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琅琊树
相传天机万里在遥远的琅琊山上修行，琅琊山上只生长一种树，那树枝干笔直入云霄，枝叶墨绿如翡翠，树皮斑斓似龙鳞，那树只开花不结果，花色雪白，花香迷醉。
那便是琅琊树。
天机万里收了二个徒弟，以琅琊为名，大徒弟名叫李琅，小徒弟名叫张琊。
此二人的行踪就像是传说中的琅琊山一般神秘，只听其名不见其影。
但在四五十年前，名不见经传的青瓦镇上竟然长出了一棵苍天大树，后来大家现那便是传说中的琅琊树。
琅琊树在小镇伫立半百之年，被当地百姓奉若神明，称为神树。
只敢远观，不敢亵渎。
为此，青瓦镇慢慢也被别人成为琅琊镇。
李琅踏着一块黑白相间的白纸飞进了大堂，黑衣男子显然有些吃惊，但还是镇定地道：“李琅、张琊，哈哈，没想到我今日竟然见全了两位老前辈，真是三生有幸啊！”
“这应该是你的不幸吧？”李琅侧目，冷冷地道：“我那师弟虽然有可恨之处，但是终究还是我的师弟，岂容你胁迫侮辱？！”
黑衣男子原本就不是一个圆滑之人，可以低声下气一次，绝不会有第二次。
他知道此刻只有一战，而没有其他的出路了，于是道：“呵呵，怀璧之罪原本便是修行界的常事，莫非李画圣也是过来抢夺那本《天经》的？呵呵，其实也难怪，传说中天机万里偏爱于他的小徒弟，所以把《天经》传给了张琊，而将下品的《地义》传给了画圣你。”
黑衣男子瞟了一眼李琅黑青的脸，继续道，“作为大师兄的你，想必是愤懑难平的。”
李琅没有其余的表情，冷冷地盯着黑衣少年，缓缓地道：“叶城的杜天渊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叫杜武，小儿子叫杜文，可是事实却相反，不爱修行的小儿子体内却有一条法脉，而喜欢修行的大儿子却只是一个平凡人。”
黑衣男子听了这话，脸色越来越暗沉。
李琅继续道：“杜武心生嫉妒，妒则生恶，恶念生恨，然后竟然杀了自己的弟弟杜文，抢夺了那条法脉。”
黑衣男子道：“你……你胡说八道！除非本人愿意传承，法脉岂能恶意抢夺？”
“呵呵，杜文儒雅恭俭，你如此想要，他当然愿意主动传承给你！可是弟恭，兄却不友，不仅不友，而且还痛下杀手！呵呵，竟然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下得了手……”
“你……你……”
李琅道：“所以，你整日遮住自己的面容，是不敢见人呢？还是羞于见人？”
“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杜武睁大了眼睛看着李琅，这件事情他自认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连他父亲杜天渊都被蒙在鼓里，可是一个外人如何知晓？
“呵呵……”李琅冷笑一声，不理会杜武，继续道：“不过你确实是有修行的天赋，小小年纪便已经打通了十二道灵穴，而且体内的法脉也被你觉醒到了三星，想必就快成为四星法脉了吧？”
“这……你……”
杜武面如死灰，眼前的老头竟然对自己了解地如此彻底，极其惊恐、极其愤怒，两者冰火的情绪碰撞在一起，让他着了魔道。
李琅却是云淡风轻，盯着杜武道：“呵呵，是不是想杀我灭口？”
黑衣少年红着眼：“你的确该死，知道的太多了！”
“呵呵，恐怕你没这本领！”
杜武不再说话，身上的法力在澎湃汹涌。
“你知道我的法脉达到了三星？恐怕还不知道三星法脉的能力吧？今日我就让你尝尝！”
轰！
杜武的法脉泛起了光芒，笼罩在老头的身上。
“额，原来是重力束缚！”李琅皱了皱眉头。
“哈哈，害怕了吧？现在全身都不能动弹了吧？”
一副胜利者的面容在杜武脸上蔓延开来。
“哈哈，没有想到今日除了《天经》外，我还可以取得《地义》。”
杜武是一个干脆的人，说完了这几句，细剑如游蛇一般猛地前行，快如一股疾烟，瞬间便刺向了李琅的喉咙。
只要杀了这个人，那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应该就可以永远埋入地底了吧？
杜武的眼睛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但是下一刻，那的眼神突然睁大，他的细剑没有刺中李琅，反而被一掌击中，整个人重重后摔在地上。
“你……你……”杜武不可思议地看着李琅。
“你怎么可能突破我的重力束缚？”
李琅不想炫耀自己的能力和智慧，所以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只是向前几步，一掌朝杜武的天灵盖上压去。
张琊低语一声：“臭小子，那姓杜的不能死！”
少年反问道：“为什么？那不是我的鱼汤吗？”
“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快去阻挡一下！”
少年听了，一个转身挡在了杜武的面前，迎面而来的掌力雄劲，虽然有所减缓，但还是让少年摔了个马****。
“你……你为什么救我？”从鬼门关逃过一劫的杜武面如死灰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
“哎呦……”少年早已吓破了胆，他转头盯着杜武，“因为……因为你像我死去的哥哥。还不快逃！”
少年说着急忙上去抱住李琅的大腿，杜武见势一跃便出了张园。
“臭小子，还不放开我，老子一掌灭了你！”
少年急忙放开李琅，躲在张琊的身后。
“师弟，这少年莫非是你的儿子？”
少年听了这话，一急：“你才是他儿子呢！”
李琅没有生气，笑道：“你这小子倒有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看见美女喊姐姐，看见男人叫哥哥，想想也不像我那榆木脑子的师弟。”
张琊不理，问道：“师兄，师傅赠给你《地义》，嘱咐你终身不能再来青瓦镇，你为何不听呢？”
李琅道：“跟师弟相别这么久，总归还是想念的。”
“师弟我离家很久，这园子没有破败荒芜真亏了师兄这几年的照料。”张琊缓缓地道，“想必师兄在这园子已经住了好几年了吧？”
“是啊，等了师弟一段时间了。”李琅看着残留一口气的张琊，道：“好不容易来次江南，想着总归要跟师弟见上一面，哎，咱们师兄弟一场，这一辈子竟然也没几日好好相处。”
张琊道：“师兄既然来了，那之后咱们就有大把时间在一起了。”
李琅笑道：“师兄也想啊，可是看着师弟命不久矣，不过师弟放心，师兄会为你好好吊丧的。”
“那师弟先谢谢师兄了。”张琊不想再推延，直接道：“师弟想在临死之前问师兄一个问题，师兄此次下江南，莫非真的是为了《天经》而来？”
李琅不辩解，只问：“师弟去世之后，难道想让那《天经》也埋入黄土？”
“咳咳……”张琊想起了师傅临死之前对自己说的话，不禁有些心疼，他看了看李琅，“师傅临死之前说，师兄如果是为了《天经》而来这里，那么恐惧就回不去了。”
李琅问道：“为何？”
“咳咳……”张琊道，“师傅的谋略又有谁知道呢，师兄，你一直以为师傅偏爱我，其实你错了，师傅真正疼爱的是你。”
“疼爱我？哈哈，给你《天经》，给我的《地义》，这是疼爱我？把你带在身边，将我放在漠北，这是疼爱我？”
看着两个头花白的老人在争风吃酷，少年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张琊不作争辩，盯着李琅道：“师兄，我可以告诉你《天经》的下落，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三个要求。”
“第一，将《地义》交给我。”
李琅听了，从怀中掏出一张金色的丝巾扔给了少年。
“第二，我死后不能为难这少年。”
“第三，亲自将我葬在门口的那棵琅琊树下。”
李琅点了点头。
张琊说完，又在少年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道：“臭小子，你一直叫我死老头死老头，也好几次从鬼门关那里把我叫了回来，但这次我真的要走了。”
少年不语，心却很冰冷。
五岁的时候，老头用一个奇特的方盘将自己从那神秘之地接引出来。
五年来，他们走过天南、走过地北，一起走过了很长很长的时光。
这十年来，少年就只有二个朋友，一个是那头藏在身体里面的小地兽，另一个就是死老头。
小地兽从那个未知领域出来后就不知死活。
如今，死老头也要走了。
少年觉得有些孤寂。
“辰全。”老头很少叫少年的全名，这次他叫了，“辰全，呵呵……”
老头盯着辰全，露出了弥留之际的微笑，断断续续地道：“我一直相信，你……你就是星空……”
“师弟，你走好！”李琅闭眼，以漠北的仪式默念了几句经文。
辰全背起老头，朝门口的琅琊树走去。
他背过老头很多次，但是这一次，他觉得特别的沉，双腿都有些软，胸口堵得慌。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流。
“师弟临终让我亲手葬了他。”叫住了站在琅琊树边上的少年，李琅抱起张琊走进了琅琊树下。
滴答滴答……
张琊的手腕上流下几滴血，落在了琅琊树上。
突然，琅琊树里出现一阵轰鸣，窸窸窣窣像是出现了千军万马。
李琅一阵惊恐，想要离开，可是琅琊树周围猛然出现了一团光照。
“原来是琅琊阵啊！师弟啊师弟，没想到你死了还要拉我一起啊！”
无数只黄色的蚂蚁从琅琊树中钻出了，铺天盖地地朝李琅和张琊扑去，啃噬着他们的骨肉。
看到这一场景，辰全急忙后退数步。
“师弟啊师弟，由于年少无知，咱们各自在琅琊树上滴下了三滴血，没想到今日却要贡献所有鲜血。”
李琅这时才知道天机万里为何不让他再回青瓦镇，也想起了师傅那时候的那抹忧愁。
“琅琊不可染血，染血必将穷尽。”
黄蚁啃噬着两人的骨肉，鲜血滴在地上，流进了琅琊树。
只是一瞬，琅琊树开出了无数白花。
再是一瞬，琅琊树结出了一颗红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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