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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六、 再遭陷害被抓劳工 机智勇敢虎口逃生


书接上回,父亲费尽周折,把五位亲人从虎口中救了出来,心里压着的石头才算落了地。这时父亲才觉得太累了,浑身疼的难受,一点力气也没有,饭也懒得吃。母亲见了心疼的说:“你太着急了,这几天你是又急、又气、又怕、又累,饭也没吃好,觉也没睡好,身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我给你拔拔火罐吧。”那时也没有西药,就连止疼片都没有,母亲就给父亲把整个脊背用火罐拔了一遍,拔出来的一个个像烧糊的玉米饼子,紫黑紫黑的。母亲又给父亲把脖子揪了一圈,揪出来的都是紫泡。父亲才觉得身上轻松一些。

        父亲是个铁人,就是不服输,考虑事情长远,有些事情还能换位思考。这次祸从天降,险些家破人亡,多亏老天有眼,放了父亲的一条生路,不但自己躲过一劫,还用他自己的智慧和胆量救出了五位亲人。如果当天父亲在家,也让日本鬼子抓走,还有谁来救。父亲想:“真是天不灭曹啊,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但花去了办粉房借来的所有银钱,又把全家几十口人的口粮全部用尽,又欠下了不少外债。父亲看了看被砸的乱七八糟的粉房,又到被抓的几位叔叔家看望,看见这几家人都是无精打采,垂头丧气,没有从悲痛和恐惧中解脱出来。父亲看到这些心如刀绞,痛心疾,对日本鬼子和国民党反动派真是恨之入骨。父亲从他几位叔叔家回到家中,坐在炕上和母亲说:“通过这次劫难,几位叔叔婶子,二哥二嫂都沉浸在悲痛与恐惧之中,这可怎么办啊,我们还得活着啊,这几家人加在一起四十多口,得活着啊,得吃饭啊,不过怎么行呢?”母亲说:“咱们这个粉房还办不办?虽然没钱啦,但拉回的土豆还有好几千斤,也不能让它瞎了呀。”父亲说:“是啊,还得振作起来,接着干,不干哪能有饭吃?不干拉的外债怎么还?不行,我还得把他们组织起来,接着过日子,几位叔叔、婶子不行,就动年青的,老四、老五、老六、老七,我们再劝劝二哥,今年也别去扛活啦,在家自己干,还得把粉房办起来,拉点饥荒算啥,钱是人挣得。”说到这里,就又跳下地去找他几位兄弟去了。

        通过父亲的努力,说服了他几位叔叔、婶子,几家人又从悲痛和恐惧中解脱出来,父亲又带领几个兄弟重新把粉房办了起来,一边漏着粉条,一边卖,卖出的粉条钱又去西山碾子沟拉了几趟土豆,就这样卖了粉条又买来土豆,循环着干了一冬,到了腊月二十八,土豆还存了五千多斤。父亲看要过年啦,就放了两天假,哥几个算一下帐,把开粉房借的钱还清,每家还分了几十斤粉条。

        话分两头,再说二爷爷他们爷五个究竟是为什么被日本鬼子抓走的呢?父亲为这事始终耿耿于怀,总想弄个明白。

        这不快过年啦,父亲又想起救命恩人吴皮匠,心想:“要过年了,还得去感谢一下这个好人。”腊月二十六日,家里杀了一口肥猪,腊月二十九这天,父亲砍了十斤猪肉,又拿上一捆粉条,步行来到吴皮匠家。吴皮匠看父亲来了,就把父亲让到屋里。父亲把拿来的猪肉、粉条放在他家柜上,对吴皮匠说:“过年啦,没有什么拿的,给你拿来几斤猪肉、一捆粉条,一点小意思。”吴皮匠说:“你怎么这么客气,还给我送东西,太不好意思了。”父亲说:“你救了我们家五条人命,这点小意思算不了什么。”吴皮匠说:“我不过是做了点常人应该做的事,你何必老挂在心上。”父亲和吴皮匠这次是越说越亲近,就像一对老朋友一样。吴皮匠把父亲让到炕上坐下,对父亲说:“今天你可得在我家吃顿饭,上次你来我家连口热水都没喝上,我真觉得过意不去,你先在炕上坐着,我去做饭。”父亲说:“吴师傅你别忙了,我不在你这吃饭。”下地要走,吴皮匠推着父亲,说什么也不让,父亲无奈,只好留了下来。

        吴皮匠忙忙活活拿柴做饭,父亲看就他一个人,就下地帮他烧火,两个人边做着饭边闲谈起来。父亲问吴皮匠:“上次,他们放了我们家的人后,你是否又见到李万树来?”吴皮匠说:“见到过,不但见到过,我还特意给你打听打听他们为什么突然去你家抓人的事情。”父亲也正为此事犯疑,听吴皮匠这么一说,就追问道:“他说为什么抓人?”吴皮匠说:“别忙,等一会我慢慢对你讲。”说着话饭已做好,就是做了小米饭,猪肉炖粉条。父亲又问:“你儿子呢?”吴皮匠说:“我儿子今天不在家,去他姥姥家看他姥姥去了,今天就咱兄弟二人,也好好喝上几盅。”说完就放上桌子,饭菜往桌上一端,吴皮匠又拿了一瓶烧酒,父亲就和吴皮匠喝起酒来。

        父亲惦记着我家五口为啥被抓的事,一边喝酒一边问吴皮匠说:“老兄你刚才说你问李万树为啥抓我们的人,他到底是怎么说的?”吴皮匠说:“前两天我去李万树那,给他送了一个羊皮袄,是我特意为他做的,他很喜欢,我就问他们为啥抓你们家的人,他说大双庙那个红枪会头目姓霍,叫霍生,他在咱们这个地区展了不少红枪会组织,前几天让皇军把他抓住了,他交代说你们毛家窝铺李家粉房有他的分支,霍生还亲自去毛家窝铺李家粉房传过教,皇军就派李万树领人去抓,李万树说他和毛家窝铺李春生是亲家,就到李春生家打听。他问李春生你们这可有个李家粉房,李春生问他问这个干啥,他就告诉他说李家粉房有练红枪会的,日本人派他来缉拿,李春生说下营子有个李家粉房,就这样他们就到你家抓的人。”父亲又问:“那你没问问李家粉房练红枪会的人叫什么名字?”我倒没问,但李万树说把你家人抓来,让霍生指认,霍生看了你家的人都不认识,李万树问霍生毛家窝铺李家粉房的东家叫啥?霍生说可能叫李凤鸣。他就去问你家被抓的人都叫什么名字,都和李凤鸣对不上号,他们知道抓错了。”父亲一听这才恍然大悟,早就听说李凤鸣家粉房有些不三不四之人,练什么刀枪不入,撒豆成兵之类,这李凤鸣是李春生的侄子,所以这李春生就一炮把李万树他们支到我们家粉房,父亲对吴皮匠说:“原来是这样,他们不去抓他,倒是不分青红皂白抓了我们家的人,明知抓错了,还要我们家的人陪法场,差点被杀,还让我们用小米赎人,这是什么世道啊!”吴皮匠听父亲这么一说,他也明白了,就安慰父亲说:“现在就是这个世道,日本人根本不拿我们中国人当人看,想抓谁就抓谁,动不动还要杀人,你们还算不幸之万幸,破了些财,好歹保住了五条人命,这也算烧高香了。”父亲气的是咬牙切齿,酒也喝不下去啦,吃了点饭,辞别了吴皮匠,直奔家中而来。父亲一路向家中走着,心中不平,心想:“这是什么社会啊,真正犯法的他们不抓,却无故的抓好人,明知抓错了,还得花钱赎人,这个世道也太黑暗了啊。虽然自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又有什么用呢,现在是打不得官司告不得状,只能任人宰割,只能忍气吞声,这个世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现在要是有个李自成就好啦,能够带领人民赶走日本鬼子,推翻伪满政府,真正让老百姓过上个安稳日子,我们的救星在哪里呀!”父亲一边走着,心中在气愤的想着,不知不觉来到四龙的大街上,看见大街两旁有卖菜的、卖肉的、卖米卖面的,父亲向前走着看见有卖鞭炮的,心想:“我何不买两挂大鞭炮,再买两盘双响,过年了,除夕之夜,也响亮响亮,蹦一蹦家里的晦气。”这也是一种个人解脱吧,就走到卖鞭炮的地摊上,捡最大鞭炮买了一挂,又买了一盘双响,又到卖纸张的地摊上买了几张大红纸,挂钱等,背着回到家中。

        父亲走到家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太阳还有一竿子来高,母亲见父亲回来了,迎上前问道:“怎么这时才回来,中午吃饭了吗?”父亲说:“吃啦,是吴皮匠不让走,在他家吃的饭。”说着就把鞭炮放到厢房里,拿着写对联的大红纸走进屋中,问母亲说:“二叔、五叔和老叔他们家拿红纸来吗?”母亲说:“没有。”因为几年来,李家的春联都是父亲写,各家都买大红纸给父亲送来,今年父亲见几位叔叔都没买红纸,知道他们还没从被抓的阴影中解脱出来,就把自己买的大红纸按对联的格式割成条,放上桌子,先把自家的对联写好,又把二爷爷、老爷爷、五爷爷、大爷爷这四家的春联写好,父亲亲自给他们送去,并且告诉他们被抓的原因,这几位老人一听,才恍然大悟,父亲又对他们说:“我们现在还得振作起来,该咋过还得咋过,不能气馁,赎你们用的粮食和钱都不用你们还,全包在我一人身上,你们不用犯愁,钱是人挣得,我们总有出头之日。”几个爷爷奶奶和叔叔他们听了父亲这么一说才露出笑容。

        除夕之夜,家家张灯结彩,燃放鞭炮,老叔把父亲买来的大长鞭炮挂在一个长木杆上。点燃后,砰砰啪啪非常响亮,响了好大一阵子,二大爷、父亲和老叔又拿着双响放了一阵,好不热闹,爷爷坐在炕上抽着旱烟袋,奶奶,二大娘煮出了饺子,先给家堂桌上端了两碗,放上炕桌,母亲她们又连炒带炖弄了十多个菜,全家人围坐在一起,欢欢乐乐过了个团圆年。

        春节过后是一九四三年,老叔已经23岁了,有人给老叔提亲,姑娘是龙衣擋老薛家的,两家老人一看都很满意,进了二月就给老叔结了婚。

        光阴似箭,春天来了,家家都忙着种地,今年二大爷也没去给地主扛活,老婶又进了门,二大爷家的我大哥李治国也已经11岁了,今年种地就多了好几个劳动力,所以我们家在父亲的带领下,起早贪黑,十多天就把地种完了。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地主老财甲长张玉,自打上回抓劳工,父亲脱离了虎口,回来后又气他几句,他总想着整治父亲好出口恶气。

        进了这年四月中旬,日本鬼子又抓劳工啦,这次要的人多,整个八肯中村公所管辖的11个甲,总计需要劳工一百二十多人,毛家窝铺这个甲包括葛家窝铺、窦家窝铺、石柱子洼是个大甲,摊劳工一十三名,这次张玉又有机会啦,他觉得再派父亲去当劳工有点说不过去,他就派老叔李景祥去当劳工。看你心疼不心疼,你上次逃脱了,这次我看你兄弟怎么逃脱。张玉觉得他这一招很解气,便暗自高兴。那时抓劳工就甲长一人说了算,他让谁去,谁就得去,你如果硬不去,他像日本鬼子一报告,日本鬼子就派人到你家抓人,那就更惨了。

        这一天父亲正在家中干活,就见张玉叼着大烟袋来啦,父亲见他前来,就知道没好事,不等父亲开口,他就话了:“李景文,你告诉李景祥一声,他被摊上劳工啦,明天上午到八肯中村公所报道”父亲一听便是怒火胸中烧,气冲冲的问他:“上次我摊上的劳工,这次怎么又让我们摊上呢,全村这么多户,你怎么老让我们去当劳工?”张玉见父亲怒气冲冲,也没好气的说:“我也不知道,你去问日本人吧,是他们点的名。”说完就气冲冲的走了。

        父亲气的是咬牙切齿,瞅着张玉的背影,恨不得上前杀了他,但杀人还得偿命,也不能办那傻事,便扔下手中的活计,走进屋中对母亲说:“这张玉是真熊人啊”母亲问道:“怎么啦?”父亲说:“日本鬼子又抓劳工啦,这杂种张玉竟让景祥去,这不纯熊人吗!”母亲说:“上次让你去,这次又让景祥去,怎么老让咱们家人去呢?你没和他争辩争辩。”父亲说:“我问他啦,他说让我去找日本人去,这不是在说熊话吗。”母亲说:“那可怎么办啊。”母亲也犯了难,父亲说:“景祥结婚不到俩月,怎么能让他去当劳工,不行的话明天还是我去,景祥老实巴交的,去了还能回来啊,我有上次的经验,到那后见机行事,我会回来的。”母亲说:“实在不行我们还是花点钱找个人去吧。”父亲说:“花钱也没人愿意去,到时再说吧。”说完又到院中干活去了。

        前几个月日本鬼子无辜抓去我们一家五口,父亲费尽周折,又花钱纳粮才把人救出虎口,现在地主老财甲长张玉又三番两次抓父亲和老叔给日本鬼子当劳工。父亲的内心对日本鬼子和像张玉、李万树这些汉奸走狗是恨之入骨,仇恨满胸。所以就由恨变成了胆量和力量,由恨变成了反对他们、挣脱他们的智慧,原来对他们这些恶魔只有怕,现在变成了仇和恨,父亲也看透了日本鬼子的残暴,也看透了这帮汉奸走狗的虚伪嘴脸,认为张玉、李万树这样的人就是跟在日本鬼子屁股后舔屎的狗,日本鬼子拉到哪里他们就舔到哪里。他们更怕日本鬼子哪天不高兴也会要了他们的命。所以不能就是怕,要想办法整治他们、调理他们,摆脱他们,所以这次替老叔去当劳工心中并不害怕,显得泰然自若。

        第二天一早,父亲和母亲吃完早饭,就听张玉在大门外喊叫:“李景祥,该走啦。”父亲听见张玉在门外嚎叫,也没答话,老叔和父亲母亲住对面屋,他听见喊声急忙从他屋里出来,问父亲说:“张玉喊我干啥?”父亲说:“你不用出去,今天你领着你媳妇到她娘家多住几天,张玉是抓你去当劳工,我替你去。”老叔一听就紧张起来说:”他们抓我当劳工,你替我去能行吗?”父亲说:“你不要管,你先在屋内待着,不要出去,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父亲说完穿了件衣服,奔出大门对张玉说:“景祥不在家,我替他去。”张玉一听父亲要去当劳工,正中下怀,便满口答应了,骑上毛驴和父亲一起向八肯中村公所走去。

        父亲到了村公所,各甲抓的劳工都6续到达,都被关在村公所大院里,一百多号人乱哄哄的,因为大多数人都不愿去,所以说啥的都有,有脾气不好的还和他们甲长争吵,有的骂骂咧咧。村公所门口有两名荷枪实弹的自卫团员站岗,大门紧闭,只准进不准出。这次管理治安的组长是父亲上次见到的那个同学张登科,他见到父亲又来啦,就问:“你怎么又被抓了劳工?”父亲说:“我们那个杂种甲长看我不顺眼,成心整我,我这回还不怕了呢,我倒要看看当劳工能把谁咋地。”张登科听了就说:“你可要多加小心呀,给日本人当劳工可不是闹着玩的。”父亲说:“多谢兄弟的关心。”说完张登科又去忙其它的事情去了。

        父亲为什么对张登科那么坚定的说呢,父亲有父亲的打算,父亲到村公所后,就现张登科是管理治安的头目,心中就有了打算。

        父亲这次没有去找当副所长的大舅哥,父亲知道,找他这次也不好办。因为这次抓的人太多,就是花钱也找不到人。就坐在台阶上想主意,到了中午,王所长召集大家开会,对这些劳工说:“今天让大家是到北票煤矿当工人,每月给你们工钱,煤矿吃得好、住得好,你们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到那好好的干,是没有亏吃的,比你们在家挨饿受累强多啦。”父亲和大多数人都知道王所长是在放屁,为得是稳定人心罢了。王所长又接着说:“各甲的人都已到齐,一会日本皇军就派汽车来接你们,现在每个人两个窝头,先充充饥,你们到了煤矿,就有大米和白面吃啦。”

        父亲吃着窝头,心想我得抓紧时间逃出去,现在不逃,一会日本鬼子汽车一来想逃也逃不掉啦。父亲就满院子找张登科,这时张登科可能也去吃饭,父亲瞅了半天也找不到他在哪,心中着急。正在这时,父亲见张登科从后院走了出来,父亲忙上前去对张登科说:“张老弟,我今天早上走的慌忙,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忘了告诉我家你嫂子一声,我想找个人向家里告诉一声。”张登科说:“你想找谁呀?”父亲指了指村公所东面的住户说:“我有个姐姐就住在哪个胡同内,我找她回去告诉一声吧,你让他们开开门,让我去一趟,马上就回来。”张登科说:“你可别跑啊,跑了我也没法交差。”父亲说:“我才不跑呢,要跑我就不来啦。”张登科早晨听父亲说要去看看当劳工到底怎样,说的很坚决,觉得父亲不会跑,就对父亲说:“你可快点回来,日本人马上就要来啦。”父亲坚定的答应着,张登科就领着父亲来到大门口,打开大门,让父亲走了。

        父亲出了村公所大门,就奔指给张登科的方向跑去,父亲跑出不远,拐进一个胡同,直奔八肯中东面的大沟而去。八肯中东面是由北向南的一条大沟,大沟的东面是九龙头山,这九龙头山是由九个山头组成,最南面的山是由三个山头组成,中间的山头高,东西两面的矮,远远望去就像篆字的山字一模一样,也很像一个龙头两面长着两个犄角,这座山的北面是从西向东连绵起伏的八座山头,所以人们就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九龙头山,现在人们为了叫着顺口,都叫他九头山,从两个山头中间有一山涧向西直通八肯中东面的大沟,父亲顺着这个山涧直奔九龙头山,跑到九龙头山最高的山顶,躲在一块陡峭的岩石后面,顺岩石缝隙中登峰远眺,向八肯中村公所望去,对村公所大门口站岗的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正在这时,父亲就看见八肯中北面的公路上尘土飞扬,又听见马达声轰轰作响,就见从四龙的梁杠上开来了三辆敞篷汽车,直奔八肯中方向而来,到了村公所门口就停下来。父亲知道这就是日本鬼子派来拉劳工的汽车。

        话分两头,再说这张登科听见日本人派的汽车已到,还不见父亲回来,心急如焚。又看见从车上跳下几个日本鬼子端着刺刀闯进院子来,更是吓得心惊胆颤,想着去找父亲吧,已经来不及了,他忽然想到父亲的那个大舅哥魏副所长,他觉得魏副所长是父亲的大舅哥,只能去和他报告。便急忙跑到魏所长的办公室,对舅舅说:“魏所长,不好了。”魏所长正准备着出门打这些劳工上路,忽见张登科闯进来说不好了,就问:“怎么回事?”张登科就简单的把张玉甲长又派父亲当劳工,刚才父亲说去找人捎信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又说:“李景文说一会就回来,我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就让他去啦,可他到现在还没回来,这可咋办呀。”魏所长一听,觉得这张玉怎么回事,上次抓劳工他派妹夫李景文去当劳工,我托人花钱才没有去,这次怎么又派妹夫去当劳工。想到这就对张登科说:“你去把张玉叫来。”张登科答应一声忙去把张玉找来,张玉还蒙在鼓里,不知魏副所长找他何事,就急忙跟张登科来到魏副所长办公室,魏副所长见到张玉就没好气的说:“张甲长,你们甲的劳工都来齐了吗?”张玉满有信心的说:“来齐了,十三名一个不少。”魏副所长又说:“你们甲的李景文呢?”张玉说:“他也来啦”魏副所长说道:“来是来了,现在他跑了,你说咋办吧?”张玉一听李景文跑了,这可吓坏了,急忙说:“我马上去找。”魏副所长说:“还赶趟吗,日本人已经派车来拉人啦!”张玉着急的说:“这可咋办啊!”魏副所长想了想说:“这样吧,一会点名时,点到你们甲时,你就说人都来齐了,能躲过去更好,躲不过去你就替李景文去当劳工吧!”张玉一听是吓得魂飞魄散,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了下来,忙结结巴巴的说:“魏副所长啊,我这么大的岁数可不能去呀,去了就回不来啦,我按你说的去办就是。”这时外面有人报告,魏副所长问他何事,那人说王所长有请。魏副所长站起身对张玉说:“你也去吧,这就看你的造化了。”把张玉吓得像条癞皮狗,哆哆嗦嗦的跟在魏副所长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王所长安排魏副所长负责点名,查人数并组织着把这些劳工送上车。魏副所长按王所长的安排,把各甲的甲长召集在这些劳工前面,大声说:“现在点名,点到谁,谁就报上劳工数,不准弄错。”魏副所长先就点了张玉甲长,问道:“张甲长,你们的劳工都来齐了吗?”张玉马上说:“来齐了,共计十三名。一个不少。”魏副所长又接着问了其它甲的甲长都来没来齐,都说来齐了,完事后魏副所长就命令张登科打开大门让这些劳工上车,这一百二十多人齐呼啦地出了大门,满满的站了三汽车,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日本鬼子见劳工都上了车,关上后箱板,开起车向南飞驰而去。

        魏副所长把劳工打走了,把张玉又叫到他办公室,让张玉坐下,张玉这时吓得依然魂不附体。魏副所长说:“张甲长,你这次算是走运,躲过了一劫,不然的话你可就倒霉了。”张玉忙说:“这都是托魏所长的福,也多亏您的照顾,我谢谢您啦。”魏所长又说:“张甲长我来问你,上次抓劳工你让李景文去,这次怎么又让他去呢?”张玉见问,觉得这魏所长怎么问这个问题,一定是有原因啊。就说:“这次不是派他去当劳工,他是替他弟弟李景祥去当的。”魏所长说:“奥,是这样。”随后便话题一转对张玉说:“张甲长,你知不知道李景文是我的妹夫?”张玉一听吓了一跳,心中立马就凉了半截,马上说:“不知道啊。”魏所长又说:“我跟你说,李景文是我大妹夫,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以后请你多关照点李景文,不要尽找他们的麻烦!”张玉立刻说:“那是自然,以前不知道你们有亲属关系,请魏所长多多原谅。”魏所长说:“没什么,以后你不要欺负他们就算啦。”张玉听到舅舅对他说这些,就点头哈腰的连连答应。张玉又向舅舅做了些保证,便辞别了魏所长,骑上毛驴回家去了。

        再说父亲在九头山上,登高远眺,对村公所门前生的事情看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父亲见日本鬼子的汽车拉着劳工走了。又接着观察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见十多个人从村公所院中走出来各奔东西。因为从九龙头山顶到八肯中村公所少说也有六七里路,看不清人的脸面,但是父亲知道刚走的这十多个人是各甲的甲长,又看见一个牵驴的人从村公所出来,骑上毛驴向毛家窝铺方向而去,父亲知道那人就是杂种张玉。

        父亲看到这些,并没看到村公所组织人员四处追查父亲的行动,张玉也回家啦,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但也没有立刻回家,在九龙头山上躲到天黑,就着夜色悄悄的回到家中,也没敲大门,纵身翻墙进院,见窗前还亮着灯光,知道母亲还没睡觉,就走到窗前,轻轻的敲了两下窗户,轻声的说:“给我开门。”母亲正坐在炕上心中惦念父亲,不知父亲是否能逃脱日本鬼子的魔掌,急的心如火焚,晚饭也没有吃。忽听父亲叫门,心中欢喜,急忙下地把门打开,把父亲迎进屋里,关好门,这才问父亲是怎么逃脱的,父亲就把一天的经过讲了一遍。父亲问母亲:“下午有人来找过我吗?”母亲说:“没有。”父亲又问:“看没看见可疑之人前来打探?”母亲说:“没有,我今天一下午我尽在院外等你啦,也没见什么可疑之人。”父亲说:“那就好,我今晚在家住一晚,明天我就去凌源,一是去躲几天,避避风声,二来我找大哥帮助我再做点小买卖,你在家观察着张玉的举动,看他们怎么样,先不要让景祥两口子回来,让他们先躲两天,看没什么动静再让他们回来,张玉他们真要是上咱家找我,你就说不知道,不要怕他,我觉得他们找不到我,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母亲说:“你说的对,明天你就放心的去吧,在外面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家里的事情有我呢,你不用担心。”说话间母亲从锅里端出来饭菜,母亲和父亲一起吃了点饭便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不到三点,父亲和母亲就起床,母亲给父亲做了点饭,端给父亲吃。母亲又从柜中给父亲找出几件换洗的衣服,把家中仅有的三十元钱拿出二十元放到父亲的手中,父亲说:“不用给我钱,我到凌源大哥那就好办啦,这点钱留着家里用吧。”母亲说:“穷家富路,你去凌源走着也得一天多,总得拿点钱路上吃饭用。”父亲只留下了五元钱说:“有这五元钱就够了,剩下的家里用吧,你们在家也不容易。”说着就把母亲找出的几件衣服,用一块青布包好,斜系在肩上,到院中找一榆木棍子拿在手中,和母亲洒泪而别。

        父亲起早去了凌源。二大爷、二大娘一早就来到母亲房中,问父亲回来没有,母亲就悄悄的把父亲去了凌源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他们也就放心了。母亲又对二大爷说:“二哥,景文走的时候告诉我,让我们观察着张玉,看他这几天有什么举动,你在地里干活时,也打听着点,如果这几天没什么动静,好把景祥两口子接回来。”二大爷点头答应。

        过了两天,二大爷没见张玉有什么举动,就好像什么事都没生一样,就对母亲说:“我看没什么事,地里的活计很忙,把景祥两口子接回来吧。”母亲说:“我看也没什么事啦,让李治国去把他老叔叫回来。”当天上午,二大爷就打李治国大哥到龙衣擋叫回老叔和老婶。

        又过了半个月,在一天下午,母亲正领着大哥李治平,怀抱着大姐李桂兰在院外和几位婶子、奶奶们说话,张玉从北面叼着烟袋走了过来,母亲见到他也没有躲避,也正要看看张玉想干什么。

        张玉走到母亲面前讨好的说:“他三嫂子哄孩子呢?”母亲说:“是,表叔干啥去。”张玉没有正面回答,他倒问母亲说:“李景文还没回来呢?”母亲见他这样问,就说道:“他不是让你叫去当劳工了吗?”张玉笑了笑说:“不要再躲着啦,你告诉李景文,该回来就回来吧,没事啦。”他抽了几口烟袋又问母亲说:“八肯中村公所魏副所长是你大哥?”母亲答道:“正是,你怎么知道的?”张玉说:“就是那天送李景文去当劳工才知道的,你告诉李景文不要躲着啦,魏所长都和我说啦,你们是亲戚,现在地里的庄稼都该耪该拔啦,让他安心的回来干活吧。”张玉说着就抽着烟袋回家去了。

        和母亲在一起说话的几位奶奶和婶子都很惊讶,原来都认为父亲那天跟张玉走了真的去当劳工,听张玉这么一说才知道父亲没有去,都瞅着母亲,母亲对她们笑了笑,指了指张玉的背影没有说什么。

        父亲在凌源待了一个多月,做了点小买卖,也赚了点钱。母亲见没什么事,又听张玉说出舅舅来,也就更放心啦,就让老叔去凌源把父亲找了回来。正是:

        亡国之人苦挣扎,胸怀大志也白搭。

        鬼子汉奸令一下,让你干啥得干啥。

        多亏胸有才和智,才逃虎口转回家。

        鬼子汉奸豺狼种,期盼救星把它杀。

        要知父亲又遇到哪些事,且看下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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