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讲解

“你叶家的代天杀生不也无异于逆天而为么？而叶家当年几乎掌控整个江湖，背后又有朝廷作为倚靠，论底蕴之深厚，物力之充盈，可能比我鬼族还要强上三分。”鬼司看了叶青衫一眼勾起嘴角露出些许笑意，“可代天杀生的传承不还是险之又险？甚至可以说是这份传承导致了你叶家的败落。如果不是一心想要保住这份传承，本该人才济济高手无数的叶家又怎会一直人丁凋零，被区区伐聚刀在一夕之间毁去？”

        “伐聚刀只是刀，要毁掉我叶家的是那位握刀的人。”

        “令尊与令祖两人的修为不比令曾祖逊色，真要论起来，天下无敌的岳之南都未必是令尊令祖的对手……”鬼司言犹未尽，却已足够让叶青衫听懂他的意思。

        既然岳之南都足以令整个江湖乃至朝廷都不得不将杀死他的希望寄托在叶青衫这么个只是有可能驾驭代天杀生的人身上，那么就算要灭亡叶家的是天子，以自己父亲和祖父那比岳之南还要更强的实力，天子和朝廷又能奈何？难道叶家当年的遭遇还另有隐情？可自己父亲叶子洹为何没有在那方杀生石上提及？

        一念及此，叶青衫不禁对鬼司接下来要说的话充满了好奇甚至是期待，他实在很想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见叶青衫并不接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鬼司微微一笑又道，“就像你刚才说的，伐聚刀只是杀人的刀而已，真正导致叶家当年惨事的是那个握刀的人。而这个人，其实并不是当今天子。”

        “那会是谁？”叶青衫心中暗暗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

        “法相宗与广成观”鬼司语出惊人，不等叶青衫开口又接着说道，“所谓的天子对叶家迟迟不能破解长生之秘失去耐心一说虽然不假，可此事的根源还得落在佛道两家的头上。就连青妖暗中诬陷叶家有意私藏长生之秘的说法，也是这两家一手炮制出来的。”

        “我不懂”叶青衫摇头沉声道。

        “我问你，佛道两家明明是出世之人，为何还要在江湖里弄出什么万古堂和无垢斋？”鬼司迎着叶青衫不解的目光似笑非笑地问道，可叶青衫还没回答，他又继续说道，“我再问你，自叶家惨遭血洗之后，朝廷已经有多久没有和从前一样收到那些江湖门派的孝敬了？”

        “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

        “不错！这种事你不知道，大多数人和你一样也不知道，甚至就连朝廷里知道的人也屈指可数！”鬼司大笑起来，“可是天子知道，佛道两家也知道。只不过叶家当初从江湖收上来的银子一直都是直接入了内府的账，这种事天子自然不便在朝堂上声张。而佛道两家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想到要将难以计数的庙产转移到江湖中去，以防朝廷不知何时突然改变风向，开始向他们这些出家人征税。可当时执掌江湖的是你叶家，你说，他们要不要把叶家这块拦路的大石头搬开？”

        “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

        “老夫没有必要骗你。之所以要对你说这些，不过是想让你正确地辨明自己与各方之间的关系罢了。”鬼司一脸淡然地说道，“法相宗与广成观的人也来了峫岭，这件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但你一定不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老夫现在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们来，是为了取鱼盼盼的命。注意，老夫这里说的，是取鱼盼盼的命，不是阻止你救鱼盼盼。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你总该明白。”

        “阻止我，鱼盼盼不一定会死。”叶青衫点头道。

        “不错！阻止你，鱼盼盼也不一定会死。鱼盼盼不死，你就始终都有可能和令尊令祖他们一样完全掌握代天杀生的奥义。而你又和令尊他们不同，没有叶家这层羁绊，也少了朝廷的约束，如果你一心要报仇，法相宗与广成观拿你没有任何办法。”鬼司放下茶杯看着叶青衫沉声道，“至于他们为何不直接杀死你，不用老夫解释你也该想得到吧？”

        “所有人都在指望由我去对付岳之南，而他们已经插手眼下这场风波也不再是无人知晓的秘密。”叶青衫接口说道，“出手杀我，只会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甚至让人怀疑他们与岳之南暗中勾结狼狈为奸。到时候，敌视他们的就不只是江湖，连朝廷都会对他们生出猜忌甚至下重手处置，毕竟比起岳之南，朝廷更在意善于操控人心的佛道两家是否意图不轨。他们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反正只要鱼盼盼死了，我死不死对他们都不再有威胁，还会因为失去对付岳之南的用处而被你们所有人弃如敝履。”

        “现在，你已经知道万古堂和无垢斋的那些人是来做什么的，也该明白自己遇到他们之后要怎么做了。我们再来说说其他人。”鬼司颔笑道，“先要说的，就是于断秋和赵无晴这两个寒江雪的爱徒。”

        “你居然连这种事都知道。”叶青衫笑了起来，“看来你这位鬼司果然神通广大。”

        “神通广大谈不上，老夫只不过活的年月够长，听过看过的事情够多罢了。”鬼司摆手笑了笑，“你是不是一直以为这两位是冲着你和鱼盼盼，或是想要趁峫岭有事做些文章才来的吧？”

        “难道不是？”

        “别的人或许是，但这两位肯定不是。这两位会来，只是因为楚潇涵告诉他们天人六合花在峫岭罢了。他们这些人和你不同，虽然你们在武道一途上都或多或少地走了捷径，可叶家已经为此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他们却没有。所以这一次前来的所有人，连同这两位在内，不论他们还抱着什么其他目的，有一点他们是一致的——那就是夺取天人六合花。当然，于断秋和赵无晴两人的来意则要单纯得多，此二人仅仅只是为了此花而来。那个张思浩可能也是如此。”

        “那么唐糖糖和宋承嗣呢？”

        “除了对你的觊觎之外，唐糖糖和宋承嗣名义上都是奉雀阴母子之命前来，但实际上雀阴母子早就知道他们两人靠不住，所以从一开始也没指望他们真的能做什么，只要他们此来能让峫岭乱上加乱，对雀阴母子来说就是收获。当然，宋承嗣比唐糖糖要特殊一点，因为宋承嗣如今可以算是我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不用担心宋承嗣会找我的麻烦？”

        “恰恰相反，老夫的意思，是让你千万要小心他找你的麻烦。”鬼司摇头笑道，“老夫本来是不需要操这份心的。可惜方道然向老夫引荐了宋承宗，而宋承宗又自作主张让宋承嗣替他前来，这样一来，老夫就不能不提醒你小心了。老夫的难处，想来你也能够体谅。”

        “你毕竟是鬼族的鬼司，比起鬼族，我这个外人的确不算什么。”叶青衫颔笑道，“那么，你不妨说说要让我做什么吧。”

        “鱼盼盼让你来鬼集，是因为你只能在这里见到长老，并通过长老见到鬼王。长门秀树让你来鬼集，是想让你卷入我们鬼族自己的事。而老夫见你，是想给你一个借口，让你可以远离这些事直接去救鱼盼盼。如此一来，你我双方都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鬼司起身走到门口对一直守候在门外的几人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即转身对叶青衫说道，“他们五个会带你找到鱼盼盼，记住，这一路上你不论遇见什么人，生什么事，都绝对不要开口说话！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了！切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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