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平静的昼与不安的夜
意识自沉眠中苏醒，睁开眼，入目是镂刻了云彩花纹的魔法灯吊顶。
似醒非醒之时，世界好像变得有些不同。
稀薄的黄、蓝、红、青四色灵光在空气中宛如迷雾笼罩下的灯火，暗淡的光晕随空气流动而飞舞。
意念稍动，微细的火红灵光投现在意识之中，好似一只只延伸出的无形触角，命令下达，这些灵光便离开彼此纠缠的河道来到云岚身前，聚成一小擢摇曳的焰火。
“你醒了。”
沉稳中透着欣慰的声波在空气中扩散，被双耳接收、解析，云岚再清醒几分，奇妙的视野随之隐去。
“那是元素视野。”好像知道云岚心中的疑惑，熟悉的声音解释着，“骑士与法师不同，需要精神突破身体限制后才能感知元素，获得一种元素的掌控权。以后你会经常进入这种视野的！”
转头看去，熟悉的人影横在视野之中，稍微一怔，随后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床上，云岚彻底醒来。
脸上漾起欢畅的笑容，这是自心灵深处因身体本能而诞生的情绪。成长、进化，如蜕老皮，如破樊笼。
“父亲！”云岚坐起身来，精气完足，内外明澈，眼中神光隐隐，“我睡了多久？”
萨尔德：“不久。现在才刚到中午。”
还好。这种灵肉交融的沉眠少则刹那，多则经年，看来多亏了摩伊拉一直以来的努力。若到1oo%融合状态时突破，就会一蹴而就如拾阶而上一样轻松自如吧。
走了会儿神，云岚又收束回来，看到萨尔德正静静地看着自己，那双眼中如同包容着天空，静谧、空远。
“晚上跟着我行动吧！”萨尔德见云岚回过神，“下午就不用去治安厅了，我陪你适应适应！”
云岚先点了点头，又反应过来：“可是……”
萨尔德按着云岚肩头：“斐迪南和俾斯麦已经来看过你了，治安厅的事情你诺克斯叔叔会帮你处理好的。”
诺克斯叔叔竟然到浮士德了，而一直处理着治安厅的自己一无所觉！
萨尔德：“约瑟尔，俾斯麦给你留了封信在你桌上，你看完后调整一下再吃点东西，下午我在训练场等你。”看到云岚视线偏移，“哦，斐迪南把你写的字抢走了，说是要收藏圣约瑟尔的手稿！”
那家伙！
云岚不由笑了起来。
“我先走了，待会儿侍者会将点心端来，你再休息一下吧。”萨尔德走到门口又回头，“约瑟尔，你……我很高兴！”
“嗯，”云岚心中温暖，“谢谢父亲！”
房间又只剩下云岚一人，侍者已经将房屋清理好，不见早上的乱象。云岚走到桌前，记起昨晚自己强控着身体在这里写下的字，而后瘫坐在椅子上直到天明。
我，还年轻。
不甘、痛苦、挣扎、坚韧……都随着笔墨注入到纸上，斐迪南与俾斯麦都是如此吧！
云岚打开取代自己昨晚所写的字的信封。
“见字如晤。你我心绪，不言自明。治安总局交给我。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短短数十字，心意传达。
“谢谢。可是我怎么会让你困在这种简单的事情上？”
放下信封，云岚浅笑着走出房门来到庭院空地上，只见层层云峦铺天盖地，檐角瓦缝还堆着未融的冰雪。
风雪将至。
那在网状河道中流动的四色灵光是什么？元素吗？
这一天的浮士德风平浪静，好似之前勃兰特家与拉克西丝家在治安厅的冲突没有生过一样。
曾在萨尔德伯爵年轻时跟随征战的诺克斯勋爵成为集训营统领，哈维继续管理协防大队，大王子庄园的护卫统领则成为了治安大队的统领。被俾斯麦清出内务组的部分人员也平静回归，同时阿约希德家的一个老人进入内务组成为副官。同样，治安厅其余分理处都有大王子、拉克西丝、阿约希德、勃兰特四家的老人进入。
没有遮掩的信息传遍全城，那些曾幸灾乐祸的、拿着叉子磨着牙准备入场的还有想搅混水的想看戏的全都措手不及。无声无息，猎场圈定。
除了最近聚焦浮士德眼球的治安厅外，这一个白天还有两条不那么引人注目的消息。
市政署宣布，为了迎接月底的冬猎观礼，皇家骑士团属驻浮士德部第二营明日进驻西郊广场，工兵联队下午开始连夜搭建行营，请市民注意避让。
冬猎园林安防布置完毕，禁卫军属骁骑营营部回城到宫廷述职。
白天就这样过去，夜幕低垂，黑云压城。
皇家骑士团属浮士德第二营驻地。
士兵们都在营帐中休憩，巡逻的士兵们以主营为中心，在营帐的间隙间织出罗网。主营灯火熄灭，营长、副营长、大队统领们相继走出，在站岗士兵的礼敬下一路走到营门。
“开门！”营长下令。
营门守卫听令搬开营门的拒马，然后放下吊门，搭载护营的沟渠之上。
“我和米德统领今夜先进城与团长会合，你们管理好所部，明天拔营！”营长回头令。
“是！”副营长、第二大队第三大队统领相继领命。
随即营长带着第一大队统领走过吊门搭的桥，却在脱离吊桥踏上对岸时突然停下。
不知何时，一个须皆白的老人正站在营墙明火的燃照范围边界，全无声息，却有如山岳如瀚海的沉沉压力扩散开来。
夜为之寂！地为之陷！
营长、统领身上一沉，随即重重跪在地上，但闻几声渗人断响，营长、统领张嘴嘶嚎，却无声音传出，只能见到两人落在地上的腿莫名短了一截，白森森的骨渣从大腿处刺出又插到泥土中。
压力一松，营长与统领沉沉倒下，却是已经血流一地了无声息。
“你们是自己跪下认罪，还是让我来清洗？”须皆白的老人看着战战兢兢待在吊桥上的副营长与两个大队统领。
戈尔多伯爵府，密室。
鬓斑白的巴列维伯爵面色冷肃地看着眼前的黑袍人。
“放弃？”巴列维眼中惊怒，“事到临头你跟我说放弃？你们在我的庇佑下布置了两个月，现在我决定动了，你来告诉我说你们决定放弃！”
“伯爵阁下，”黑袍人一动不动，“请您理解我们的难处。”
巴列维冷笑：“我不管你们有什么难处！要么明天晚上陪我动！要么被我带兵剿灭！”
沉默。
巴列维心中警兆乍现，却双眼一阵模糊，随后剧痛自腹部传来，头上又受重重一击，瘫倒在地。嘴角血如泉涌，腹部更是一道贯穿的豁口，内里结构清晰可见，猩红液体混着内脏碎片汩汩流出。
黑袍人蹲在弥留的巴列维身旁，看在多年合作的份上奉送你一个消息吧。
“你的妹妹和侄子是我们杀的！”
巴列维双目圆瞪，目眦欲裂，却咳嗽着呕血几次，就此消亡。
“哈哈哈哈！”尖锐失声的狂笑在密室中响起，黑袍人手舞足蹈，又转眼平静。“再见了，我的傻弟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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