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野兽
鹿见星在下线后，依旧捧着那本人物关系复杂奇特的原著, 和浮岛给她的先行版剧本, 趴在床上津津有味地作分析阅读。
她的左边放着可以随时查阅资料的手机、笔电；而右边则放着一大沓空白的稿纸和一根黑色的油性笔。遇到她觉得值得多思量的地方，就会先确认一下信息的准确与否, 接着才会在纸上画圈、建立多方导图；还利用了自己身为业内编剧的职业便利、在唯有专门人士才能限制登6的几个私下交流论坛里，借着版主给的独享权限，解开了自己尚存的一些疑点。
……
“结局是四个人都没有结婚吗……”趴在枕头上的鹿见星两手拖腮，晃着被骤冷的气温冻得冰凉的脚，视线在一篇讨论南岛的原型究竟是谁的文章上停留：“果然只要是编剧就都喜欢八卦啊…三年前的讨论变成了现实，好多在贴下质疑的人当时给自己身上竖的f1ag现在还记得么……噗, 所以贴主答对了~宾果, 答案就是道明寺司——道明寺财阀唯一的顺位男性继承人、近十年位于豪门人气想嫁？？御曹司前三名的金龟婿……这个称呼真是魔幻现实。咦，第一是……”
鹿见星拉大了屏幕：“赤、赤司？！——是我想象的那个赤司吗？赤司先生？他不是今年才二十五不到，三年前的排行榜上他才刚成年吧……恐怖、这个排行…居然从五年前就有了；而且他五年前就已经在榜…？怎么说呢，啧。”
鹿见星颇有兴致地继续下翻去年和今年的，“道明寺综合实力在日本是最强的吧？我挺喜欢喝那个koI盒装牛乳的……国民认可度那么高, 也只是勉强前三、去年还因为牵扯到洛杉矶事件在机场暴怒打人落到了第五位……但近年赤司征十郎都是第一, 听队长说他可是才接手家族事务没多久, 换而言之——人格魅力最重要了？”
“唔……”鹿见星抵着下巴自我反思了一下, “我的人格魅力和气质怎么样？——全团存在感最低？周边惯性捆绑才能好卖？最近一次人气提升还是负面？……啊哟, ”她略过了这个话题，“人格魅力这种东西怎样都好啦, 反正自己能够喜欢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说起来, 和赤司先生相处的时候, 除了觉得他威严感太强和不好接近外，我也没觉得他哪里有趣啊……”
于是鹿见星给这个排名下了定义：“片面、个人化；不客观，看看就过了吧。”
她说着就翻到了最新的一页，然后现了某个辣眼睛的排名：“又是跟未成年有关的鲜肉排名？……这些影视挑担的人面上看都挺正常的，私下还真是没有节操啊。——应了那句俗语：好货要趁新鲜挑么？这个人是谁，完全没听过……pass，”她接着翻最具人气的那个榜，“噫、我看错了，怎么出现了迹部君的名字？”
“啊…真的是耶。”鹿见星放大了他那张泪痣闪耀的照片，“噗，迹部他又做错了什么？！放他脸还没长熟的照片就算了，特意p大那个泪痣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哈哈哈截图截图。”她落井下石地把周围的论坛和信息标识都用修图软件抹掉；然后将它给迹部景吾：
【from鹿见星（他注：Rapunze1）：恭喜你，迹部君：入选了今年全国校园男歌手争霸赛前三名！[附图][附图]】
没过一会，正翻着其他八卦的鹿见星就收到了他的回复：
【from迹部景吾（他注：aaa）：[皱眉]这张不好看，换一张。本大爷在哪里都必须是最帅的那一个；这几张你随便挑吧[附图][附图][附图]……】
鹿见星：……
【from鹿见星（他注：Rapunze1）：为什么就能这么若无其事地接受了自己的全新设定？！你难道没有看到那个被无限放大了的吐槽点么！】
【from迹部景吾（他注：aaa）：当然；但我不理解的是，那种地方有什么可强调的？】
【from迹部景吾（他注：aaa）：我哪里都很完美吧，嗯？】
……
鹿见星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但她意识到：人类拥有人格魅力的第一步，应该就是从这种无比强烈的自信心开始的。
——但这种地球公转的对象不是太阳而是我的自信也太闪耀了喂。
【from鹿见星（他注：Rapunze1）：话说……告诉你一件事：本来为了保证《月色》拍摄期不断电，之前跟你说过：我打算出演女二号的那个角色。但最近临时接到了新通知，说要拍一部女主角的新剧。】
【from迹部景吾（他注：aaa）：这不是很好么，所以呢？】
【from鹿见星（他注：Rapunze1）：我原本想的是：最好能协调到女二号就ok，因为一号的戏份太重了；没办法兼顾。而且比起一号的天真活泼傻白甜玩腻人设，我更喜欢凄凄惨惨大小姐款式耶；不过如果……你愿意出演那部剧里的男主角的话，我可以…排除一切万难定档女一号！】
【from鹿见星（他注：Rapunze1）：因为我刚才现：男主角这个角色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迹部君，你，完全值得一试！……别的不提，只论选角的话靠脖子上面的那个，你肯定是能过的。By the ay，这部剧是书改，名字叫《我的贵族校园生活》，作者是西园茶；你可以提前预热一下[微笑]】
……
鹿见星还没翻完所有的热门帖子，就又听见了新邮件的提醒声。
【from迹部景吾（他注：aaa）：……你真以为我平时都不上网的？】
【from迹部景吾（他注：aaa）：让我来说件你肯定会感兴趣的事情：——你知道这个西园茶到底是谁吗？等我这节课上完……顺便，呵呵，我和道明寺那个家伙压根没有半点重合好吧。不过，你要是非要这么挖空心思拐弯抹角，苦苦哀求本大爷去演男主角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from鹿见星（他注：Rapunze1）：？？？……现在你是要变成银！河！系！的中心了么。还有，上课就请认真听讲，不要开小差走神，年级第一大大。】
……
“终于整理完了，新素材~非常好！”鹿见星一张一张地数着手边的关系图纸，“上流世家的恩怨情仇、近水楼台的阴错阳差、青春校园的暧昧恋歌……还有什么来着？”她抽出了第一页，“要全是脸好看的人才可以…原来如此，受益匪浅啊。可是没想到原来七海春歌和一之濑前辈竟然是曾经最被看好的一对……为什么就是不交往呢？还有朝日奈家里的姐姐桑、竟然和风斗那个人谈过恋爱啊——失敬失敬，所以他这么多年了都还处于悲催失恋造成的内分泌失调期吗？”鹿见星打了个哈欠，“好困，一下子就看到快八点了，午饭没吃晚饭也没吃……哦，早餐也忘啦。”
她正思考着反正都这个点了，干脆不吃、直接接着整理被落在一边的《月色》剧稿算了；一旁的手机就开始催命地响了起来。
“又是黛……或者又是浮岛……”鹿见星被打断了思路，耐着性子接听：“哪位？”
……
“是本大爷。”那边的环境听上去像是才从喧嚣的地方离开，“不是说等下课了就告诉你那本书的作者么，记忆力真差啊你。”
“…是有这么回事来着。”鹿见星揉了揉眼，“嗯……成吧，虽然我已经对这件事失去兴趣了；不过你说你说，我听着。”
“哼。”迹部景吾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稍稍沙哑，“虽然没有把它当做谈资的意思，是想到你过段时间可能需要才告诉你的；但你也应该好好反省自己的态度——对待我这么好心的朋友，你的感激之心呢，啊嗯？”
“这就是我的感恩之心。”鹿见星对着麦克的地方打了个长长长的哈欠，“快点说，不说我就去睡觉了……真的困。”
“……你会后悔自己的散漫态度的。”迹部被她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要说的是件很认真的事情。……其实我对于这个狗血的童话故事，为什么会在时隔这么久后…又被重新翻出来这件事，并不太知情。——记得当时还很小，只是听熟悉的前辈说过那么几次。他们闹得倒是轰轰烈烈，然而结局却令人生寒……”
“什么意思？——是‘彼此阶级差距太大、相当1ove1ove故而到分手的时候还很痛苦’的这个意思吗？”鹿见星好奇地问道。
“不，与那些乱七八糟的恋爱情节无关。请问这位作家大大，为什么你的想法总是令人觉得掉价呢……不说这个了；我要说的是关于你提到的那本书，它所谓的原作者，”迹部的语调低沉而优雅，“应该不是一名女性。——这个只是化名；或者说，是借着还活着的那位‘西园茶’的口吻，被写下来、记述下来的故事。”
“原本的展并非如此：事实上，除了那场失败的、道明寺的那场烂俗情史之外……这件事情的本身，其程度是可惜到悲哀的。”
……
“我所知道的，关于原作者的那些经历并不太多；而这位改编故事的西园茶，在当时的英德里十分普通；她的家境一般般，是个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很差的学生。要是先将她放在一边的话——论起故事的主角，除了那位被道明寺那个天才拖进自我排解压力涡漩的秋乃之外，还有另外一位，他才是我所要说的原作者，也是这个故事框架的题材来源之处。”
“他是某个大家族的私生子；从小就被养在了乡下；号称体弱多病、直到家主的太太去世，那位先生才偷偷把他接到了英德，本想培养作为继承人来教导的。——因为他实在是非常的聪明，对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通，甚至能够轻易地就旁征博引，几乎没有什么是他学不会、或者不拿手的。据我曾经在国外认识、专研绘画的前辈所说过的形容……鬼才，”他顿了顿，“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这样的概括应该就可以说明他的特殊了。”
“从父辈口中，偶尔也能听到这个人的存在。无一；不是夸奖他的懂事和优秀。至于当时的西门家主，就是这本狗血小说里的东塔……应该没记错名字吧？他们并不像我刚才搜到的、故事概要里说的一样；二人有什么暧昧的关系——他们只是一对关系非常要好的朋友而已。”
“道明寺前辈……，我真不想这么称呼他；他和他那个时代的友人，与这个男生的关系也很好。——具体我不太清楚；不过或许，那个西园茶也是出于经常能看到这一点，才写了这种故事的。”
“可惜那个男生却患有某种严重的精神疾病……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大概这就是成为上帝宠儿的代价？……那个时候，他于自己十八岁的生日当天、跳楼自杀身亡的新闻，直到现在仍还流传着。”
……
“姑母时常就会说这样的话：——为什么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会如此想不开呢。……真正的理由已经无从追寻了；我所说的这一切，也只是出于片面的角度而已。”迹部放轻了自己的声音，“你刚才不是告诉我：比起女一号更青睐于女二号吗？于是我想：这个事情是应该被你知道、也是你所需要的。你向来都是那么用心认真地对待每一个故事，自己的、别人的……”他轻笑，“总之，希望在了解到事件的真实情况之后，能够让你对于这个角色的参悟更多。……加油啊，我的胧一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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