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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一条咸鱼


花晓薇不依不饶的道,  “哥哥,  晓薇家世清白,品行端正,晓薇不求能给您做妻为妾,  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留在您身边侍奉您。如果相处一段时间,  您了解晓薇的为人以后仍旧不能接纳,  我会有自知之明的离开。哥哥给我这个机会会吃到亏吗?”

        沈辞偷偷瞄着许青寒,  他似笑非笑的睨着这边,  表情不善,  扭头施施然离开了。

        沈辞当时就知道大事不好,绝望的捂着胸口道,“憋说了,我死了。”

        果然这一整天许青寒都没有搭理沈辞,他千方百计的大献殷勤,全被他闭着眼睛一挥手拒绝打掉了。沈辞心道他家王爷心里那缸醋坛子怕是打翻了,  于是他唉声叹气的特意找了张旧搓衣板,摸了摸棱子没那么锐,这才满意的将之携在腋下去找许青寒。

        冬日里昼短夜长,刚吃过晚饭天色就已经全黑了。沈辞敲了敲许青寒房门,  “王爷,我进来了?”许青寒没有应声。沈辞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推了推门,  现门被从里面栓着推不开,  显然是许青寒有意给他吃这碗闭门羹。

        沈辞把搓衣板扔到门前,  砸在石台上出一声巨响,  确保隔着门许青寒也能听到。他矮身蹲下,并没有跪,反正许青寒又看不到,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他挠着门可怜兮兮的道,“王爷,属下给您来跪搓衣板请罪了,属下成天招蜂引蝶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您别生气。”

        过了片刻,屋里传出许青寒的声音,他淡淡的道,“年轻貌美的小娇娘投怀送抱,你岂不是求之不得,还来找我这个失了宠的老男人做什么?”

        沈辞无比诚恳的道,“小娇娘哪里比得上我家王爷。”

        许青寒问,“哪里比不上?”

        沈辞笑嘻嘻的回,“她啊,她缺了点儿东西。”

        许青寒一怔,待反应过来不由脸微微一热,没好气的道,“你就没个正形!”

        “王爷,您就让我进屋去吧,外面冷死了,我进去给您跪搓衣板好不好?”沈辞缩着肩膀打了个寒战。

        数九寒天,天气干冷,天水位极西北,比京城还要冷上不少,沈辞在外面蹲了这么一会儿就开始牙打架了。其实就算他不说许青寒也舍不得他再在外面冻着了,沈辞说话间他已经走到门口,拔掉门栓一把拉开了房门。

        沈辞还蹲在搓衣板跟前碎碎念着给自己求情,完全没想到许青寒这么快就开了门,他说到一半的话就这么戛然而止,大张着嘴仰头看着许青寒。

        许青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道,“说是请罪,完全没有诚意就算了,竟然还骗我,这就叫跪搓衣板?”

        沈辞眨了眨眼睛回过神,连忙把膝盖压在搓衣板上跪好,尴尬的笑道,“啊哈哈哈,我错了王爷,我诚心悔过的,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进来!”许青寒揪他耳朵拖进屋子里,回身一脚把搓衣板也飞了进去。

        他重新插好门,头也不回的上床钻进被窝,面向墙壁躺下了。

        沈辞自知理亏,低眉顺目的捡起搓衣板抱到床边,端端正正的跪了上去,右手扒着床边对许青寒道,“好哥哥,我真是冤死了,我对那个小姑娘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是她情窦初开看错了人,我是无辜的。”

        许青寒眼皮也不抬的道,“你没有非分之想?那你干什么比谁都殷勤,抢着要去扶人家?人家腰肢款款不盈一握是不是,温香软玉在怀感觉很好是不是?”

        “没有没有,不存在的。”沈辞下颌贴在床上,耷拉着眼皮无奈的道,“我是见你要去扶她,怕她对你不利才抢着把她接过来的。”

        “那姑娘对我是否不利我眼拙没看出来,只看到她深情款款跟在你身旁端茶递水,眼睛里容不下第二个人。”许青寒从鼻孔里不屑的挤出哼声,“她如果打得是我的主意,不至于一眼都不看我,只顾着围着你转吧?”

        沈辞亦是百思不得其解,“我也觉得奇怪,你说我一个小小的侍卫,有什么值得贼惦记的?”

        许青寒翻了个身,挑着他下巴道,“惦记的是你这张脸吧?”

        沈辞无辜的看着许青寒,“我能怎么办,爹娘就给我生了这幅模样,长得好看还能是坏事?如果好看也是罪孽,我可真是罪无可恕。”他眯着眼睛自恋的甩了下头。

        许青寒白他一眼,“脸呢?”

        “在这里,你摸摸。”沈辞一本正经的拉过许青寒的手,展平手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眉眼弯弯的道,“好哥哥,那个姑娘虽然热情似火,可我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啊,你就饶了我吧。”

        许青寒轻轻捏了他脸颊一把,抿着唇警告道,“若是让我现你和她拉拉扯扯,你晚上就给我跪搓衣板!”

        “可以,我保证和她保持距离。”沈辞竖起四指誓,然后谄媚的道,“我今天没办错事,可不可以不跪搓衣板了?跪得膝盖好痛。”

        许青寒没讲话,默默地挪向里侧,给沈辞空出睡觉的余地来。

        沈辞也不客气,三两下脱掉棉衣夹袄,只剩一条亵裤,光溜溜的钻进了被窝。

        沈辞歪头和许青寒商量,“要不然咱们别让那个姑娘跟着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隐隐约约觉得她很不对劲。”

        “哪里不对?”

        沈辞眉头紧锁,缓缓摇头道,“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若非要说有什么真凭实据——”他伸出右手晃了晃,“她那双手真的保养得太好了。被埋在雪中挨冻,竟然哪里都没有冻坏,就连完□□_露在外的双手都没有半点冻伤,是不是很不合情理?”

        “你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许青寒被他说得也有些紧张,撑着胳膊欠身看他,“明天就让老梁送她先行返京。”

        第二天许青寒和沈辞一前一后迈进昨日他们吃饭的屋子。

        送花晓薇离开这件事不该沈辞开口,他不能对少女表现出一星半点的与众不同,否则她又要多想,这段莫名其妙的姻缘就更难斩断了。所以他搬出了许青寒,让王爷金口玉言做这个决定。

        时间尚早,厨房还没有做好饭菜,侍卫们都还没到。花晓薇正穿梭忙碌于饭桌旁摆碗置筷,忙得不亦乐乎。他转头看到许青寒和沈辞,先是眼睛放光的盯着沈辞唤了一声“沈哥哥”,然后才忸怩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矮身福礼,“民女见过燕王殿下。”

        “哦?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许青寒和沈辞对视一眼,慢悠悠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花晓薇低着头失落的道,“回王爷,是那些侍卫哥哥告诉民女的。民女以前不知道您和沈哥哥关系非常,还望您不要降罪于民女,现在民女不敢有非分之想了。有您这样尊贵显赫的人陪伴沈哥哥,也难怪沈哥哥对民女这种庸脂俗粉看不上眼。”

        “不知者不罪,本王不会怪罪你。”许青寒负手淡淡的道,“你一介女流之辈滞留外地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本王即刻派人护送你回京。”

        “多谢王爷了。但是民女采药一去三四月是常有之事,王爷不必因此费心。”花晓薇忽闪着大眼睛抬眸道,“虽然民女无缘以身相许沈哥哥,救命之恩民女还是要倾尽所能去报答的——民女能治好沈哥哥的左臂。”

        沈辞瞳孔微微一缩,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他嘴上不说,但是怎么可能不盼着有一副健康的躯体,少一只左手给他带来了诸多不便。

        许青寒比沈辞反应激烈得多,他伸出手紧紧攥着花晓薇的手腕,就仿佛拽住了稍纵即逝的希望。他目光炯炯的直视着花晓薇,一字一句的道,“你若是能治好他的左臂,本王可以给你任何本王拥有且你想要的。”

        花晓薇吐了吐舌头,笑眯眯的道,“民女想嫁给沈哥哥。沈哥哥就是王爷拥有且民女想要的。”

        许青寒眼也不眨的应下,“好,如你所愿。”

        “啥?王爷,你就这么把我拱手让人了?”沈辞感觉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自己才是真失宠了,一向在他的归属问题上小肚鸡肠的许青寒怎么突然大方起来了?

        许青寒将眼睛转至门外,没有去看沈辞,落寞的道,“我想让你能很快束好,不用再天天起早,叼着簪急得乱转也弄不好一个头。”

        “你知道?”沈辞有点沮丧,“好吧,下次我再小点声。”

        花晓薇腼腆的对沈辞笑道,“沈哥哥,晓薇会让你恢复如初的。你看,晓薇被埋在雪地里都不会被冻伤,正是因为常年接触我们花家秘药,肌肤得到药力渗透浸润所致。”

        这倒是解释了沈辞和许青寒所担忧的问题。沈辞摸着下巴打量她,决定略微考验她一番,话题一转问道,“你可曾听过沈心?”

        “白檀沈药堂名医沈心,久仰大名。”花晓薇对答如流,并不像完全不通岐黄之人。

        “就是那位名医沈心说我这只胳膊从此形同虚设的,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高的医术吗?”

        花晓薇把鬓边的碎挽到耳后,整个人突然多了自信的意味,她侃侃而谈道,“沈神医极其擅长针灸之术,在针灸一途上的造诣可谓登峰造极,这天下也无人能与其比肩。沈哥哥你的左臂经脉全被斩断,针灸自然无法起效。术业有专攻,沈神医虽擅长针灸,对其他医术就了解不深了。而我传承父亲衣钵,对药养经脉颇有心得,沈哥哥不妨一试?”

        “很诱人,差点就被你说动了。”沈辞耸肩,“可惜我宁可不要这条胳膊也不能娶你,否则我家王爷会一直不开心的。”

        “喂!”许青寒不满的叫了一声。

        “怎么,难道你希望我娶个漂亮媳妇然后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吗?”沈辞反问他。

        “我……”许青寒哽住。他千辛万苦受尽煎熬送走王妃,还没好好和沈辞过几天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小日子,就要被人横插一脚抢走阿辞吗?

        沈辞大大咧咧的揽住许青寒肩膀,侧目看着花晓薇道,“你这就不厚道了。你都说了是为了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要为我医治伤臂,怎么还能再提其他条件做筹码呢?”

        花晓薇明眸一转,掩唇咯咯笑道,“王爷言辞恳切,晓薇却之不恭呀!”

        许青寒捂了下眼睛,觉得自己果然蠢得不要不要的,干嘛上赶着给人家开条件。果然涉及到阿辞他就完全乱了方寸。

        “大妹子,你如果肯施以援手帮我治好左臂,我定然感激不尽。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为难你,随你去,但是提这种条件就算了。”沈辞言辞恳切,十分认真的道。

        花晓薇敛眉,低声叹道,“晓薇明了。无论如何,晓薇愿意帮沈哥哥。”

        次日起花晓薇就开始着手医治沈辞的伤臂,又是喝药又是泡药浴,还在伤处上涂了厚厚一层黏腻的灰绿色药膏。沈辞被药膏散的鱼腥味混肉臭味差点熏吐了,生无可恋的问花晓薇是不是在他胳膊上糊了一坨shi。花晓薇义正言辞的否认,振振有词的说出了药膏里含的大几十种珍贵药材,

        并语重心长的嘱咐沈辞千万不要在次日换药前洗掉。

        沈辞差点腿一软掉到桌子下面,舌头打结的问,“什什什么?明天还要换药?”

        花晓薇道,“当然啦,外敷的药本就见效慢,你这又是旧伤,没个一年半载休想看到成效。”

        于是沈辞整个人都变成了行走的咸鱼,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浓郁扑鼻的腥臭味,侍卫们跟他汇报情况一律在三丈远外隔门站好,交流全靠吼。灵狐到底是见过世面的,除了第一次见到沈辞问了一句“沈领你屋子里的鱼是不是放臭了”以外,要比那些侍卫要矜持很多,只是开始有了随身带着香囊时不时嗅两口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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