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谢旻出手
在去乌大任职的空白日子里，谢旻不是镇日在家抽烟呆睡觉，便是开车到外面随意地逛。
这天，谢旻胡子拉碴的躺在沙上抽着烟，头数日未沾过水，整个人看起来邋遢而萎靡。外面的秋色逐渐暗淡下去，天空里飘摇着几缕寂寞无聊的丝，看不见摸不着却可以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天气越寒了。
谢旻的心情就像日子一样空白，让他整天有些惶惶不安。终于，陈崇州的一个电话打破了这片空白，取而代之的，确实潮水般汹涌不可阻挡的痛苦——往日破碎的理想和残痕样的记忆。
“谢旻，我有个老朋友脑袋长了瘤，你来看看！”陈老在电话另一端的焦急从声音里传了过来。
谢旻苦笑一声：“你知道我的情况，我……”
“你他妈少废话！快给老子过来！”陈老咆哮道。谢旻仿佛已经看到陈崇州湿润的眼睛。
面对如此的情况，但凡有一点良知的医生都应该出手了。谢旻是一个好医生，至少是有良知的，可是他到底犹豫了。
“你该去找更好的医生，而不……”
“放屁！要是有医生有办法的话，我会来找你？别拿你那点破事来说事！你不来人死了我不会放过你！”
谢旻狠狠地抽了口烟，眉头紧锁。良久沉默。
陈崇州在另一端不断爆着脏话，谢旻感觉心脏跳的越来越快，呼吸益局促。
“咳……咳！”谢旻抑不住咳了出来。捂嘴的手展开一看，竟是斑斑血点，在雪白的手中分外刺眼。然而，谢旻并未恐惧，反是冷静了下来。嘴里的烟还在燃烧，谢旻一边狠劲地吸烟，一边淡淡地问道：“你在哪里？”
陈崇州的骂声斩截地断了，似乎怔了一下，才道：“滨海市第一医院。”声音里是疲惫和无力。
谢旻把烟捺在烟灰缸里，道：“好！我来！”
“一个小时，我叫人接你。”
谢旻挂断了电话。
滨海市是华夏最达的城市之一，位于华夏最东部，和乌城相距颇远。
滨海市第一医院，一个豪华但布置严密的病房里。一个和陈老同样岁数的老人躺在病床上，围在一旁的几个中年人眼睛湿润，显示着深沉的悲伤。通完电话的陈老走了进来，脸上有安慰的欣喜，然而更多的是疲惫。像他们这样的老人，总是疲惫的时候更多！只是他们忌讳地掩藏着不让人轻易现而已。
旁边是国内顶尖的几位神经专家！从这阵势便可看出老人的地位举足轻重。
“放心吧老赵，我帮你找了一个医生，当初就是他帮我做的手术，你这手术，有他在一定会成功！”
赵老爷子点点头，心下却有些不以为然。
“唉……”陈崇州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老赵的想法？可是他现，连他自己都疲惫到不想再多解释的地步了。并非只是因为医术的原因，更多的是老人对于死亡那种微妙的情感。
然而，周围的几位国内顶尖专家却没有二老那种情感。有人对谢旻的到来怀着希冀，有人怀疑，有人不以为意。
谢旻已经乘上了飞往滨海市的飞机，经过收拾，和一个小时前相比，已是改头换面，整齐的逾分的西装，干净利落的头，面容上刚才的颓废和一扫而光，虽然还有些渺茫和憔悴，却散着一种说不出的光彩。那双绝世的手，洗净了总有的烟斑，变得真正完美。此刻的谢旻，像一块无瑕的美玉，任何挑剔的人，也找不出瑕疵。
一路上，都有人向他投去目光，那是一种对于世间最珍贵宝物所有的仰慕和敬畏。
风流人间谢公子，妙手如玉世无双。
第一医院的一个会议室里，三位神经外科专家、陈崇州和谢旻五人。
谢旻看了赵老的片子，轻松地吐了口气。
“怎么样？”陈崇州问道。
谢旻道：“还好。”
那三位专家神色顿时变得有些诡异。还好？他们全然没办法的手术，他说还好？
一个瘦高的专家脸上肌肉抽了抽，道：“年轻人说话要小心。”此人名叫何全辉，是滨海市第一医院造诣最高的神经科医生，论及其名，医术领域少有人不知。
谢旻对他的怀疑并不在意，呵呵一笑，道：“几位都是华夏内屈一指的神经科医生，小子当然不敢造次！小子谢旻，请问几位大名！”
陈崇州哪忍得了谢旻这么多废话，怒道：“废什么话，有办法就快点给老赵开刀！”
又一人道：“哼哼！陈老，他说的如此随意，多半信不太过。你可……”
陈老爷子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戾色，打断了他的话。方才说话那人名叫褚杰民，虽然也是华夏赫赫有名的神经外科专家，只是在陈崇州看来，不过是一个倚老卖老的老匹夫而已。陈崇州对这种人很是不爽。
第三人却是个年逾六十的老人，名叫秦江，此人是京华军区最大的神经科医生，虽然在这里身份最高，却反而是最为温和的。秦江温和地笑着，对陈崇州道：“陈老，你不要急，你不如先出去，待我们讨论清楚了，立即就给赵老手术。”
陈崇州哼了一声，便甩袖出去了，倒也给秦江面子。
秦江又对谢旻道：“呵呵，我叫秦江，这两位是何全辉和褚杰民。”
这算回答了谢旻的问题。
谢旻朝几位拱了拱手，他从小练武，养成了这个行礼的习惯。而后道：“见过几位。”
何全辉点了点头，在年轻人面前保持着应有的傲气。
褚杰民鼻孔里喷出两股冷气，表情显示着讥诮。
秦江道：“谢旻小友的名声，老夫可是早有耳闻。只是现在情况紧急，不宜叙话，不是小友有何高见？”
谈到医学方面的问题，谢旻谨慎起来，斟酌着道：“你们的手术方案是可行的。”
“这何必你说！”褚杰民讥讽道。
何全辉和秦江听到褚杰民这无理的插嘴，都是不满的皱了眉头，不过也不好作。
谢旻看话被打断了也不生气，看秦江和何全辉不说话，便若无其事的继续道：“可是还有比这简单的方案。你们的方案虽然可行，但实际手术就要求太高了。”
如果按秦江几人设计的手术方案，谢旻自己出手倒也自信可行，可他知道，除了自己，这里没人能按这个方案为赵老做手术。
然而，谢旻却想到了更简单的方案。他常常能想到别人所想不到的东西，这是他能在神经领域内取得如此高的成就的原因之一。
秦江激动地道：“你还有方案？”
谢旻给三人讲了自己的想法。
听完谢旻的方案，秦江第一个赞叹道：“妙！实在是妙！”又有些懊恼地，“唉！我怎么没想到？！”
何全辉也很激动，可是老人拚命保持着一个前辈的矜持，心下对谢旻也很是佩服——看来“神经外科第一”，并非浪博虚名！
褚杰民阴沉着脸，不知道心中是何想法。他何尝没有听过这个曾经炙手可热的名声，然而，有些人如果不愿意相信的事，不管怎样都无法教他们相信。
人很多时候，都会被偏见和嫉妒蒙蔽了良心。
按照谢旻的方案，秦江，何全辉和褚杰民三人给赵老终于做了手术。
手术成功！
自己不用亲自动手，也算没有违背当初的约定，这是谢旻看到赵老病情时能够松一口气的原因。
谢旻总是一个守约定的人，很多人都知道。否则当初亚格就不会和谢旻立这样的赌约——他不怕谢旻会违反，因为他知道谢旻不会违反。然而更重要的是，他似乎也不想对谢旻赶尽杀绝。两人的恩怨是非，并不那么简单，非三言两句可尽，且待日后道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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