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浮士德（下）
里世界，列维亚王国国都浮士德。
当二十年前狮心伯爵家的年轻人狼狈离开浮士德，却又独自带着追随者为王国开辟出海口，获封实封男爵的萨尔德&勃兰特与荆棘大公阿约希德家的二三顺位继承人从天而降回归浮士德，消息一层层扩散开来，令国都波云诡谲的局势骤燃凝滞。
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仍然一派悠闲从容，而一身荣辱依托于这些大人物们的不那么大的人物们和小人物们就不得不忙碌了起来。
当然，那些入不了大人物们眼的连人物也称不上的街头、酒馆中的泥腿子们倒多了些酒余饭后的谈资。
“听说了吗？狮心伯爵家的二老爷昨晚从大王子庄园回来时落马了，听说腿都摔断了！”
“你这消息中午就过时了，这都快晚上了你还拿来显摆什么！”
“过时？那、那你有本事说点不过时的我听听！”这人满脸被打断兴致的不快。
“不过时的啊，有倒是有，但我凭什么给你说？”另一人一脸坏笑。
“你这人怎么又这样！又想骗我酒喝！”先前的人虽然不满，但也被勾起了兴致，这农植已经收割完的秋末也闲的无聊了，“好吧，你说，你说。若真有新消息这顿酒我就请了！”
“嘿嘿，这才对嘛。”另一人把酒壶抢过来先灌了一口，才低声道，“阿约希德家的大公子被禁足了！”
“什么！”先前的人惊呼一声，却被另一人急忙捂住了嘴。
“小声点！小声点！我还要拿这消息去卖钱呢，你可先别瞎传！”那人陪笑着左右环视一眼。
……
形形色色的流言在城内传播，大小人物们的宅院里也时常出现“消息放出去了吗”、“有什么新消息”之类的问话。
而作为这阵暗流的搅动者，萨尔德与云岚正在一处庄园中休憩。无论大小人物们都已经知道这对父子在庄园之中，但两天以来除了斐迪南会每天过来一会儿就再也没有访客，两人就好像被国都的人物们刻意遗忘了一样。
当一小队夜之骑士在傍晚进入浮士德时，这一队人马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而蕴养出的威势令流言达到了顶峰。
夜晚，狮心伯爵府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自以为大人物的角色们拿出纵横捭阖的气势争吵着谁愿意出力但应该拿到某一间店铺又或者某一座庄园。他们或是面红耳赤地争执着利益，或是百般推脱着任务，一派二十年前灰溜溜离开的小孩子回来也不能怎么样的表象，又谁也不肯真应下什么差事。
夜尽天明，宾客尽欢。当客人们都离去，脸上堆了一晚上笑容的荣誉子爵阁下气得脸色青，桌上的杯子摔了一个又一个犹自不解气，旁边的中年人干看着什么也不敢说。
“苍蝇！蛆虫！废物！”子爵阁下咒骂着。“闻到臭味就马上围了过来，一说要干事就百般推脱。这二十年就喂了这么一班白眼狼！”
子爵阁下骂了一阵犹自不解气，又指着中年人：“你也是废物，让你去打探消息都打探不出来，你交的那些狐朋狗友都干什么去了？”
中年人哆嗦一下，又还想辩解：“大伯，我……”
“大什么大伯，我没你这么个蠢侄子。“气头上的子爵阁下打断中年人，又转移怒火，”老二也是废物，去请大王子帮忙，结果只是得了点消息就惊得摔下马，你出去听听外面现在传成什么样了？现在连出来见个人都没那脸了！”
“大伯，您消消气，消消气……”中年人见子爵阁下这气头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嘿嘿傻笑着摸出门，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子爵阁下脸都气绿了。
“废物！废物！一家子的废物！”
又骂骂咧咧了一阵，子爵阁下终于平息了怒气，理智重回脑海，随即所有的情绪都压抑下去。他走出宴厅，仆从们都在角落里远远躲着，管家则安静地站在门旁静候吩咐。
“克里斯，安排人将庄园打扫干净，整理好家主庭院，再安排一队护卫去迎接男爵阁下。”
管家点头应是，又问道：“子爵阁下，那二老爷和哈维勋爵那里？”
“我会亲自去安抚，你不用顾虑。”子爵正面回应。
管家听了准信，便恭敬地一礼而后转身便要去安排事务。子爵又把他唤住。
“克里斯，萨尔德回来了，你应该很高兴吧。”
管家转过身来面向子爵，视线低垂着回应：“子爵阁下，府里的主心骨回来了，谁会不高兴呢？”
“……你去办事吧。”子爵阁下沉默一阵，终于释然。
看着自始自终对自己恭敬如一的管家离开办事去，看着那一头的白，子爵阁下不由轻抚自己皱纹显现的额头以及同样雪白的鬓，只觉这些年来好似都白过了一样，转眼就在繁杂事务中老去。
年纪大了，就总想抓住点什么。于是二十年前他毅然抓住机会，入主浮士德伯爵府。只是二十年来又真正做成过什么？子爵阁下终究还是有自知之明。
“主心骨啊。哈！”年老的子爵阁下自嘲一叹。
皇后大街，萨尔德、云岚以及由诺克斯的儿子拉斐尔统领的十二骑夜之骑士缓缓行进。平民们都敬畏地避让着这队气势威煞的人马，交头接耳间拼凑出了信息后又投以好奇、兴奋的目光。每过一个路口，人群中就会有几人退入小巷奔跑离去，下一个路口又会有人插入人群等待着队列的到来。
队伍经过国王大街，只见一辆马车在路口停了下来，马车上窗帘揭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在看到马车时，萨尔德便已驱使着战马靠近。
“默克尔，你这副模样，可不像是一直等着我回来跟你大醉一场的样子。”萨尔德像是在质问。
默克尔&阿约希德，当代荆棘大公，听了萨尔德的话苦涩一笑：“我都这模样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他的视线越过萨尔德，看着跟在萨尔德后面的云岚。“这就是约瑟尔啊，是个好孩子！”
“萨尔德，你现在像个大人物了！”默克尔感慨一句，而后放下窗帘，“我在王宫等你。”
马车离去，萨尔德与云岚便又回到队伍中继续沿着皇后大街缓缓前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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