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古怪的酒馆

自从爽灵的声音消失之后，叶青衫就已经“清醒”，之所以依然保持着先前那副“神游天外”的状态，除了心情的复杂之外，更是因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爽灵所说的真假。尽管他知道爽灵没有任何欺骗他的理由。但不论是谁，面对爽灵的毕生修为时都难免会有些患得患失沉不住气。

        于是他很快就确定自己的确不需要对爽灵那些修为进行蕴化。从某种意义上，爽灵的修为“本来也就是他的修为”。

        之所以会有蕴化一说，是因为习武之人的体质、筋脉等各方面虽然大体上不会有太大的区别，但绝不会完全一样，加上所修习武学的不同，导致不同的人功力也会存在差异，有些差异甚至会使因机缘巧合之下获得的他人功力修为与自身如方枘圆凿般完全不相适宜。尽管江湖中的确存在一些玄妙武学看似无需蕴化就能运用他人的功力，但究其本质，也不过是凭借自身功力的雄厚，在能够承受的范围内短时间强行使用，且能够使用的部分远比自身功力要弱得多。所以这充其量只是借用或者利用，不是真正的拥有。

        蕴化，正是消除差异实现同化和拥有的过程。

        而自己这副天生道境之躯是以爽灵轮回之术配合北门老院的秘术所“制造”出来的，与原本的爽灵除了境界之外没有任何区别的身体，更何况爽灵还与自己“同体合命”，那么自己和爽灵除了自我意识之外，还有什么差异可言？又哪里还需要什么蕴化？从某种意义上，爽灵那三百多年的修为原本就是在“这样一副身体”里积累沉淀下来的，完全可以视为他叶青衫自己的修为。

        而叶青衫一直没有现的缘故，一部分是因为贾业。叶青衫不清楚贾业为何要故意反复强调吸纳与蕴化，却对这些修为与叶青衫之间真正的关系只字不提。也许是因为他也不清楚，又或者是出于别的什么目的。但毫无疑问，贾业的那些话的确成功“误导”了叶青衫，让他和其他人一样，在得到了并非自己苦练而来的功力后习惯性地进行蕴化，而不会想到自己完全不需要经历这个过程。

        但也不能完全怪贾业，如果叶青衫自己能用心一些，他也不是不能在那一个多月的蕴化中现端倪，只不过当时的他因为已经得知“自己是轮回之后的爽灵”而想当然地认为那些修为与自己如此融洽是因为自己那诡异的“来历”，加上爽灵的修为实在太过强大惊人以至于让叶青衫生出强烈的“陌生感”，不得不小心翼翼按部就班的蕴化，根本没有想过冒险尝试是否能直接运用，更不会想到自己完全不需要蕴化。

        事实上，主要的责任还是在叶青衫自己。就好像人们常常会将江湖、武林、天下等混为一谈，却并没有严格区分这些词汇意义一样，叶青衫也和大多数人一样出于习惯，没有将功力与修为这两个不同的概念区别对待。

        严格来说，修为不仅仅只是功力。习武之人自身的境界、对武道的领悟、修习的方法、出手的技巧、对敌交手的经验等等，都是修为的一部分。当爽灵那残缺的意识与自己极其融洽地融为一体时，叶青衫就应该想到那些功力很可能也是不需要蕴化的。如果不是无比特殊的情况，两个不同的意识又怎么可能如此完美的融合？比起功力，意识的融合显然要困难凶险的多。既然连爽灵的意识都能与自己如此轻易且无比融洽的合为一体，对自己没有丝毫负面影响，那么他的那些功力又怎么会与自己不相适宜？

        好在这个现还不算晚。至少，自己仅仅只是又“浪费”了一个月而已。叶青衫安慰自己。比起蕴化，熟悉和适应要简单许多，所需的时间也少的多。

        不过，虽然不用再去考虑蕴化这种事，但也并不意味着叶青衫就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爽灵那样的绝顶高手。他还是需要熟悉和适应自己突然获得的“力量”。就好像一个孩子突然拥有了成年人的力气，却因为没有适应，或是出于固有的认知和习惯，和从前一样打算用尽全身力气去提一桶水，结果固然是他可以轻易将水桶提起，但同时也很可能会因为完全陌生的感受而缺乏准备，导致失去平衡摔上一个大跟头。

        叶青衫从来不清楚拥有三百年绝顶修为应该是什么感觉，更不可能知道拥有这等修为之后，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变化。自己的度快了多少？力量大了多少？感官敏锐了多少？反应迅了多少？当他还没有通过爽灵融合进来的那部分意识对这一切有全面的认识和熟悉之前，他的实力并没有得到提高，反而会因为不适应不熟悉而导致暂时的不协调，让自己的实力在某种程度上大打折扣。

        可是他的心态却的确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至少，他已有了前所未有的强烈自信。

        他已经拥有了爽灵那无比丰富的对敌经验和战斗技巧以及对诸多武学的深刻理解，又得到了爽灵积累沉淀了三百余年的惊世骇俗的功力，只要他能尽快熟悉和适应突然强大起来的感觉，青妖或许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无可匹敌。

        “东西还给你”终于不再“神游天外”的叶青衫“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是对侍剑说的，说话的同时，抛过去的还有先前从对方怀里取出的那只锦囊。尽管那只锦囊里所装的东西，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件无价之宝，可惜此刻的叶青衫却依然弃之如敝履。

        因为他已经用不上。

        仙音岛固然不像玄女宫那样精擅丹丸之道，可绿菡却仍然是天下闻名的灵丹。这种由仙音岛主亲手炼制的丹药每三年才出一炉，每一炉仅只五丸。在大多数时候，绿菡都会被仙音岛主赏赐给座下最出色的年轻弟子，只是偶尔才会有那么一两枚流入江湖，成为无数人争的头破血流的宝贝。毕竟对于许多洞明境之下的习武之人来说，一枚绿菡很可能就代表着一重境界的提升或是十数年苦修才能得来的功力。

        所以姚含英其实算的上是诚意十足。

        熊瞎子等杀手的到来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并不足以影响到姚含英与叶青衫的谈判。只可惜谁都没有料到明尊的出现，让爽灵藏在叶青衫心底的一缕神魂提前苏醒，更让姚方伯亲自现身，让事情的展远远偏离了姚含英的计划。

        而叶青衫的惊人变化，更是让姚含英明白合作一事已经无需再提。以叶青衫此刻所展现出来的令人不敢直视的强大气息，就算与那些洞明巅峰的高手相比也不遑多让。更何况，叶青衫还有柄让自己身为南溟刀王的父亲都在私下里反复提起的剑。

        如果叶青衫还是当初的叶青衫，那柄剑或许不足为虑。神兵利器握在孩童之手，也不会比烧火棍强到哪去。可现在的叶青衫，或许已经有能力让那柄剑锋芒毕露。更何况他还是爽灵，岳之南已死，鱼盼盼又一心想要做他的女人，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有能力掌控青风，至少，是一部分青风。这样的叶青衫，就算是仙音岛主亲自前来谈合作都要看他的脸色，更何况是自己？

        一念至此，姚含英也没了待下去的心思，虽然与叶青衫谈合作已经没有可能，但姚含英早已做多手准备。叶青衫只是他的诸多选择之一。至于叶青衫的变化，姚含英虽然惊异甚至有些嫉妒，却也不至于对自己的计划担忧，个人实力再强，也始终只是个人。当年天下无敌的岳之南不也一样死在了天玄四座推出来的那个女人面前么？

        说到雀阴林婉，唐糖糖第一次清晰的从这个女人身上认识到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残酷。

        比雀阴在做的事情，自己当初对长孙慕函所为简直可以用仁慈来形容。对于任何一个神智正常的人来说，精神上的摧残都远比肉体上的折磨更可怕。肉体上的痛苦到了极致，人体为了自我保护也不过只是昏迷。而不论多么深沉的昏迷，总有苏醒的时候；可精神上的痛苦一旦到了极致，人体的自我保护却是让自己彻底变成癫狂的疯子或是麻木的白痴，这种变化是完全不可逆转的。

        而雀阴，正是用最为残酷的手段不断地摧残着那个倒霉鬼的精神。如果唐糖糖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倒霉鬼亲眼目睹自己第八个孩子被凌迟了。

        唐糖糖无法想象那个倒霉鬼究竟该有多么痛苦，唐糖糖只知道当看着雀阴是如何笑靥如花地用一柄二指长短的玉刀无视那个孩子惨烈的哭喊，慢条斯理的一刀刀将孩子的双腿剔成白骨时，她已经连胆汁都吐不出来了。

        “东西在哪？”雀阴温柔地抚摸着孩子扭曲的小脸看向那个被九根钢钉锁住、割去了上下眼睑的男子笑眯眯地问道。

        “妖妇——你休想——”男子吼得声嘶力竭，被钢钉穿透的地方已经一片血肉模糊，有几处甚至能清楚地见到断裂的骨茬，可他却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痛苦一般疯狂地挣扎扭曲，七八个雄壮如山筋脉暴胀的巨汉闷声力才勉强将男子身后剧烈晃动的巨石固定住。

        “这是你最后一个儿子”雀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俯下身探手弹了弹孩子的下身，长时间的哭喊与可怕的痛苦折磨下，孩子早已是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如果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腹和伤口处细细渗出的鲜血，恐怕谁都不会认为他还活着。

        “你说出来，我就停手。不仅如此，我还会送你王家百年富贵，你儿子虽然没了双腿，可总比王家绝后要好的多。”说话间，雀阴手中的玉刀不断在孩子的下身比划。

        “我王家就算绝了种，你从我嘴里也绝对掏不出一个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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