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记忆携带

苍松翠柏，肃穆清幽。白老头此时手里拧着鞭炮纸钱，出现在本地的公共墓地—青山公墓。这是按照小区老人提供的地址位置一路寻找到的。&1t;/p>

        在西区一片密集伫立的墓碑群中，老头神色庄重，脚步缓缓移动，眼光从一个一个碑文的名字上扫过。&1t;/p>

        突然，老头身形陡然一颤，愣了片刻后，便缓缓在碑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接着移到相邻一座碑前，继续磕头。&1t;/p>

        "原谅我。"老人没有眼泪，只有自己心里的歉意。在过去的岁月里，眼泪早已流干，完全接受了事实。&1t;/p>

        起身坐好后，老头点燃了带来的纸钱，一摞摞抽出慢慢烧着，嘴里喃喃不知说了些什么。烧完之后，老头静坐原地，一连抽完三支烟后，起身将鞭炮散开点燃，在一片噼里啪啦的响声中头也不回的往东区走去。&1t;/p>

        穿过一座小桥，在一株大树的绿茵下，老头缓缓停下了寻找的脚步。墓碑照片上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碑上名字正是边谦。在查看左右两侧碑上的名字后，老人再次把目光凝视在边谦的照片上。接着缓缓伸出手慢慢摩挲碑上的照片，眼睛里逐渐湿润。&1t;/p>

        "孩子，爸爸来看你了。"尽管照片上是人是一个比他自己还要年长的老人，但在他的眼里，他看到的只是一个当年七岁孩子的脸。似乎一瞬间，往日温馨的嬉闹场面浮上心头，让他早已苦涸无泪的心灵再次滋润。&1t;/p>

        平静下情绪后，老头将目光移到左边墓碑的照片上，那是一张老婆婆的脸，微笑着，似乎带着对一生生活的满足。老头盯着照片没有言语，慢慢将目光移到了右边。神色开始变的复杂起来。&1t;/p>

        照片上的老人在老头眼里似乎带着点诡异的微笑，正与自己四目相对，互相没有一丝闪避退让，就那么互相直愣愣的打量着。老头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不断变换，似乎内心挣扎难平。直到最后，老头神色渐渐放缓，叹息一声，吐出一句："谢谢你。"&1t;/p>

        "大爷，大爷....，你怎么啦？"一名清理祭品的工作人员对着老头轻声呼唤。&1t;/p>

        老头缓缓扭头，见是一名中年妇女，正待微笑的说声没事，突然见她神色大变，朝后退去。"你....，你....？"她指了指墓碑上的照片，又指了指老头，脸上尽是惊恐万状的表情，突然大叫一声，转身就跑。&1t;/p>

        老头并没有惊讶，重新看了一遍三人的墓碑，伸手向怀中摸去，随后迅往山下走去。&1t;/p>

        移民局会议室房门被打开，小于带着两件衣服返回，刚一坐下便说："已经检测过了，可以确认是同一批次产品，生产时间约22o年前。"&1t;/p>

        听到这个结论，郑处神色古怪，表情复杂。凝思片刻后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对大家说道："你们不是奇怪怎么还有一件防护服吗？"然后頓了頓，看到所有人露出期待的目光。&1t;/p>

        "在讲述这个故事之前，你们需要了解一下当时的故事背景，否则将像我刚看到这个资料之时一样，难以理解。因为现在的星际开政策和当时相比，已经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1t;/p>

        郑处灭掉烟，郑重问道："在座各位有去过外星城经历的举手。"&1t;/p>

        话音一落，会议室里十三人倒有七八个都把手举了起来。&1t;/p>

        "放下。"郑处接着说："去过七星的举手。"&1t;/p>

        只有两个人举手，郑处看了一眼随行几人，不满的问："你们呢？"然后就见另外四人尴尬的把手抬了起来。&1t;/p>

        "放下。"郑处把眼光扫向先前两人问："说说你们的体会。"&1t;/p>

        两人互看一眼，其中一人道："我去过三次，没有一点印象，什么记忆都没有。"&1t;/p>

        另一人也点头表示赞同。&1t;/p>

        郑处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面无表情的说道："普通市民也就算了，作为我们移民局的工作人员，怎么能不关心外星城的一举一动呢？现场在座各位竟然还有人从未去过，不知道是懒得举手还是工作失职。"&1t;/p>

        顿时刚才没有举手的几人脸上立刻就红了。&1t;/p>

        "今天我们来不是说这些的，下面我们继续说七星的事。刚才两位同志讲的不错，事实上就是这样。不知道你们注意过没有，自从与七星那一批同时代涌现出来的外星城之后，如今已经很少再出现新的外星城了。"&1t;/p>

        会议室里大家纷纷点头称是，这一现象各人均曾想过，一直不得其解。&1t;/p>

        郑处停了停继续说道："这与整个星际开大环境有关，与整个开的政策调整有关。在那次开热潮中出现了许多未曾意料的结果，造成了许多无法收拾的后果，才导致各国最终不得不改变对外星开的支持力度，中止相关技术开和封存销毁相关设备。"&1t;/p>

        "七星就是在那次星际开热潮中诞生的，也是目前已知的还有人类生命的最后五座城之一。"&1t;/p>

        有人问道："为什么去七星城旅游后没有一点记忆印象呢？而有的则有？"&1t;/p>

        郑处苦笑，道："这就是当时星际开政策造成的后果之一。说起来的话，就长了。"&1t;/p>

        说着他掏出一支烟点上，吐出一口烟后继续讲："当时为了鼓励星际移民开，各国做出了许多宽松的让步，允许移民者拥有相当大的自制权。不带出外星城的任何记忆就是其中一条。当然这也是处于对我们星际旅行保护的考虑。"&1t;/p>

        "对我们旅行保护的考虑？"有人惊讶的叫出声来。&1t;/p>

        "是的。"郑处接话，继续说："最初刚看到这里时我也是迷惑不解，随着后来查阅的资料增多，我明白了当时制订这一政策的初衷。"&1t;/p>

        "当时有许多地球组织热烈响应外星移民，有同性恋组织、有动物保护组织，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希望到外星实现自己愿望的各类组织，想法千奇百怪，令人叹服。当然，不是所有的组织都得到了批准。"&1t;/p>

        说到这里，有人好奇的问："七星是什么组织的申请？"&1t;/p>

        郑处白了那人一眼，面无表情的说："未来婚姻完美协会。"&1t;/p>

        接着补充："来自中国，传送站就位于你们未名市，目的地就是如今的七星。"&1t;/p>

        原来这样，许多人心里恍然大悟，直到今天才了解这些情况。&1t;/p>

        "刚才说到哪了？"郑处自语，停了片刻继续道："当时正是有这样一些稀奇古怪的组织要去外星建城，地球方面出于保护公民自身生活不受外星影响的考虑，同意了双方对于是否允许记忆带回这一条款采取双方自愿原则。即外星城可以允许不带走记忆，而地球方也可以不接受记忆带回。只有双方都允许，旅行者才能够形成印象，带出记忆。关于这一点，最形象的解释就是环保组织开的绿城和真人扮演游戏组织开的生死城。前者双方都同意带出记忆，所以你们去绿城旅游都有一份美好的回忆对吗？而生死城，尽管对方允许带出记忆，但地球方拒绝接受。因此你们无法形成在生死城的记忆。"&1t;/p>

        "那七星城呢？"有人小心翼翼的问。&1t;/p>

        郑处看了他一眼，说："七星自己不允许带出记忆。当然，这也是他们的权利，我们无法干涉。说起来，又说到上一次开政策上去了，如今这一条例是绝对不可能的了。整个星际开行为现在已经封冻，不允许任何国家组织和个人触碰，违者将受到严厉的惩处，至于为什么....，嗯。"&1t;/p>

        郑处看了看手表，道："现在时间太晚了，大家先把各自手头上的工作理一理，有最新情况马上汇报，会议明天同一时间继续进行。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抓住那个人。"&1t;/p>

        "是！"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大声回答。&1t;/p>

        "好，散会！那个，你留下来。"郑处用手点了点张局的肩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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