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 称孤道寡
“嗯？”
赵一凡万没想到，李公公竟然会崩出这么一句话来。
犹豫了一会，他看着李公公，反问道：“公公是这么感觉的？”
“是。”
李公公点了点头，“陛下，有些话老奴本来是不想说的，但今日这封圣旨发出去。只怕赵王爷那边无论能不能战胜匈奴，他都不会再回到朝廷。”
“亦或者他归来时，带来的是几十万大军！”
“你说什么？”
闻听此言，赵一凡可是变了脸，“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李公公，朕不明白你的意思。”
“陛下。”
黯然一叹，李公公收起刚刚那副肃然模样，“陛下，赵王爷有多灵慧，不用老奴说您也知道。”
“自古以来。朝廷大臣最怕什么？”
“无外乎两件事。一个，被君王猜忌，第二个就是功高震主！”
“无所封赏，就是功高震主！”
“连您这样的天下至尊，都没有什么再好赏赐给他，那么等待王爷的会变成什么？”
“屠刀！”
“一定是屠刀！”
“哪怕现在没有，用不了多久刀子也会架在他脖子上。”
“陛下，您或许没有这个心思，可是赵王爷一定会这么想！”
这番话，李公公讲的是酣畅淋漓，说完以后不觉深深长叹，“陛下，有些事情您的想法虽然无错，可是对于大臣却绝非好的信号。”
“还有一条，您面的是什么人。”
前面的话，赵一凡都能理解，只是他后面这句，就有点让人不懂了。
面对的是什么人？
赵飞扬啊！
我的大臣，这怎么了？
他这样的问题，让李公公心中一叹，果然陛下此刻已经被荣耀冲昏了头，最重要的一点，他忽略了。
“陛下。”
一捧拂尘，李公公目光闪闪，带着几分凝重与神秘。
“赵王爷和您可以说是相较于患难当中。那个时候的他，是什么样子？”
“再看看这一路走来，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王爷无论是在胆略还是选择上，都惊人非常！”
“对抗陈氏，他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帮助您扭转乾坤啊！”
“这是能力！还有就是他的果决、”
“陈氏之人当年拉拢他的时候，都做过什么？”
“说过什么？”
“那个时候与您给出的待遇相比，陈家简直把价码开到了天上，可是王爷没有答应他们。”
“甚至连犹豫都没有就拒绝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选择陈家是危险的。”
“就是这份果决，让他明白如何趋吉避凶，也让他真正走到了今天，如果您已经开始对他下手了，赵王爷会怎么选择？”
赵一凡被问的咽了口唾沫，“朕，没有对他下手！”
“这份圣旨发下去，事实就是对他动手了，没有第二种解释！”李公公重重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赵一凡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到底有多么的奸滑，对于人心朝政的把控可以到一个什么地步。
怪不得当年父皇要把他留下帮助自己，果然，父亲没有看错人。
赵一凡，沉默了。
李公公并不催促，也不询问，他知道皇帝要想弄清楚这些事，需要一点时间。
大概半刻钟后，赵一凡这才开口。
“李公公。朕知道你说的是对的。”
“把圣旨拿回来，我重新写一份，对于兄长家人的所有赏赐不变，朕要特许他称孤道寡！”
王爵，按照大梁的法度，并不能称孤道寡，这是一个特权，虽然早就在大梁开国时就记录在案，用以加封皇族之人。
但却从来没有真正落实到哪一个人身上。
毕竟皇帝是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走到这一步的。
然而！
这一次赵一凡主动提出要施加在赵飞扬身上，李公公却表示极大的赞同。
“陛下所言极是，赵王爷替陛下打开了前所未有的之局，陛下则封赏给他前所未有之恩荣，正是君臣相知!”
赵一凡点点头，“那好，拿着新圣旨，就都劳烦公公了。”
“老奴愿意如此。”
……
极北！冰原！
圣旨比想象中来的更快，只是皇帝赏赐给金源的那些东西还都在后面。
他们前面战斗未熄，拿来也没什么用，等到他们得胜之前送到就成。
而且金源到时候还要去皇都谢恩，时间怎么都来得及。
不过这一次的圣旨，除了给大家带来无尽的勇气和鼓舞之外，最让他们高兴的就是加封给赵飞扬的这个恩赐。
称孤道寡，下一步要是再建功的话，他就可以南面称王了！
这个王，是国家准许，裂土封疆的王！
皇帝之下第一人，绝对的实至名归！
对于皇帝的赏赐，赵飞扬也感到意外，毕竟自己才只是战胜了匈奴而已，按照功绩，至多是保境安民罢了。
但，为了全军士气，他又不能抗旨，所以只得接下。
“好了。”
刚刚送走了传旨官，大家还都处于兴奋当中，赵飞扬无奈，不好打消大家的热烈情绪，所以只能摆摆手，示意众人安坐。
“诸位，我知道今天各位都很高兴，所以我已经让伙房准备了羊肉，今天晚上咱们再庆祝一番就好。”
“眼下，还是要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战术，陛下圣旨已到，咱们也要出发了！”
“唉！”
他这边话音刚落，就看金源那边一摆手，拦住众人，“王爷，战术上的事，咱们大家都商量的差不多了，我也把蛮族前锋安排在与匈奴的交界，这不是什么问题。”
“眼下最重要的，要我看，还是您的称谓啊！”
金源说着，目光环过众认，“陛下既已下旨，要王爷您称孤道寡，不照做，也是抗旨，年此刻就应改口，自称孤王、寡人才是！”
“大家说对不对啊！”
“对！”
很多将佐，包括龚长林、苏恒等都在随着金源起哄，赵飞扬很清楚，他这是真心在替自己高兴。
不过他显然没想到，那个称呼所伴随的危险。
皇帝的确封了，可自己能这样自称吗？
答案很明显。
无奈，此刻营帐中的情景，好像自己不说一句给他们，大家都不会停下一样。
赵飞扬深吸口气，黯然沉思。
正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没有说话的林意深忽然上前一步，趴在他耳边，悄然献计。
赵飞扬听过不觉面露嫣然，继而正视众人。
“诸位，暂罢声响，且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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