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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劝说


请支持正版!  她愤愤坐回车上去,  外头就传来他开心爽朗的大笑。他好像格外喜欢针对她。每逢她被弄得怒不可遏,他就开心的不得了。

        后面她还听到其他两个鲜卑人问他什么,  他很快的回答了几句,  话语里笑意十足,  十有八、九那话是冲着她来的,不然还不知道能有什么事,能叫他这么高兴。

        慕容叡和外面那两个赶车的人说话,那些人都是从塞外过来的牧人,  一句汉话都不会说。

        说话的时候,那些人的眼睛止不住的往慕容叡手里的槊还要别在腰间的刀,  慕容叡面色如常。和他们说起塞外的事。

        说说走走,  过了好一段路,  马车停下来,  那两个人留下一个在那儿,另外一个人去取水,天寒地冻的还是要喝水,水囊里的水不够,就得去河边凿冰。

        慕容叡停在车边,等水取来了,  从那人手里接过来,  道了谢。喝了一口,  另外一个人要给车里的人送水,  被他拦下来了。

        “她肚子里有孩子了,  不能喝凉水。”慕容叡说完,  那人的神色顿时有些古怪。

        喝了点水,接着上路,这条是小路,不能和官道相比,路上压出来的车辙子不说,还有大大小小的坑,车子在路上走着一摇三晃。

        明姝在车上被晃的头昏眼花,差点没把早上吃下肚子的东西给吐出来。

        就在这时候,明姝听到慕容叡突然呻吟一声,手捂住肚子弯下腰。满脸痛苦,明姝吃了一惊,抓住车边就要跳下来,这会那两个人里头的一个突然跳上车,拿鞭子往马屁股上重重一打,马吃痛撒开蹄子就跑,她尖叫,“你们要干甚么!”

        赶车的人完全没搭理她,她扭过头去,瞧见另外一个留在原地的人,举起手里的木棒狠狠向蹲在地上的慕容叡抡去。

        明姝下意识的从车板上纵身一跳,扑入到道路边的荒野里。

        她下意识往慕容叡那儿一看,一颗头颅飞了起来,漫天的血雾几乎要把眼睛染红。

        赶车的人现她跳车了,气急败坏拉住马,下车来拉她,可是他一回头,看到身后的场景,顿时面无人色,踉跄着跑。

        还没跑开几步,一把尖刀当空飞来,将人给刺了个对穿,扑倒在地。

        慕容叡走到明姝面前,蹲身下来,“嫂嫂没事吧?”

        明姝惊恐睁大眼,她一把攥住他的手,“你没事?”

        慕容叡停了这话,只觉得好笑,“我能有甚么事,两个放羊的,能把我怎么样,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明姝惊魂未定,慕容叡干脆伸手扶她,她就那么点儿大,整个人都没有多少重量,轻轻松松就拎了起来,脚踩在地上,他听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脚伤着了?”他问。

        “可能刚刚跳下来的时候,伤到了。”她答道。

        慕容叡嗤了声,一把把她抱起来。

        “没多少力气就不要想着逃。”

        “我刚才以为你被人暗算了,我要是不逃,岂不是任人鱼肉?”

        慕容叡嗤笑,“就你这身板,难道逃了就不是任人鱼肉了?”

        “你!”明姝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也不继续气她,把她放上了板车,从死人腰上,把马鞭拿过来赶车。

        她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只是一眼,心惊肉跳。后面的土地上洇染了大片的血,无头尸四肢摊开,趴在那儿。脑袋滚到了一边。

        “尸就丢在这儿?”她担心问道。

        “不丢到这里,还能丢到那里?要我的命,还要我大慈悲把他们给埋了?”

        “不是,在这儿会不会有人告官?”

        慕容叡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告官?尽管去告就是了,那些酒囊饭袋能查出个眉目,我就算他们厉害。就算他们真的有那个本事查到我头上,别说他们根本不敢把我怎么样,就算能,他们先见色起意谋财害命,我杀了他们犯了哪条律法了?”

        他说着,回头乜她。狭长的眼里,生出无尽的嘲讽。

        “嫂嫂,这里不比信都那么太平。鲜卑人比汉人不老实多了。”他说着歪了歪脑袋,“看来以后嫂嫂要出门,非得我亲自跟着才行。免得几天前的事又生,不然就算我有好几条命,也不够在嫂嫂身上使的。”

        他这话叫她涨红了脸,恨恨的扭过头不搭理他了。

        慕容叡见她满脸涨红,“嫂嫂生气的时候比高兴那会还要漂亮好多呢。”

        “你还说!”

        年轻女孩子的怒火不像男人,娇娇柔柔的,气红了脸,眼角水汪汪的,他看着只想舔一舔。

        他一边赶路,一边回头看她。

        明姝下定决心不再搭理他,任由他回头多少次,她就是扭头不看他。

        慕容叡驾车熟稔,渐渐的穿过了一条道,直接走上了官道。官道要比乡间小道要宽敞的多,而且因为是官道,来往的车马也多。

        经过一夜的野外露宿,还遇上了谋财害命的。见到人多起来,她的心也渐渐放回肚子里了。

        板车上坐着个貌美年轻女子,女子髻散乱,衣裙上也沾了不少灰尘。脸上沾了不少灰,但丝毫不能掩盖住她的美色。

        来往路人不少有好奇盯着她看。

        慕容叡察觉到那些人的目光,回头一笑,“看来,我得把嫂嫂给看紧了。要不然一不小心,嫂嫂没了影子,回去和阿娘不好交代。”

        明姝磨了磨牙,不搭理他。

        走了好几个时辰,人才进城。慕容士及早早派了人在城门口等着,老仆见到慕容叡赶车进来,赶紧迎上来。

        “快去请个大夫,嫂嫂崴脚了,需要医治。”街道上,慕容叡如此吩咐。和慕容叡一道来的小孩子开口了,“阿兄,我记得你也会这些接骨之类的活啊。”

        习武之人,经常要舞枪弄棒,一不小心脱臼骨折那是家常便饭,所以多少都会学些这样的医术。

        崴个脚什么的,对慕容叡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明姝也忍不住看了过去。这一路虽然不用她拖着条伤腿走路,但脚踝疼是真疼。

        “男女授受不亲!”慕容叡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瞥了正在被侍女搀扶起来的明姝。

        明姝脚肿起来了,差点站不住。他那话听在耳朵里分明就是拿她的话来怼她!

        她头也不抬,也不看他。来了两个壮婢,把她给抬到门里头去了。

        慕容士及从门里出来,知道慕容叡出去不会有事,但外头天寒地冻的,不是身强力壮就能撑得过去的。

        慕容士及一出来,伸手按住慕容叡的肩膀,上下打量他,见到他袍服外头的已经干涸黑的血迹,顿时沉下脸来,“受伤了?”

        慕容叡把胳膊伸出来给他看,“十六叔你看,甚么事都没有,那血不是我自己的。”

        慕容士及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你要是因为个女人没了命,那简直窝囊。”

        慕容叡一笑,“不过掳走嫂嫂的那个人,还真是不一般,他的马的脚程比一般的马要快出很多,瞧着和平常马场里头的马也不太一样。”

        马是个珍贵的家畜,平民百姓家不允许有好马,也养不起良马。除了那些世家大族,马匹几乎是被马场给垄断,就算是代郡这种胡人世代杂居的地方,也不见这种好马。

        “我看着有点儿像西域那边的马,用得起的绝对不是什么平常人。”

        “这一代的人,我们都认识。不是认识的人?”

        “要是认识的人,哪里还劳烦我去追,当天就打到他们家了。”

        慕容士及一摆手,“不管了,人平安回来就行。”

        “你要是有个好歹,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爷娘说。”

        慕容叡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那个嫂嫂还好吧?”

        “她没事,除了崴了脚,没其他的毛病。”说着慕容叡忍不住笑,“她胆子也挺大的了,我见到她的事,还知道滚到一边,把绳子割断。”

        “汉人姑娘娇娇弱弱的,换了个我们鲜卑女人,那个男人得不了手。”慕容士及不把他这话当回事。

        “你那个嫂嫂听说伤了腿,恐怕一时半会的事走不了了。给你爷娘写封信,在这儿多留一段日子。”

        “哎,好。”慕容叡痛快答应下来。

        和慕容士及说了会话,他从堂屋出来,到后面,就见着明姝身边的那个小侍女,他冲人招招手,把人召到面前来,“你们娘子伤势还好吧?”

        银杏打心底里畏惧这个郎君,初见的时候,被这个郎君俊逸的脸惊艳,可是从自家娘子那儿能看出来,这位真的不是个好相处的。

        “娘子骨头脱臼了,大夫正在给接骨呢。”银杏话音都还在抖。

        慕容叡哦了一声,挥手让她走。银杏如蒙大赦,低头走开。

        慕容叡回到自己房内,家仆围上来给他换衣服,他看了一眼衣袖上的血迹。换了衣服,家仆们已经把床铺好,请他过去休息。

        慕容叡没有去睡,他直接出了门。他没个事先定下的目标,信步由缰,走到一处院子门口,就见着于氏站在外头。还没等于氏开口,屋子里头就传出高亢的女声尖叫。

        那一声尖利高亢,几乎直冲云霄。直接就把慕容叡和外头的于氏齐齐给吓得一个激灵。

        “呼——”明姝捂住胸口,猛地坐起来。内屋里的光线很暗,昏暗的灯光里,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明姝大口的喘气,胸腔里的心脏砰砰砰狂跳。

        “五娘子。”外头守夜的丫头听到了里头的动静,急匆匆走进来。

        垂下的幔帐被撩开,“五娘子还好吧?”

        明姝转头一看,一张熟悉的年轻丫鬟跪坐在榻前。

        来的人是自个的陪嫁丫头银杏,银杏身上只披着一件外衣,看来听到了声响,匆匆起了身就赶过来。

        银杏见明姝手掌捂住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娘子做噩梦了?奴婢给娘子盛一碗安神饮子过来吧?”

        明姝没搭理她,过了好半晌,等急促的心跳平伏下来,她似乎才算是重新活过来一样。

        “水。”

        银杏马上到外头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喝了这热水,她四肢才重新活络起来。

        “娘子做了甚么噩梦了?”银杏一面收拾一面问。

        明姝腰后塞了隐囊,方便她靠在上头,她摇摇头。

        银杏调皮一笑,“娘子就算不说,奴婢也知道,一定是为了郎君。”

        “娘子也别担心,郎君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新婚夜欠下来的,连本带利一块儿还给娘子。”

        明姝嫁过来的时候,当天夜里,还没来得及把举在面前的团扇撤去,外头就嚷嚷着说郎君不见了,随即外面便乱成了一锅粥。她那个新婚的年轻丈夫慕容陟,野心勃勃,竟然不想靠着父荫做官,换了行头,翻墙跑出去了,留下新婚妻子和暴跳如雷的爷娘。

        “等到郎君回来,见到娘子花容月貌,一定后悔跑了出去,到时候守着娘子一刻都不愿意离开了。”银杏说着,扶着她再睡下,“娘子,外头天色还早,多睡会。”

        “银杏,我做了个梦,梦见家里还有个二郎。”明姝由她搀扶着躺下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银杏笑了,“娘子睡糊涂了,郎君没有其他兄弟呢。”

        明姝嫁的是司州刺史家的独子,本朝鲜卑立国,鲜卑人家的主母们也是彪悍的紧,不如汉人家那样温良贤淑。一双眼睛恨不得把自己男人盯得死死的,女儿们出嫁家里爷娘教的就是要好妒,上下嫉妒成风。司州刺史慕容渊家里也没能例外,主母刘氏把丈夫身边治的干干净净,当初她肯代替妹妹嫁过来,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这家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儿。

        刘氏只有一个儿子,自然也就是这家的独苗。

        明姝被搀扶躺下,脑袋枕在了软枕上,她闭上眼,仔细回想梦境里那男人的相貌,却怎么也想不出大概,依稀记得似乎是个身材高挑容貌俊朗出众的男子。可不管她如何用力,那男人却始终看不清楚容貌,只余一双琥珀的凛冽眼眸。

        银杏伺候她躺下,盖好了被子之后,就退了出去,随便把屋子里的烛火给拿出去了,好让她快些入睡。

        黑暗里,明姝似乎又想到了那炽热又霸道的贴近,烈火熊熊似得,容不得有半点的拒绝。

        她打了个冷颤,下意识握紧双拳。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心底告诉自己,梦里都是假的,只要不去想,就没事了。

        明姝安慰了自己好几次,却还是没能再次入睡。

        一直辗转反侧到了外面天色微微泛白,才有侍女进来伺候她洗漱。

        洗漱装扮完毕,明姝就去刘氏那儿候着。此刻做人媳妇很不容易,伺候不好,挨打挨骂是应当的。

        昨晚慕容渊并没有和妻子睡在一块,她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刘氏起身。

        人刚刚起床的时候,模样总有些不太好看,所以明姝先在屏风后面等了会,等到里头的侍女过来请她了,她才进去。

        汉化已经持续有一段时日了,鲜卑人要求作汉人的衣着打扮,刘氏做为官眷,也没能例外。左右交襟襦裙,头全部梳成了髻,插戴上步摇。

        她已经妆扮的差不多了,最后在唇上薄薄涂上一层口脂,就已经好了。

        刘氏双眼从铜镜面前移开,“都说了,五娘不必这么早就过来。”

        明姝站定垂,“那都是阿家疼儿,儿岂能真的不知长幼尊卑,不来伺候阿家。”

        “汉人家的姑娘,就是有规矩。”刘氏笑了,她伸手过去,明姝接住她的手臂。

        鲜卑女子生的高大强健,刘氏稍稍把身体往她这儿靠,明姝就有些吃力。

        幸好刘氏并没有继续把体重往她身上压,而是自己站定了,只是手还是叫她托着。

        扶着刘氏去了堂屋,刘氏这才撒手,去和慕容渊坐在一块用餐。慕容渊寡言少语,明姝嫁到这儿来也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听这位家公说的话,不过一只巴掌。

        一家人坐下来,慕容渊拿起木箸用早膳。刘氏却没那个心思吃东西,“也不知道阿六敦怎么样了,这么久了,竟然两个回信都没有。”她说着,满脸埋怨,“你派了人在外面,难道到现在,都还没有把人找到?”

        慕容渊持起木箸,一门心思竟然就真的吃饭,一碗粟米饭扒的见底了,才开口道,“他都这么大了,做爷娘的还能管着他?”他说罢,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边垂默默用饭的儿媳。

        两人在身边的就这么一个儿子,难免妻子看得重。母亲舍不得儿子远走高飞,早早给儿子定了妻子,好借着儿媳把儿子给留在身边,谁知失算了。年轻人天生的就不甘心就在这么一州,外头的风雨厮杀,比家里的女人有吸引的多。

        “那也不能放任他在外头乱跑。”刘氏胡乱用木箸在碗里扒拉了两下,“终究不如家里好。”

        “明明靠着阿爷,也能有一个一官半职,何必跑出去受这趟罪。”刘氏叨叨絮絮,心心念念的全都是自己的儿子。

        慕容渊见自己的话是说不通了,也不搭理她,径自吃完了,交给下人收拾,出门到衙署办公去了。

        慕容渊一走,刘氏想要找个人泄心中不满,都寻不着人。她回头见已经放下碗箸的明姝,“五娘待会陪我去天宫寺。”

        “唯。”明姝应道。

        慕容渊任恒州刺史,恒州州治平城。在迁都洛阳之前,平城是都城所在,迁都到现在,前前后后也有十多年了。都道是人走茶凉,平城也不复原先的繁荣,但好歹原来的架子还在。

        明姝坐在车里,银杏还在一边嘀嘀咕咕,“这一次,夫人肯定是想要给郎君祈福。也不知道郎君甚么时候回来,把新婚妻子丢家里,也亏得他做的出来。”

        银杏嘟嘟囔囔,小心抬眼觑明姝。见她靠在车壁上,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五娘子,不要担心,郎君应该也快回来了。奴婢听在郎主那儿伺候的人说,朝廷和蠕蠕已经分出个胜负了,郎君当初就是奔着那儿去的,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回来了。”

        “……”明姝睁眼,“看不出来,你还有刺探消息的本事。”

        她话语不温不寒,却听的银杏脖颈一缩。

        才嫁过去的新妇,如果被人查出来打探公婆的消息,恐怕落不着好。银杏也想到了这个,不由得后怕。

        “我就当没听过。你也别去做这事了。你也不想出来就几个月就被人给送回去吧?”明姝说着提了一口气。

        娘家里头她是庶出,没人疼爱,下头奴婢们都不愿意多看顾几眼,比放羊还过分些。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这孩子掉了湖水里头,才被人捞上来。

        早早嫁了,也是个脱离的机会。

        银杏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得,“当然不想,奴婢想五娘子和郎君过得好好的,儿女满堂。”

        “那就别自作主张。”

        银杏吐了吐舌头,道了声是。

        车辆一停,垂下的车廉从外头打了起来,“五娘子,已经到了。”

        国朝崇佛,平城里的寺庙不知其数,她跟在刘氏身后,进入寺庙内。今日她们来的并不算早,寺庙里已经熙熙攘攘都是来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明姝跟着刘氏进了大殿,刘氏跪在殿中大佛前,双手合十,虔诚的下拜叩。

        明姝也跪在后面,跟着刘氏拜下去。

        刘氏心心念念想要儿子回来,跪了许久,才缓缓站起来,明姝跟着她在后头跪了那么久,腿脚也有些经受不住,险些一个趔趄,幸好她眼疾手快,一手撑住地砖,才叫自个没那么狼狈当着婆母的面,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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