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那年 那天 那个人（九）

“张进，你小子胆子够大的啊，不经请示就敢私自决定让路远带着那个姑娘穿山越岭，万一出点什么事情，这个责任是你担还是我担？”司文彬叉着腰冲着刚刚回到营地报道的张进，气急败坏地吼道。&1t;/p>

        张进站着标准的军姿，神情依然轻松，大声回道：“报告教官，您应该相信您的学员完全有能力保护山妖的安全，并能够顺利将她带出危险地区。”&1t;/p>

        司文彬盯着张进反问：“山妖？”&1t;/p>

        “是的，教官。在本次训练考核中突出现的人员代号：山妖。”张进理直气壮地回答。&1t;/p>

        “滚出去！”司文彬感觉到胸口一阵郁结，如果再多看一眼这小子，估计自己就要一命呜呼。&1t;/p>

        “是，教官。”张进回答道。一个立正，敬礼，转身走出了作为临时指挥部的帐篷。&1t;/p>

        帐篷外几个人正探头探地往里面瞅，看到张进走了出来，纷纷围拢了上去，七嘴八舌的探问。&1t;/p>

        一束亮光从帐篷里映射了出来，司文彬大步跨出，指着围在一起的一群人喊道：“都给我老子滚远一点！张进，我告诉你，要是这个姑娘出了一丁点闪失，你就等着被处分吧。你现在赶紧滚回去把这次行动失败的过程和原因给我写一份总结，明天天亮之前交给我。”一群大老爷们在司文彬的怒火炮轰中作鸟兽散。&1t;/p>

        “凌小冷，你跟我进来。”看着一群人散去，司文彬喊住藏在不远处听墙脚的凌小冷。&1t;/p>

        冷清的月光洒向大地，晕染一滩灰。路远和艾怡然蹲在草丛后面静静地等待，石块击打矿车声音传进矿洞中产生了阵阵的回音，就像是张着大嘴的怪兽出玄妙的声音诱惑着路人赶快进去。路远等着回音彻底消失，又丢了第二块石头出去，依然是除了回声就是死一般的沉寂。&1t;/p>

        艾怡然压着声音小声嘀咕：“胆小鬼，不就是一个被弃用多年的矿洞嘛。”说着就要起身走过去。&1t;/p>

        路远一把把她按住，低声说：“你留下，我先过去。”&1t;/p>

        艾怡然看着黝黑不见底的矿洞，心里也是憷，很顺从地蹲在原地。路远把木棒交给她，叮嘱说：“拿着，万一有什么危险可以用得上。”&1t;/p>

        路远猫着腰，脚步稳而快地向矿洞摸索过去。一路畅通无阻，直到矿洞口也没有出现任何异样。路远始终保持着警戒的姿势四下观察情况。&1t;/p>

        突然伴随着刺耳的声音，一道强烈的亮光在空中划出美丽的抛物线，落在了矿洞口，路远一阵眩晕，喊道：“c，闪光弹。”旋即一个后滚翻，闪身躲进不远处的矿洞中，观察着洞外的情况。&1t;/p>

        艾怡然正瞧着在矿洞口一无所获的路远，有些洋洋得意：看吧，我就说没有问题的。她编排着待会该如何嘲笑戏耍一下这个冰疙瘩。随着白光划过眼眸，同时耳朵里一阵闷雷声滚过，她陷入了无声的黑暗中，无尽的恐惧和无助从心里猛然升起，她拼命地大声喊着：“老路，老路——”&1t;/p>

        路远闪进矿洞，墨黑的空间没有一点光亮。他听到艾怡然在外面大喊大叫，知道她一定是被闪光弹影响到了，还好只是一时的失明失聪，一会儿就会恢复。路远也就不再分心，向着洞内摸索进去。&1t;/p>

        从闪光弹投掷的方向来看，那些人埋伏在洞外的地方似乎就是自己和艾怡然最初藏匿的地方，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视线下。路远想着不禁苦笑，这一次是自己判断失误了。当他第一眼看到矿洞时，下意识地认为最有利的藏匿地就是两辆矿车和矿洞内，可攻可守；而矿洞周围的山壁上是至高点，占据这样的地势才能纵览局势展。但是。他却忽略了一点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1t;/p>

        如果对方是真正的敌人，艾怡然现在显然已经落入敌手，这才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自己要逃脱出去应该不算太难，但是丢了要保护的人，自己的行动只能是失败。&1t;/p>

        路远一边沿着洞壁寻找其他洞口一边思索着应该如何把艾怡然“救”出来。路远脚步一滞，路远将耳朵紧紧贴在石壁上，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通过石头作为导体若隐若无地传进路远的耳朵里。矿洞里有生命体。是人还是动物？路远谨慎地侧壁站定。&1t;/p>

        突然，几个物体落在他的周围，白色的烟雾在洞中快飘散开。路远迅用手捂住口鼻，减缓呼吸频率，又扯下一块衣襟在石壁上磨蹭。他想要用石壁上渗透出来的水把衣襟浸湿，减少烟雾的吸入。但是，石壁上的水渍是雨水渗透到地下，日积月累形成了地下水源，又渗透过了石缝纹理留下细小的水流，时断时续，短时间内很难将一块衣襟湿透。路远也不再浪费时间，只好人工放水解决问题。&1t;/p>

        浸湿的衣襟阻挡了yan  u弹百分之八九十的烟气，但是更坏的事情生了，随着几个物体抛物线式落了下来，在路远附近相继爆开，刺鼻的味道，辣眼睛的感觉让路远不禁咳喘不停。路远在心里一阵嘀咕：司文彬这老狐狸究竟是要做什么，是不是库存太多占了他的地方，用我们一小队来消耗弹药了，闪光弹、yan  u  弹、cui  1ei  弹，还有什么，尽管来吧。&1t;/p>

        路远抹了一把不断涌出的泪水，朝着矿洞口冲了出去。果然，一阵脚步声在他的前面响起，有人在往洞外跑去。&1t;/p>

        洞外微弱的光亮铺洒了进来，路远前脚刚刚踏到洞口边缘，“嗖嗖嗖嗖嗖”一排子弹扫射在他的脚边，路远本能地后跳躲闪，子弹扫射过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笔直的“一”字。“玩真的啊！奉陪到底！”路远目光扫过地面，冲着洞外大喊。&1t;/p>

        话音刚落，几个cui  1ei  弹又噗噗噗地落了下来。路远叫苦不迭，堪堪忍受着。&1t;/p>

        洞口外，几个绿色身影在交错闪动着。&1t;/p>

        一个正向矿洞里掷cui  1ei  弹的身影冲着不远处的树上喊道：“葫芦娃，你说这小子能撑多久？”&1t;/p>

        “不好说，前面过去的几个都挺能抗的，我看这个也不是孬种。”葫芦娃趴在树杈上用树叶遮挡住身体，一只黝黑的枪管顺着枝丫探了出去。&1t;/p>

        在他们身后的一个较为平坦的地方，艾怡然坐在那里，一手拿着军用干粮大口地吞咽，一手拿着军用水壶，随时准备豪饮。在她一旁，坐着一个身披迷彩网，脸上涂抹了迷彩油的男人，看着艾怡然的吃相，忍无可忍地说：“这么漂亮的一个妹子怎么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啊。你就是传说中的女汉子吧。”声音干脆中还带着一点点的稚嫩，听上去，他的年龄也就十七八岁。&1t;/p>

        “少年，食不言！不要打扰姐姐吃东西。”艾怡然忙着填饱自己干瘪的肚子，在吞咽之余回了少年一句。&1t;/p>

        “切，说话注意点，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我这是优待俘虏才给你吃的。”说着扭过头不再搭理艾怡然。&1t;/p>

        艾怡然乐得清静，可以慢慢享用美食了。一边吃一边嘟囔：“现在的军用食品做的真是太人性化了，装在袋子里就能加热，随时都可以吃上热腾腾的饭菜。”&1t;/p>

        “这叫单兵热食品！”不屑的声音响起。&1t;/p>

        偶尔还会有cui  1ei  弹落进洞里，路远把衣襟封住口鼻在脑后打了一个结，整个人贴在洞口向外探视，很快锁定了隐蔽在树上的葫芦娃。他悄悄退回洞内，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把废弃的铁镐，将已经破损的T恤脱下来罩在上面。他将铁镐露出洞外快晃动了一下又紧忙收了回来，“嗖嗖嗖”几声枪响，子弹打在了铁镐刚刚探出的位置，他可以确定洞外只埋伏了一处射击点。&1t;/p>

        路远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伸举着铁镐在洞口来回走动了两圈，等到一颗cui  1ei弹落下时，他突然将铁镐向洞外一侧扔了出去。随着枪声再次响起，在cui  1ei  弹烟雾的掩护下，他一个前滚翻，朝着另一侧冲了出去，一只手抓住停在洞口的矿车边缘，然后双手支撑倒立，一个翻转腾跃躲跳到了矿洞右侧的草丛里。&1t;/p>

        “出来了！”树下的人叫到&1t;/p>

        “这小子竟然想到声东击西。”葫芦娃骑坐在树枝上，一阵懊恼。“走，退到‘人质’那里去。”&1t;/p>

        听到脚步声，艾怡然赶紧抬起头望了过去，看到是葫芦娃两个人走了过来有些失望地继续玩弄着手中的野花，一边哼唱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你不采白不采……”&1t;/p>

        葫芦娃冲着一直看守在艾怡然身旁的人喊了一句：“小碗，警戒！”&1t;/p>

        “是！”被叫做小碗的男生迅起身，走了出去。&1t;/p>

        葫芦娃冲着艾怡然笑道：“吃饱了？”&1t;/p>

        “还行吧。”艾怡然不见外地回答。&1t;/p>

        “那现在麻烦你配合我们一下。”葫芦娃尽量语气平和，表现出完全无公害的样子。&1t;/p>

        艾怡然看到葫芦娃强迫自己表现出来的温柔，总觉得比他粗声粗气说话时更加的恐怖。艾怡然正要开口询问什么事情，就见和葫芦娃一起回来的那个人朝这边打了一个手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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