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4.再相见
“今年的冬天真冷啊，我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冷的冬天了。”
林珞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白茫茫的大地，口中呼出的气息接触到冷空气凝成了一股股白雾，呵在了窗户上。
就连顾南沅也没有预料到那场雪会越下越大，至今已经持续了整整五天。毕竟刚开始的雪是很小的，看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停止的样子，估计没有人能猜到它的后劲居然这么足。
顾南沅站在林珞旁边，也在看着外面的雪景。他纯粹是以欣赏的眼光来看的，却也没有错过林珞眸中隐含的焦虑和担忧：“有什么问题么？”
林珞轻轻摇了摇头，眼眸中还有未褪尽的忧思：“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罢了。”
顾南沅没有追问，只是但他如果真的想知道什么的话其实是不用询问的，他有着自己独有的消息来源和探听方式。正如一年前的事情一样，虽然林珞对于自己的遭遇什么都没说，顾南沅也大致知道事件的经过。
他会成为当初的模样，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顾南沅造成的。他不能说对于林珞没有愧疚的感觉，会为他重塑身体，除了以前的交情之外，也是因为隐隐的愧疚感作祟。
被忽略了个彻底的虫子从顾南沅袖中钻了出来，化成人形的模样，十分强硬地插.入两人中间：“说够了吗？说够了就给我闭嘴，吵死了。”
顾南沅早就现了虫子对于林珞有一种莫名的敌意，甚至可以说是杀意，反而对自己这个昔日的敌人的态度愈不明朗了。
或许人类、人鱼和虫族天生就是敌人吧。
只是天天看着他一手调.教的对手越来越不上进，只知道缩在袖子里睡觉……这种感觉真是酸爽无比。
即使强大如顾南沅，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完全没有教育孩子的天赋。
“要闭嘴也应该是你，大肉虫。”在面对虫子的时候，林珞保持了自己一如既往的毒舌风格，一句话就踩了虫子最痛的痛脚。
“大肉虫也总比你这条蠢鱼强。”
被叫大肉虫的虫子在最初的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后又经历了后来的威胁无果灭口无路之后，已经学会了淡然地反击回去，顺便嘲讽一下林珞的智商。
可惜林珞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一被激就激动炸毛破绽百出的傻白甜了。
“是么？可是我记得我们练手的胜率是五五开啊？比我强还会输给我这个娇弱又身受重伤的人鱼吗？”
虫子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顾南沅每天给你疏导精神力，然后一点一点改造了你的身体，就你？还想和我打成五五开？做梦吧。”
说完这句话，他倒是自己皱着眉想了想，有些疑惑：“话说顾南沅你的基因能力真的这么厉害么？我怎么总感觉这能力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顾南沅懒得掺合到他们每日照时照点上演的撕逼互嘲当中去，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一幅兴致缺缺的样子。
基因？那是不存在的。
至于联邦那群人幻想的后代？那更加是不存在的了。
他自然是知道那群人打的什么主意——想要抓到他，利用他做实验，让他受孕来观察他的后代能不能携带一点他们所谓的“完美基因”，说白了，就是想把他变成一个生孩子的机器。
一个远旁人太多的手下可能还没什么，但好几个呢？一支军队呢？
总有一天，那股力量会强大到足够开辟新的世界格局，而手握这种战力，不可能会有人忍耐住自己的欲望——届时，这片星系少不了会遭受战争的侵袭。
没有人能拒绝得了这种诱惑。
所以，他现在表现得越是强大，就越是有价值，那些人就越舍不得放弃，就会主动出击。
顾南沅把联邦官员的心理分析了一遍，又列出了他们可能会采取的行动，这才感觉到一年来百无聊赖的生活终于变得有那么一点点乐趣了。
果然，他根本不适合过普通人的生活。
……
时隔一年，顾南沅再次登6了星网。联邦配备的星环其实也带有追踪功能，但是和叶寻秉曾经给他的追踪器一样，那个功能早就被他屏蔽了，只要不使用星环，那么它就是个毫无用处的装饰品。
但登6星网就不一定了。每个人在上网的时候都有一个代码，只要锁定了代码就可以很快查询出来登6星网的地址、浏览记录以及所作所为。
而顾南沅作为联邦的重点追查对象，他的代码应该早就被专业人员监控了起来，只要他一现身就会被盯上。
所以他在登6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顾南沅没想到的是，当他出现在网上之后，第一个找上他的并不是他猜想的政府人员，而是——叶寻秉。
星网的上网形态有两种，一种是普通的浏览查询，另一种是精神力深入。
顾南沅现在，就是以精神力的形态出现在星网中的。
面前的叶寻秉的脸色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还要不如，惨白而瘦削，脸上的颧骨高高凸起，脸颊却深陷，一双疲倦而幽邃的眼睛嵌在微微凹进去的眼窝中，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和阴骘，顾南沅几乎要被他的形象吓住了。
他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面前的人已经开口了。
“听说，你现在和林珞在一起？”
他的话语有些飘忽，顾南沅忽然想到了初见时，叶寻秉还是一个年轻有为前程无忧的青年。
那时，他说出的话总给人一种厚重和力度，正和这个人所带给他的感觉一样。
&1t;br/>不屈而自信。
顾南沅心里想着其他的事，也没忘记随口回答了叶寻秉的问话：“也不算在一起，只是碰巧救了他一命罢了。”
顾南沅从不觉得叶寻秉的变化和自己有关，事实上即使真的和他有关，他大约也是不会在意的。
能得到他的些许愧疚感的，只有林珞一个人。他并非只对林珞特别，而是那个人的感情太直接也太热烈，毫不掩饰地表达出喜爱和厌恶，是他欣赏的性格。
如果不是这个理由，他是真的不在意有多少人为他付出了什么代价、或是谁又为他放弃和改变了什么。
——他看到过太多这样的人和事，这种程度的付出和取舍早就打动不了他了。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顾南沅从来不认为自己要为他人的选择而负责，即使那个选择和决定是因自己而起。
人从来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所谓的选择，无论是什么，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让自己高兴。
“那么……”
叶寻秉的喉头微微动了动，似乎在斟酌着如何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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