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送你一朵牵牛花
每一份年少的爱都值得被尊重，它们是如此的炽烈如火，让你即便度过了一整个世纪都能感受到它的余温，我们从最初的完全爱走到婚姻的顺从爱，其中不只有观念的改变，更多的是初心被千刀万剐的自我保护，所以此刻的我爱你，就只是简单到近乎执念的我爱你。&1t;/p>
如果孟静成熟些，她应该拒绝两个人，然后挑个时间告诉她心爱的人，起码这是对另一份沉甸甸的爱的一种保护。&1t;/p>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啊，她只能选择遵从本心，有些不敢抬头的接过了那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1t;/p>
接过了，还是不敢抬头，她能感受到康兆晨的眼神，好像一直在自己身上不曾离开过。&1t;/p>
在她眼里一直温厚善良宛如大哥哥的康兆晨，此时从他的嘴里出令人骇然的“嗬嗬”声，他的眼睛睁的很大很大，大到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来，湿了他的前襟。&1t;/p>
他喘着粗气，努力使自己站起来，在这个并不是很冷有着温暖日光的春天，一切都好像是灰暗的，让人绝望的暗，暗到呼吸困难，就仿佛有种叫美好的东西碎了，那些碎片一片一片的落在自己心口，鲜血洒满了一整个胸腔。&1t;/p>
我所认识的美好，是有你的每寸芳草。&1t;/p>
我所向往的生活，是余生都看到你的笑容。 &1t;/p>
如今却以是芳草枯萎向往不再，我又该，又该以怎样的姿态继续活下去？&1t;/p>
康哥还是跑了，直到很远很远孟静还是能听到他的哭声，如泣如诉，胜得过世间所有悲伤的音乐。&1t;/p>
孟静忽然很心疼，崔雨适时的在后面环抱住了她，孟静感受着背后温暖，望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从此，恐怕断肠人远在天涯。&1t;/p>
“孟静，你的身上好香！”&1t;/p>
“嗯！”&1t;/p>
“嗯？”&1t;/p>
“嗯？”&1t;/p>
“没什么，我喜欢你”&1t;/p>
“嗯！”&1t;/p>
午后的闲暇时光就这么过去了，几家欢喜几家愁，转眼就到了晚上的饭点，整个牡丹马戏团整装待，在满面红光的李建军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向着王梅定的饭店出。&1t;/p>
团员们难得吃上一顿好的，全都是敞开了肚皮，孟静还是吃的很慢很慢，即便有很多她想吃的菜，即便她的内心很雀跃。&1t;/p>
平时滴酒不沾饭菜狂吃的康兆晨今天疯狂灌酒不吃一口菜，没几杯便不醒人事，李建军看到后笑骂一声蠢蛋，接着吃他的菜，喝他的酒。&1t;/p>
席间崔雨跟王梅低声耳语，年龄相差巨大可以使他们很亲密而不用担心别人瞎想，王梅紧皱着眉头，没一会儿又舒展开来，她笑着点点头，离开座位，走到李建军后面小声道：“崔雨想带孟静去逛一圈，买一只猫，正好我也一直想养一只，你就让他们两个去买回来吧？”&1t;/p>
这事若是放在以前，李建军说什么都不会同意，毕竟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又不在团里，万一跑了怎么办？不过一想到崔雨还算机灵，加上他现在对王梅有一种愧疚之情，犹犹豫豫间还是点了头，得到同意的王梅喜上眉梢，两人这番耳语作态，落在李二娘眼里就格外的不是滋味，她悄悄瞪了李建军一眼，瞪的是李建军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1t;/p>
王梅回到座位，给了崔雨一个是人都能看的懂的搞定表情，把崔雨高兴的险些手舞足蹈，还好没到得意忘形的地步，要不然指不定被王梅看出点来什么蛛丝马迹，他按耐住激动的心情，专注吃饭。&1t;/p>
这顿饭吃的是宾主皆欢，李建军喝到最后已经分不清一根二的区别，王梅只好招呼众人抬着李建军往回走，途中趁人不注意又是塞给崔雨三百块钱，告诫早去早回后就对他们两人放了行。&1t;/p>
孟静离开队伍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今天怎么了？不明所以的她只好好奇的问道：“你跟干妈说什么了？她竟然就放我跟你出来了？”&1t;/p>
崔雨神秘兮兮道：“哈哈，这是秘密，你不是一直想坐一次旋转木马嘛？走！我带你去。”&1t;/p>
孟静小鼻子一皱：“不说就不说”随后她就蹦蹦跳跳起来，迎着清新微风张开双臂，忽然感觉这世界好大好大，大的无边无际，仿佛能吞下一万个自己，恩，或许两万个。&1t;/p>
程叶在这一天中煎熬与幸福并存，很难想象他是经过怎样的剧烈心理活动才去偷了他爷爷小宝箱中的两千块钱巨款，说来话长，这还是他在昨天下的决定。&1t;/p>
挂牌站了一天的程叶放学后根本不敢回家，校方已经通知了家长，他站在办公室的时候隔着电话都能想象的出老爸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简直是不寒而栗，于是他晃晃荡荡，在一家名为卡尼的服装店门口看到了站在橱窗前的李雅涵，她双肩挎着书包，眼神专注而深情。&1t;/p>
崔雨这下可新了奇，除了学习之外还有能让李雅涵感兴趣的事情？于是她偷偷摸摸的走到一点都没察觉的李雅涵背后，陪她一起看裙子。&1t;/p>
橱窗里打着暖黄色灯光，模具上挂着的是一件纯白色长款裙子，胸前有一个紫色蝴蝶结，可爱简约。&1t;/p>
裙子这种东西，程叶一窍不通，只是感觉看着很舒服，要是穿在他的小女朋友身上一定一定非常漂亮，他扶住下巴，故作深沉的道：“恩，不错，很好看。”&1t;/p>
李雅涵转头，惊讶过后就羞红了脸，她笑嘻嘻，又很扭捏：“你怎么在这？”&1t;/p>
“哈哈哈！你在那我就在那，这就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1t;/p>
“呵呵，你…..你怎么不回家？”&1t;/p>
“说来话长，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的清，你这种小女孩子家家，是不会懂我心中的江湖的”程叶说完话就忽然觉得，是不是装逼装的有点过头了？&1t;/p>
果然，李雅涵不满道：“什么叫我小女孩子家家，我读的书很多的好不好？”&1t;/p>
程叶暗骂自己蠢，连忙陪好道：“哈哈，这个，我是学电视剧里面瞎说的，前面有家冰淇淋店，我们去吃点冰淇淋吧？”他忽然就想起了吕峰当年的教诲，这种时候最好用好吃的来转移女孩的注意力。&1t;/p>
至于结果么，看李雅涵一脸可爱的表情就知道，程叶不禁为自己今天带了钱而庆幸。&1t;/p>
两个人边吃边走，程叶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晚回家？我记得你平时都是一放学就回家的呀？”&1t;/p>
“你一直注意我？”李雅涵反问，舔着草莓味的冰淇淋，这种感觉真的是，好奇特。&1t;/p>
“嘿嘿！哎呀，反正就是知道”程叶装傻充愣，有些话在现在这种气氛下他反而不好意思说了。&1t;/p>
李雅涵轻轻笑了一下，露出两个小酒窝不在难为他：“爸爸去外地出差，我妈这两天都要去给她的学生做家访，家里就只有奶奶，所以比平时晚回去了点。”&1t;/p>
我靠，天大的好机会啊这是。程叶默默的计算着。道：“那明天放学我们去玩玩吧，反正你家里人都不在，跟奶奶说声去同学家学习？就这一天，真的”程叶说完竖起三根手指，傻里傻气的。&1t;/p>
李雅涵也一直傻笑，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笑什么，可是就是很开心啊。&1t;/p>
“好啊，但是不能太晚，最多一个小时。”&1t;/p>
“够了够了，我程大侠说话算话，一个小时保证把你安全送回家”&1t;/p>
“大侠？”李雅涵歪着头，呵呵呵呵的笑。&1t;/p>
程叶被他笑的有些尴尬，毕竟是第一天，不好反驳，反正自己就是大侠，来日方长，慢慢教育，不急，急不得，他在心中催眠自己，道：“哈哈，你笑起来真好看，特别好看。”&1t;/p>
两个人说说笑笑，柔情蜜意，初尝禁果的他们对这一切都感到很新奇。&1t;/p>
在离李雅涵家里还很远的时候她执意不让程叶送了，怕被邻居看到，他们走的是小道，此地人烟稀少，程叶左右看了看，在心脏一通狂跳中抱了李雅涵一下，一小下，然后一溜烟儿的逃了，李雅涵站在原地微笑，在想，百米冠军有没有他跑的快？&1t;/p>
回家后的程叶傻笑着被他爸爸妈妈混合男女双打，打到一半程叶老妈就忽然停了手，越看自己儿子越是怪异，这就打傻了？两个人不敢动手，可心里的气却没地消，又骂了半个小时，最后问了些话确认自己儿子没病，才把程叶放了回去。&1t;/p>
这夜程叶睡的很香很沉，以至于到第二天凌晨三点他就在也睡不着了，他想了很多，不时抓耳挠腮，不时来回翻滚，翻番滚滚间天色大亮，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大丈夫本就该天不怕地不怕，于是他背上书包逃了一节课的学，去爷爷家偷了两千块的巨款，偷完了，心也就平静了，人死吊朝天，不死万万年，这大侠当的跟土匪有什么区别？&1t;/p>
其实他真的不想去偷爷爷的钱，但一想到昨天李雅涵的眼神，和衣服上那个1699的标签，也唯有出此下策。&1t;/p>
这一天过的恍恍惚惚，完全是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看的所有老师摇头叹息这孩子没救了，好不容易熬到放学，程叶仿佛一下子来了所有精气神，兴冲冲的出了学校，步伐矫健气息沉稳，那有一点蔫模样？&1t;/p>
他到卡尼服装店豪气云干的买了衣服，左思右想，又觉得昨天的玫瑰花没能送到李雅涵手里颇为惋惜，好像女孩子都是喜欢花的？他抱着衣服边走边想，觉得玫瑰花不吉利，在说他这等身份的大侠不应该送女孩子那么庸俗的花，最好是奇特点的，什么花奇特呢？想着想着就进了花店。&1t;/p>
百合？太俗！茉莉？太俗！郁金香？太俗！康乃馨？好像是送妈妈的？&1t;/p>
忽然他看到角落里一盆毫不起眼的花，这花是如此奇特，奇特的他完全叫不出名字，这个好，就它了。&1t;/p>
他指着放在角落里那盆花向老板喊道：“老板，帮我包了这花。”&1t;/p>
老板看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智障，他对这个智障报以诚挚的微笑：“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这花是我女儿在他奶奶家采回来的，并不卖。”&1t;/p>
“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二字，你开的是花店，卖的是花，这花既然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卖？诚信呢？信任呢？”&1t;/p>
老板这回真的觉得他是个智障了，想了想后道：“这样吧，我摘一朵送给你，这真的是我女儿摘的，送你一朵等她放学回来我还得跟她解释解释。”&1t;/p>
程叶对老板竖起大拇指：“老板，好人啊。”&1t;/p>
他从老板手里接过花，满心欢喜，笑着走到门口愣了下后又转回来，问：“老板，这什么花？”&1t;/p>
老板无奈道：“牵牛，牵牛花。”&1t;/p>
这回程叶是真走了，他和李雅涵不方便在学校接头，就约好在游乐场门口见，等程叶到了后寻找一番并没有看到李雅涵的身影，就找了个比较醒目的位置站着，无聊的等待。&1t;/p>
恰在此时，孟静随着崔雨来到游乐场，虽然国庆已经过去，但这里依然人满为患，崔雨怕孟静累，便让她去门口买点水喝等自己，他则去排起了队，孟静顺从的去了门口，抬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雕塑下在她表演时候为他声的男孩。&1t;/p>
孟静很想对他说声谢谢，于是就走了过去，穿过拥挤的人潮，在他面前站定，由于他站的很高，孟静只好抬着头跟他说：“哈喽！你好。”&1t;/p>
程叶循着声音向下望，看到的是一张他偶尔还会想起的精致脸蛋，她的齐耳碎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可却显得更加好看，于是她蹲下来腼腆的笑笑：“哈！真巧啊，你来玩？”&1t;/p>
“恩！那天谢谢你”&1t;/p>
“那天？”程叶马上明白，豪气的道：“如此让人义愤填膺的事，我辈江湖中人要是见死不救，还有何脸面混下去？”&1t;/p>
“你说话好逗呀，还有，花很好看哦”孟静觉得她今天一天说的话仿佛是这四年里最多的一次。 &1t;/p>
程叶笑笑，大丈夫不必扭扭捏捏，他蹲下身子把手伸了过去。&1t;/p>
孟静只看到一朵粉红色的小花被放在自己面前，听他说道：“来，送你，牵牛花，美的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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