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可见的未来（上）

今天是新任治安官开始执政的日子，因为新旧治安官的更替是大势所趋，又交接平稳，所以治安官以下的事务官今天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也都托了同僚向新任治安官告罪。

        看着治安官桌上高高堆着的事务记录本，老书记官马尔科不屑地嘲笑着，一边散着思维一边驾轻就熟地处理着自己的事务。

        都是些小把戏啊。

        新任治安官是个年轻人，所以这些惫懒的家伙就想着玩点把戏。

        比如说那些托了同僚向治安官告罪因事务繁忙不能前来的家伙。如果治安官是个小气的人，在听闻这样的托辞后也不会计较怪罪。如果治安官是个敬业的人，那么这些家伙就会在新的主官心里留下印象。这种行为不会有什么坏的预期，但却有着微弱的可能获得赏识，是有点本事又没路子的老油条的做法。

        再说其他将治安官桌上堆满事务记录本的同僚，其实还是老油条的把戏。几个老油条用“向新主官展示自身重要性”的思路忽悠了其他心思不够活络的小家伙。

        什么是重要性？当你的同僚事务记载混乱、随意而你的事务记载条理规矩，你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事务记录本的堆放顺序也有着门道哩。

        当然，表面上，桌上堆着整个治安厅半个月的工作量的事务，治安官若是不懂行要一本本看，在他看得烦了的时候老油条自然会给治安官台阶下。这时候重要性就体现得更明显了。

        至于自己，作为从稚嫩到老油条再到现在旁观的书记官，一辈子在治安厅里的自己作用就是看着局面，不要让主官下不来台的情况出现，也要避免主官不懂事打消同僚们的积极性。人事、物资、信息、风纪、关系……对所有事物都拥有建议权的自己，重要性无须通过表现来体现。

        治安厅的工作重要，又没什么值得一提的，所有的工作都是为了上面老爷们的脸面。这里是上层社会与底层泥腿子们的交界地，这里光鲜亮丽，这里也没有希望。所以得由着小伙子们闹腾，不论闹腾结果如何，总能让死水一样的治安厅稍微起点生气。

        快午时了，新任治安官还没有正式上任，看上去这位年轻的新主官是惫懒的。

        事务厅里年纪较小的同僚们已经放松下来，互相讨论着以后的轻松日子。

        而老油条们则暗地里焦虑了起来。

        马尔科想：“希望不会是历史的重演。”

        “不，其实历史重演也不坏。”马尔科又马上推翻之前的想法。作为经历过巴泽主官前后的老人，虽然巴泽主官主政期间日子不怎么轻松，但浮士德的平民生活明显好了起来。他也是平民，并有着作为平民的亲人、后辈、朋友。如果自己忙碌些就能换来这些人安心生活的好环境，自己是不会推脱的。

        马尔科开始期待起传闻中年轻有为的新主官。

        轻松、忧虑、担忧、期待，在事务官们半天的等待之后，新任治安官、约瑟儿&勃兰特子爵阁下姗姗来迟。

        同僚们相继起身敬礼，然后不安地站在原地。马尔科也眯着眼睛看向门口的主官。

        是一个英气的年轻人，脸上自然漾着贵族专有的微笑，矜持而友善。治安官专属制服在他身上穿出了厚重与庄严而又不强势的感觉，使人如见高山，如见大河。

        就这份卖相就对年轻人有着天然的吸引力，更难得的是这种卖相出现在一个年轻人身上。

        不愧是大人物家的孩子！

        马尔科心中的微弱期待开始壮大。再看向新任主官身后的副官，马尔科思维一下子断了片，他理解同僚们为什么透着不安了。

        佐罗！前治安官巴泽子爵阁下的常务副官佐罗勋爵！

        没人去考虑新任主官身旁微笑中透露着愚笨的大个子会为治安厅人事体系带来怎样的冲击，只看另一旁微笑中透露着看戏情绪的佐罗就足以让事务厅中的闹剧提前谢幕。

        为什么负责望风的小伙子没来通风报信？看到佐罗就明白了。

        不能让这气氛继续下去了！压下心中的震惊、苦恼和些微的戏谑以及坐实的期待，马尔科站了出来迎向新任主官。背后满是同僚们投注来的感激目光。

        “治安官阁下，鄙人马尔科，忝为治安厅书记官，欢迎阁下前来指导工作。”马尔科熟练地堆起笑脸，并悄悄地对后面打着手势，同时向佐罗使着眼色，希望他能看在多年共事的份上不要落井下石。

        “欢迎治安官阁下前来指导工作！”

        虽然不整齐但还算热烈的声音和掌声响起。

        马尔科看到年轻的治安官微微点了下头，而后看向自己。

        “书记官，马尔科，佐罗跟我着重提过你！”云岚慢慢地伸出一只手。

        马尔科知趣地双手握住云岚伸出的手，一脸光荣、激动的样子，并向佐罗投去感激的眼神。

        “马尔科，你是治安厅的老人了！”云岚伸出另一只手在马尔科手上轻轻拍着，“好好干，巴泽叔叔也跟我提过可以考虑为你申请荣誉勋爵的！”

        马尔科就这样被一句话收买了。

        听听啊，新任主官当着所有人说前任主官认为你值得授勋，这新任主官身旁还站着前任主官最得力的副手！

        马尔科这下是真激动了，他双手颤抖着，想说些体面话，却哽咽难言。

        “马尔科，不用激动，这是你应得的。你这些年的作为与功劳，我们都看着，你的同僚们也都看着，浮士德的居民们也都看着。你应该高兴才是！”云岚保持着毫无瑕疵的真诚笑容安抚着年老功高的马尔科。

        “是！是！我应该高兴……”马尔科差点就语无伦次，好歹是几十年的人生积淀，控制了下来。

        荣誉，有了。

        认可，有了。

        甭管最后是否能受封荣誉勋爵，一只脚踏进上层社会，此时此刻，他心满意足。

        年轻人们都眼红地看着马尔科与云岚。老油条们腹诽着老家伙背叛革命友谊了却又忍不住羡慕、嫉妒。所有事务官们都热切地看向新任主官，表达最真诚的欢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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