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欠我一个吻
宋煜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夏天什么都好，可乐、冰淇淋、少女的短裙，但唯独气温太高。
“到机场没有？”
他在短暂的休息间隙里掏出手机，给韩思瑶发了条信息。
她去机场接周雨佳。
原本宋煜打算陪着她去，但韩思瑶死活不同意，说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他留下来看店。
这显然是谎言。
平时也没见她对书店上心过。
“没有。飞机晚点十五分钟。”
大概是在玩手机，韩思瑶几乎是一秒回复。
“有点倒霉。”
“是啊。”
韩思瑶拿起手机，拍了一张机场的照片，初升的阳光洒在洁白的羽翼上，“但日出很不错。”
“艺术级别的拍摄水平。”
“敷衍！”韩思瑶眉头微皱，“这话你一月份已经说过了。”
宋煜拖完了一楼的瓷砖，打开手机，看到这句话，不禁笑了起来：“但那时的你不是很高兴吗？”
“你哄小孩呢！”韩思瑶想到了什么，脸色通红，不是害羞是气的。
“心碎.jpg，现在不乖的啊。”宋煜弯下腰打开电脑主机。
“咬你哦！”韩思瑶愤怒打字。
一月的时候，她看新闻说晚上有很罕见的天象，蓝色的月亮。
她跑去问宋煜，要不要一起等蓝月亮的出现？
但宋煜说要学习没有时间。
结果韩思瑶在自家的楼顶待了一晚上，拍了图片后，第二天又因为睡过头迟到而被罚站。
“谁知道你真的这么傻？”宋煜又补了一句，“但很可爱。”
韩思瑶抿了抿嘴，心情变得格外美丽。
在她罚站后不到十分钟，就看见宋煜出来陪她。
他以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道：“你问我为什么，没办法，刚刚跟老师顶嘴，把他惹怒了。”
如果不是了解他，韩思瑶或许会相信。
但在高中三年，宋煜绝对是最受老师喜欢的乖学生。
“我昨晚拍到了蓝色月亮，我给你看。”
“艺术级别的拍摄水平。韩思瑶同学，我承认是我小看了你。”
于是两个人在教室门外，在喧嚣的读书声里，笑了起来。
时至今日，韩思瑶还能记得，那笑容仿佛从心底不断泛起的涟漪，微小绵长，甜味慢慢渗透。
“不说啦。飞机快到了。”
“嗯。”
宋煜关上手机，正准备码字，书店的大门打开。
进来一位穿着白色t恤衫的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和他年纪相仿。
似乎是没有打理，后脑勺翘立着一束不安分的呆毛。
他打着哈欠，近了后，宋煜发现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这位客人，想买什么书？”
“《电子竞技心理学》。”少年期待的看着他，“不知道你这里有吗？我问过很多店，但都没有。”
“没有。”宋煜摇摇头，这本书他都没有听过，但他倒是有点好奇，“你是电竞选手吗？”
“勉强算吧。”少年苦笑，“我是青训营的。”
“青训营？”宋煜略微沉思，“英雄联盟的OMD战队？”
“你怎么知道？”少年惊讶出声。
“很简单。蓉城就是OMD战队的训练基地，我想应该不存在别的战队跑到这里来的情况。”
少年挠了挠头：“也是。”
“冒昧问一句，为什么要这本书？”宋煜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虽说电子竞技心理博弈很重要，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位选手会专门买本书去学习。
“因为菜。”少年声音低沉，“菜就是原罪，我在青训营垫底，没有任何机会登上赛场。”
宋煜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电子竞技是应该最残酷的运动之一，只有真正的天才能脱颖而出，扬名立万。
“抱歉，跟你说这些。”少年准备转身离开。
“等下。”宋煜叫住他，“你叫什么名字？”
“黎东新。”黎东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那游戏ID呢？说不定我听过。”
“你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黎东新自嘲说道，“Ardour。”
“热情？”
宋煜思考了一下，确实很陌生。
2013年，正是OMD战队如日中天的时候，号称黑暗天团，但他从来没有听过黎东新的ID。
“再大的热情也敌不过天赋。”黎东新看得很透彻。
宋煜明白这种无力感。
天才总是一种令人讨厌的生物。
“我们这边能进货，你过几天来拿吧。”
黎东新愣了愣，随即感激说道：“谢谢。”
“举手之劳。”宋煜拿出纸笔，记录下这本书的名字。
在本子上已经有不少的书名。
每隔一段时间，韩旭就会去出版社或批发市场进货。
如果量不多，则交给宋煜。
他还挺喜欢这个任务，在批发市场仿佛能找到任何一本你喜欢的书。
“黎东新，有没有考虑过另一条路？”
黎东新回头。
“学会和自己的普通妥协，电竞行业不仅仅只有选手，还有完备的教练团体和俱乐部。”
“我会考虑的。”黎东新深深的吐了口气，说道。
宋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街上，安静没有声息。
就像是千千万万在城市间漂浮的人们。
他的头微微转过来，拿起手机，跳出一个张牙舞爪的橘猫表情。
“我已经接到了佳佳，我警告你哦，不准对她有想法！”
宋煜想象着韩思瑶的表情，颇有种回到人世间的感觉。
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好处嘛。
宋煜暗笑了一下，他打字：“你不想我跟去，就是为了独自一人打探敌情？”
“没有！”
“好吧，就当它没有。”
“本来就没有！”
宋煜笑容更甚。
“你是不是在得意的笑？”
哟，学会预判啦。
宋煜想了想，打字：“没有。”
“我不信！”韩思瑶表情变得凶狠。
她身边的周雨佳拖着行李箱，跟她爸报完平安后，偏头看到韩思瑶的脸色。
“瑶瑶怎么了？有人惹你生气？”
“没事。”韩思瑶抬起头来冲着她微笑，伸出手，“把行李箱给我吧。”
“不用。”周雨佳打量着她，“你看起来比我还单薄。”
韩思瑶有点不好意思，她除了胸前，整体显得偏瘦。
但周雨佳不同，让她真实认识唐朝所谓的微胖女孩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等下，我要回复那个可恶的家伙！”
韩思瑶想起正事，又打开QQ。
“可恶的家伙？”周雨佳正想问是谁，但见韩思瑶的小脸像是被涂上红色的颜料，一直蔓延到了耳尖。
真可爱啊。
周雨佳有点想她家里的小仓鼠，摸起来软软的。
“这么不信任你家男朋友，我要惩罚你。嗯……一个吻，你现在欠我一个吻，晚上要兑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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