯爷爷说明参与公司运营的事情,如果他们都不反对,我就可以出头。”燕少菲想了想,说道。

        “好孩子。”燕云浩不由露出赞许的神色,看来女儿身上也遗传了燕家的精明和伶俐。

        “阿堕缺乏具体操作事情的经验,这方面少不得凯子帮忙。”燕云浩看着冯胜凯:“其实生意的根本是一样,只是换汤不换药而已。”

        “我明白,爸,有我帮阿堕看着,不会出什么大事。”冯胜凯点点头。

        燕云浩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交给燕少菲:“这个保存好,关键的人和资料都在里面,你姑姑那里也有很多燕家的人脉,碰到啃不下来的硬骨头时,可以向姑姑求助。记住,阿堕,你以后要应对的都是些大场面,大人物,气度和心理素质非常关键,这个要多和凯子学学,千万不要被一些小事和小人物弄花了眼。”

        “嗯,知道了,爸爸。”燕少菲将硬盘收在包里,点点头。

        “慎言和柳眉那里也要注意一些,你们两个是夫妻,一定要互相信任,在家族生意中,这是最重要的一环,你们虽然和他们关系好,但是柳眉和慎言怎么说都是外人,若遇到家族大事,人家胳膊肘不会朝外拐,家里人也容不得他们这样做。”燕云浩怕燕少菲不知轻重,强调到。

        “爸,除了钢铁的事情之外,公司不是还有好多其他生意吗?”燕少菲思索了一会,问道。

        “问得好,”燕云浩赞叹一声,笑道:“看来阿堕已经抓住事情的关键,其他生意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花头罢了,能赚到什么钱。”

        “云海那家钢厂和我们是什么关系?”燕少菲得到爸爸的鼓励,也不禁起了兴头。

        “那里有我们的暗股,军方使用的技术、资料、人员、设备,都在我们手上,我给你的资料上有详细的说明,你可千万小心保管。”燕云浩谨慎的交待着。

        “以后有事情最好当面找我,不要通过电话和其他途径,凯子也一样,你知道这中间的轻重关系。”燕云浩看着女儿和女婿说道。

        “我知道,爸,您放心,这方面我绝对不会犯错。”冯胜凯站起身,恭敬的答道。

        三个人埋着头,就具体的事情又聊了大半天,直到章丽华在外面敲门,三个人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阿堕,和凯子吃完晚饭再走吧。”章丽华挽留到。

        “章姨,我们还要赶回大宅,不能在这吃饭。”燕少菲和冯胜凯不敢久留,晚上冯家一家人聚餐,他们可不敢轻易缺席。

        回到冯家大宅,燕少菲和大人打过招呼,借口回房换衣服,把硬盘先锁到自己屋子里的保险箱。冯胜凯留在楼下陪老人家聊天。冯胜凯的叔叔一家,姑姑一家也都过来这边,大家齐聚一堂,吃了个团圆饭。冯老爷子吃完饭,精神不大好,吩咐大家散了,单把阿堕叫到房间陪着聊天。冯胜凯的堂弟、表弟除了羡慕,也毫无办法。他们家老爷子就喜欢燕少菲,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爷爷,我和凯子下午去看我爸爸,”燕少菲一边帮冯老爷子捶着肩膀,一边说道:“我爸爸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要把家里的生意交给我做。爷爷,你知道,我成天就知道瞎玩,哪里会做什么生意啊!”

        “唔,这样啊。”冯老爷子眯着眼:“女娃长这么大,是该当家了。”

        “爷爷,你欺负我,有爷爷在,我才不要当家。”燕少菲笑道:“爷爷,你帮我撑腰,我爸爸也不敢欺负我。”

        “嗯,爷爷帮你撑腰,看谁敢欺负我们阿堕。”冯老爷子眼里精光一闪,笑道。

        “爷爷,那凯子欺负我,你也替我撑腰?”燕少菲顺口说道。

        “这是你们小两口的家务事,爷爷可不敢乱出主意。”冯老爷子瞪了燕少菲一眼:“女娃子的靠头不在我这里吧?”

        “我就只靠爷爷一个。”燕少菲搂着冯老爷子的胳膊:“女生外向嘛。”

        “好了,别哄我开心。过了年好好和凯子去做事。”冯老爷子拍拍燕少菲的手:“只要我这把老骨头在,不会让人欺负到咱们头上的。”

        “谢谢爷爷,爷爷最好了。”燕少菲服侍老人躺下,来到门外,朝站在门口的警卫点点头,转身回房。

        燕少菲回到卧室的时候,冯胜凯已经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些资料在看:“爷爷怎么说?”

        “答应了。不过爷爷的意思是让你到我爷爷那里去露个面,你现在也是双重身份,既是孙子,也是孙女婿,冯爷爷答应帮我,那我爷爷自然也应该帮你。”燕少菲想了想,看来明天还要回一趟燕家大宅,她回到床上躺下,放弃取出资料的念头。见冯胜凯不吭声,她拿出包里随身携带的笔记,翻开看着。

        我带着云清、云浩回到故乡仙霞,爸妈非常开心,他们热情的招待云浩和云清,爸爸晚饭还和云浩一起喝了酒。我和云清两个人趁着暮色,在仙霞的石板路上散步,去小时候常玩的地方,一一指给云清看。

        “黛霜,怪不得你每次提起家乡,都是一副神往的模样,这里真的像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站在石板桥上,云清兴奋的朝我说着:“黛霜,你看河中央那小小的乌篷船,你看那挂在乌篷船上闪烁着星星点点光亮的马灯,你看那一身蜡染衣裙站在船头唱着江南小曲撑船回家的老奶奶,你看这绿柳拂岸斜阳余晖洒在河面粼粼闪烁的美景,你听那青鸟闲闲落在乌瓦之上啾啾低鸣的声音,真是让人心神俱醉啊,黛霜,我梦里好像来过这个地方。”云清喃喃的说道。

        “云清,你成诗人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才情?”我挽着云清的手臂,笑闹她。

        “黛霜,因为这个地方本身就是一首诗,一幅画。”云清不理我的顽闹,怔怔然望着远处:“在这里生活的人,就是从诗画中走出来的。难怪我看你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如诗如画。”

        云清和我一直沿着古镇街道,走到外面的大戏台:“云清,这里是逢年过节唱大戏的台子。”云清仰头看着偌大的戏台,天色很暗,戏台比较高,从下面看上去,黑魆魆的,我正准备拉着云清走开,云清忽然泪流满面的说道:“黛霜,落幕的戏台竟然是这样子的。”

        “云清,你怎么啦?”我不妨云清会哭,吓了一跳。

        “黛霜,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京城里的戏台,影院,每次落幕,全场都亮起灯光,等着大家有序的散场,我从来没有见过无人表演的戏台,原来竟是这个样子,漆黑、孤单、寂寞,你看那戏台,像不像要把人吞进去一样?”

        “云清,晚上的戏台只是一个建筑而已,你不要被迷惑,也不要伤感,这些散场后的落寞,站在戏台上用心唱戏的人是不会在意的。”我搂住云清的细腰,把她从戏台前拉开。

        “也许吧,黛霜,”云清擦擦眼泪:“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动,如果余生能够生活在这里,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镇子里的年轻人都到外面去了,或读书,或谋生,没几个人愿意留在这里的。”我淡淡的说道:“我到京城念书,遇到云浩,这辈子也没有多少机会回这里住。云清,还记得钟书先生的《围城》吗?”

        “当然,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云清笑道:“道理谁都懂,可是,黛霜,这里对我诱惑太大,我有些情不自禁。”

        “也许是天之将暮的原因吧,明天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你再来看,又是另一番景象。”我对云清说道:“我们先回家吧,希望你能睡得惯我以前的床。”

        回到家,云浩和爸爸在下棋,云浩的脸红得像关公,我和云清忍不住偷笑。云浩抬起头,看着我傻笑,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云浩。

        “黛霜,云浩可能喝不惯这里的黄酒,你让他早点歇着吧。”爸爸看我们回来了,撂下手里的棋,对我说道。

        “好的,爸爸。”我答应着,扶着有点晃悠的云浩,和云清一起朝后面的卧室走:“云清,我们俩睡隔壁一间,你先过去梳洗,等云浩睡下我就来。”

        “嗯,看哥哥这傻样。”云清有点嫌弃的说道:“不会喝酒也别硬撑,多丢人。”

        “黄酒度数不高,但是后劲大。第一次喝这酒的人都会被骗到。”我笑着解释到,云清撅着嘴,一转身回隔壁卧室去了。

        我扶着云浩来到房间:“云浩,这里的床都是以前的硬板床,别嫌弃啊。”

        “黛霜,我好开心啊。”云浩一屁股坐到床上,累得我也跟着他坐下去,我刚想起身帮他整理,云浩忽然一翻身,将我压住:“黛霜,黛霜……”他借着酒气在我脸上、发上、嘴上乱啃,身子压在我身上,重的要命,我怕被家里人发现,费了好大的劲才挣脱开:“云浩,你醉了,好好睡一觉。”我帮云浩脱掉鞋子,胡乱帮他盖好被子,就跑出房间。

        我站在庭院里,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心情,才转到隔壁房间,云清已经躺在我的床上,在翻看一本书:“云清,早点歇着吧,明天我再带你好好玩。”

        “嗯,现在还不困,也不太想睡。躺在你这床上,觉得好像时空转换,掉到古代女子的闺阁里,感觉真奇妙。”云清脸上似笑非笑。

        “这床已经比较新了,虽然和以前的样式看起来差不多,改良的地方不少。”我看云清有兴趣,坐在床边说道:“以前的床都比较高,床下面有个小踏几,上床的时候,站在小踏几上上床,鞋子要整整齐齐的摆在踏几上,规矩多着呢,尤其是新娘子,整个婆家人都看着她做规矩,很紧张的。”

        “‘昨夜洞房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眉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古代人比现在人浪漫多了。”云清羡慕的说道:“你看,这粉色纱帐,四面垂下,这浅蓝的流苏,那淡淡的熏香,都叫人迷醉。”

        “你呀,到了我们仙霞,事事都觉得好。”我笑道:“床板是硬的,熏香是妈妈怕有蚊子,驱蚊用的。”我坐到床上,靠着云清:“大小姐,要不要本丫鬟服侍您入睡?”

        “别闹我,黛霜,如果能够选择,我愿以一身荣华富贵换取这小桥流水人家的生活。”我关了灯,和云清躺在黑暗中,听她喃喃低语。我心思一动:“云清,你是不是有什么压力?”

        “哥哥前两年毕业的时候,因为爸爸风头正盛,为了避讳,家里让哥哥随妈妈从商。现在,我要接过革命的枪杆,继续扛着。”云清的声音在夜里更加显得低沉、黯淡。

        “到哪里都是做事情,云清,你本来就是个适合做大事的人。”我搂着云清,在她耳边说道。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政亦是如此,黛霜,我从小长在那样的环境,那就是个大染缸,进去后,被染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曾文正公多厉害一人,为了能够做事,还不是一样请客吃饭送礼,他固然是为大事不图小名的人,可是,身处其中,要随波逐流,即使是表面功夫,也得施施然去做啊。”

        “云清,爸爸以前和我说过,人心纯净,万事皆纯净。文正公死后能得这个谥号,足见他一生为人多么自律。然而后世评价时,有人推崇他为千古第一完人,有人却谴责他愚忠于清室镇压太平天国暴乱而不顾人间大义。世间功过尚在人心,我们只是沧海一粟,富则达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足矣。”

        “黛霜,我只是怕。”云清转身搂住我,我轻拍她的背:“别想那么多,云清,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世界总在改变,一切都会越来越好,以前的陋习,以前的弊病,随着新兴力量的崛起,总会有所改变。我希望改变这些的人里,你是冲在前面的那个。”

        “谢谢你,黛霜。”云清的声音低低的,透过夜色传到我耳边,我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拍着云清的背,唱着小时候妈妈给我唱的摇篮曲:“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同林鸟分飞雁,一切是梦魇,传说中神话里,梦中的我在梦你,神仙说梦会醒,可是我不听,流水葬落花,更凭添牵挂,尝过相思百味苦,从此对情更邋遢,寒风催五谷,遥风到天涯,枯木也能发新芽,馨香播种摇篮下。”

        第二天我刚睡醒,云清就兴冲冲的从外面回来:“黛霜,我刚和谢叔去镇上逛了一圈,吃了粉丝包,喝了八宝粥,街上有一个婆婆家做得真好吃。”

        “嗯,那是我姨婆家。”我坐起身看着云清的脸色,朝气蓬勃,没有一丝郁色,总算放心了些。

        “我哥还没起来呢,要不要我去叫他。”云清把从街角采来的紫色小花插在桌上的瓶子里:“在你们家睡懒觉,会不会给叔叔和阿姨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用,我爸妈很宠孩子的,你没觉得吗?”我笑着起床,推开窗户:“天气真好,很适合游玩。”

        “这倒是,黛霜,谢叔真不像是小镇上的人。”云清有点害羞的说道。

        “那我爸像哪里人?”我笑着看云清,这丫头,该不是思春吧?

        “嗯,我也说不好,总觉得他气度从容,儒雅谦和,能包罗天下的样子。”云清捏着手里的木梳,指甲在木梳上掐呀掐的。

        “我充分明白你的意思。”我凑到云清耳边笑道:“要是在古代,你可以嫁到我家当我的姨娘了!”

        “黛霜,你坏死了!”云清脸一红,追着我就打,我跑到外面的庭院里,绕着家里的那颗大槐树跑啊跑,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怀里:“爸!”

        “黛霜,又在胡闹了?”爸爸扶着我:“要照顾好云清,她是客人,不准你欺负她。”

        “云清,我爸护着你,你做他女儿好了。”我笑着朝站在旁边的云清说道。

        “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爸爸看着推门出来的云浩、我和云清,温和的笑着。云浩听到这句话,宿醉的脸上顿时光芒一片:“爸,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黛霜的。”云清听傻了眼,凑到我耳边说道:“你看我哥这机灵劲,反应可真够快!”我也有点发傻,心里的高兴却止不住往外冒,挡也挡不住。

        我领着云浩、云清在附近整整玩了三天,云清还不知餍足,满脸意犹未尽,可是云浩公司有事情,再也不能多待,云清有点不开心,在前面挽着我的胳膊,把云浩晾在后面:“早知道不让我哥跟,就他事多。”

        整理好行李,我们三个在前厅磕着瓜子,等着吃晚饭,爸爸从外面回来,带了很多特产,交给云浩:“云浩,回去带给父母和同事吧,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我和黛霜妈妈的一点心意。”

        “爸,谢谢您!”云浩也没推辞,收下后和我们的行李放在一起。

        “云浩已经工作一段时间,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但是黛霜和云清,马上要离开校园,步入社会。我作为长辈,有几句话想送给你们俩。”爸爸撩起长衫,和我们一样围坐在桌前:“清代诗人袁枚有首诗,‘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亦学牡丹开’。你们俩甫入社会,不要骄傲,但也不要妄自菲薄。如米粒般微小的苔花,尽管连阳光都照不到,但它依然像牡丹一样自豪地盛开。生命是靠自己的力量自强不息的,希望你们也一样,积极工作,积极生活,不要因为一时的挫折,一时的失败而气馁。”

        “谢叔,您说的太好了!”云清双掌猛拍:“我听黛霜说您书法也非常好,您能不能把刚才的诗写下来,给我留一副您的墨宝?”

        “多年不写了,有点手生,云清想要,我自然不好推辞。”爸爸宠溺的看着我们三个:“黛霜,到爸爸书房去拿我的笔墨纸砚吧。”

        我到阁楼的书房,拿了爸爸写字需要的东西,帮爸爸裁好纸:“爸爸,这墨已经不太好了吧?”我帮爸爸碾着墨,闻着墨香,觉得不像以前的味道纯正。

        “嗯,这些年,写字的人少了,大家都用钢笔和原子笔,用毛笔的很多人也换了墨汁在用,制墨这项手艺,估计也要失传。”爸爸铺开宣纸,选了小号的笔:“云清的要自己收藏,咱就写小字,好吗?”

        “嗯,好的。”云清在旁边抻着纸,一脸梦幻的表情。

        爸爸蘸了八分墨:“小字要浓妆,大字要淡抹,这是我写字的习惯。小字墨八分,大字墨五分,若是簪花小楷,自然要饱蘸浓墨,方能显出风韵。”

        “爸,您也给我写一副吧,回头我挂在办公室。”云浩在旁边忍不住蠢蠢欲动。

        “好的,既然你们想要,我都给你们写。”爸爸在兴头上,满口答应。

        妈妈烧好饭,走出来见我们都在忙乎,手抹着围裙笑道:“你爸都多年不铺开架势写字了,看这模样还在啊。”大家听了都笑,爸爸写完,又吩咐我取了他的印章,盖在字的后面。

        “看着门前流水,闻着厅堂墨香,吃着江南小菜,谢叔,这里的日子真是赛神仙啊。”云清吃饭的时候非常活泼,话也很多,一点不像平时的她,云浩不停的瞪她,云清却视而不见。回程的时候,云清一路都怏怏的,提不起精神,我只顾着和云浩说悄悄话,也没多少心思照顾云清,她嫌我们俩太吵太腻歪,自己找了个位子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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