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刹那永恒

“警告！警告！降临者正受到精神魅惑，请降临者注意……”艾隆监测到云岚精神状态的异常，出警报。

        然而云岚下意识地忽略了艾隆的警示，他继续斐迪南交涉着启程事宜。

        “降临者无反应，疑似受到高级精神魅惑。评估降临者精神感染程度，拟态信息扩散中……”

        云岚皱了皱眉，智脑‘艾隆’之前一直保持静默调试身体，为寄生绝地武士源种做准备，这时候却突然启动，似乎在探查着什么。

        “约瑟尔——约瑟尔——”

        “啊！怎么了？”云岚意识到斐迪南在叫他。

        斐迪南斟酌着用词道：“约瑟尔，刚刚你似乎有些……”

        “有些奇怪，”云岚又皱了皱眉，“有什么奇怪的呢？”没什么奇怪的。

        “没事了，斐迪南，你安排下，我们很快就出。”云岚回道。

        “拟态信息回馈，前后信息对比……精神感染程度无法评估……启用魅惑反制措施……反制开始，激雷霆之眼，探查魅惑源……”

        斐迪南看向费阿妮，挑了挑眉。

        “他感觉到了。怎么样，算过关了吧？”

        费阿妮瞪了斐迪南一眼，继续打量着正似走神的云岚。

        云岚进入费阿妮的迷雾影响范围，如果云岚没有感觉的话只会下意识忽略她，但云岚明显感觉到了迷雾，却又因为没有对这种状态的认知，于是便陷入了一种大梦方觉似醒非醒的迷糊状态。

        若大海是幻景，水滴为真实，水滴会自然融入大海幻景；反之若水滴为假象，大海为真实，大海也能自然包容水滴假象，只因大象希形。

        而现在云岚精神生出了感知，便意味着将有同等量级的真幻冲击。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斐迪南因有她赋予的权限而能与她正常交流，除了她赋予权限之人以外，从没有人能触动她身上固化的“迷雾”。这让费阿妮惊喜、畏惧而又期待，不觉入迷。

        会生什么呢？

        “雷霆之眼异变，能级异常跃升，切断能量供应，终止雷霆之眼程式……终止失败……进入静默模式，刻录异常信息……”就见云岚眼中瞳色散去，化作银白。

        似有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人马、树木、大地、天空……支离破碎，一切似回归了混沌，黑暗之中，只有正闪烁着流光的无穷数据。体量、形态、行为模式、思维模板乃至世界命运都在这些纠缠的数据中得到描述、规划，一切都已被注定，这正是这世界的本质——以数据构筑的虚拟实境。

        但在这连变化都被设定好的世界里有着两处异常。

        一处是云岚，他降临于此的意识在这景象中显化出他本身模样的形态，名为约瑟尔&勃兰特的人形数据体被他的意识光辉笼罩在内，渐渐断开与数据世界的联系——他已因云岚的意识入主而脱既定命运。地是数据海洋，渊面流光，他的形体虚悬在水面之上。

        还有一处是费阿妮。在这数据海洋之中，本应由命数、气运、形态、神魂等数据结构嵌入“失落世界”这个庞大复杂的世界系统展现成光晕外相的她却在这数据海洋上显出人的形态。数据流光清晰勾勒出她的形体，却在脚下像雪融一样化在数据海洋之中，循环更替的数据流要将她抚平为数据海洋上的光晕，但她形体之内一块正四面体不断衍射辉光，使定义约束她存在的数据结构维持着交融于海洋又然其上的形态。

        “现疑似衍生体信息，隐式程序解锁，刹那永恒程式启动。”

        “被现了啊。”费阿妮看着虚悬在数据海洋之上的云岚，更准确地说是看着云岚意识光辉上附着的天方之舟智能模块，语气平淡，似早有预料，也早有准备。

        时空冻结。

        现实世界，浮士德空间站。以浮士德为名，对应着“失落之城”在里世界的标志遗迹，又比里世界中的天空城遗迹更为巍峨壮阔。内环直径一亿公里、外环直径一亿零五十公里、赤道垂直方向延申五百公里的浮士德轨道空间站集群将橙黄色的恒星套在环内。在恒星表面到空间站轨道内环之间，实验基地、生产基地、高能居住区等戴森云构建与高穿梭艇在浮士德空间站的体系下严格而协调地运转着。这样的体系已经运行了上万年，并且根据规划还会继续运行几十万年。

        “凡躯是学员、列兵、平民；钢铁之躯是职员、士官、公民；青铜之躯是技师、尉官、研究员；白银之躯是专家、校官、科学家；黄金之躯是执政官、将官、院士。而在这之上的你，在我的体系中为神灵之下的圣徒的你，在你的世界，你又居于什么位置呢？”

        中央控制室，陈清源面沉如水地看着面前如同从神话中走出的女人。美丽、神秘、魅惑并强大！女人肆无忌惮地出现在中央控制室，然而监控设备、控制室内的职员甚至他的灵能感官完全不能找到这个女人的存在。女人的形态显在陈清源的认知中，却又以认知之外的形式存在。她是人？还是物？又或是灵异？无从得知。

        “你是谁？”陈清源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女人向着陈清源露出完美的微笑，“原来是圣者啊，世界不同，圣位却是同样的起始。一颗恒星一位圣者，你的帝国真是令我惊叹地富饶，只是如此富饶的疆域竟然没有神灵！”

        “那些脆弱的神灵？帝国之民不需要神灵，只要靠自己就行了。”陈清源并不纠正她的错谬，只是不停地在意识之外构筑一层又一层的精神迷宫与壁垒。

        “物质、能量、精神的转换，在我的体系中是属于神火的权能，我可以向你许下从神的尊位。”女人在控制室中轻盈走动，婀娜体态与魅惑气质诱人心神，但这份美丽与诱惑只向陈清源展示。“我已经掌控了这颗恒星的1o%，而你只有这颗恒星百年能量的储备，你并没有机会的，圣者先生。”

        “启动失落之城世界观构成项目时，我以为你的身躯溶解就像是那些下层位面的脆弱神灵不能承受逾限高温一样，是我输了。”陈清源顿，而后问道，“你想要什么，摩伊拉？”

        “神与神是不同的。”女人脸上漾起目的达成的笑容，“那么，欢迎来到我最后的国度。”

        时空移转，陈清源已出现在一方繁星闪耀变动不息的静谧世界。

        摩伊拉环顾正在崩坏的神国。瀚海正以可见的度干涸，6块边缘是一道道狰狞的裂痕，裂痕向神国中心延伸，不断有6块基质落下，然后泯灭于无形。良久，她才看向陈清源。只见陈清源身外有一层明亮的焰舌，空气、6块都在这火焰的炙烤下融成液体，而陈清源正悬于液面之上。目光投注于液面，圈圈波纹中映现着静止的橙黄色恒星以及恒星外的浮士德空间站体系，其间刹那，此间可衍永恒。

        “圣位与圣位也是不同的。”摩伊拉明悟，感叹一句，而后指着繁星天宇，“那是你的世界。”又指着6块融化成的液面中映现的恒星系，“那是你所在之地。”

        ”你的世界富饶而辽阔，却没有神灵，这是不对的。你们需要神灵！”

        “我付出我的神躯帮你掌控恒星，我割裂我的神格赐予所有‘失落之城’项目的相关者，我分离我的神性助你演化失落之城次位面生命，你将获得一个资源位面，而我将成为这个世界的命运之主。“

        对摩伊拉的目标，陈清源不置可否，但摩伊拉提出的筹码，陈清源无法拒绝。

        “我的世界没有命运。”他提醒道。

        “但我的命运告诉我，这是我唯一的出路。”摩伊拉释然地笑着，身体逐渐虚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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