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5
电话里霎时变得异常沉静, 片刻，徐茂听到上级领导在下命令：“北京公司的案子解决了吗, 派遣温律师去北京处理。”
徐茂重新返回病房, 温翰正跟季晚处在一种安静的气氛里。
“温律师，盛总刚刚打来电话, 调你去北京处理5·28的售后案, 航班已经为你订好了，需要马上出。”
温翰瞬间便明白原因：“徐总，5·28售后案让北京公司的律师处理就可以, 总部还有其他工作需要我。”
“盛总信任温律师, 温律师亲自去一趟他才放心。”
温翰明白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点头：“我先跟季小姐说几句话。”
徐茂离开了病房。季晚也支开了艾慧, 她望着温翰：“你有什么话问我。”
“你跟盛青迟是什么关系？”
季晚没有回答：“他是你的大客户，你也可以把他当成是我的大客户，我们都会替客户保守隐私, 恕我无权告诉你。”
温翰直视她：“你跟他在交往？”他冷笑了下，“应该说他包.养了你更准确吧？”
不等季晚开口，他讥讽地质问她：“我温翰阅人无数, 但是唯独没看透你。你跟那些给钱就能睡觉的女人没两样。”
季晚不想再继续纠缠这件过去四年的旧事, 现在她想，如果可以她希望有一天能亲口告诉温翰四年前她没有因为他没钱而出卖自己的身体。她现在明白, 他不知道真相便会一直这样给自己的自尊心扣上一把被钱打败的枷锁。
温翰提着公文包转身, 季晚开口：“你要探望的病人叫什么, 在几号病房？”
他微微一顿 , 没回头：“黄女士，53o。”没问为什么，他便知道她的打算。
他知道她会把那束百合送到53o病房，告诉病人是他的安排。两个人之间的这份默契在四年前就已经养成了，即使不再是情侣，也没有变过。
……
季晚当天就能出院了，晚上回到家她才看见手机上有盛苒打来的好几个电话。
季晚回拨过去，盛苒很担心地问她：“晚晚阿姨怎么都不接我电话，你不想宝宝了吗？”
“阿姨想你，只是阿姨今天工作太忙，没有看见手机。”
“哦。”孩子在那头乖乖地应了一声，“刚刚我给爸爸打电话啦，他说你身体不好，要我今晚不打扰你。”
季晚走进卧室取出睡衣，握着手机一笑：“苒苒真乖。”
“那你早点睡觉吧，要不要我哄你睡？”
季晚笑出声：“苒苒要怎么哄阿姨睡呢。”
奶声奶气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在思考，“给你弹绿袖子吧！”
季晚害怕盛苒的小短腿去爬凳子，忙笑着说：“你给阿姨哼哼调子就好了。”
“好哒。”很快，孩子像是跑到自己的房间爬上了床，在安静里传来稚嫩的童声，“噔噔噔噔……”
季晚听着这调不成调的声音心头涌起甜蜜，等盛苒上气不接下气地哼完，忙问她：“好听吗？”
“很好听。”
“晚晚阿姨逗我开心，我觉得没我弹的好听……”盛苒认真得像个小大人，“你快睡觉吧，我也要好好睡觉。”
季晚正要开口，盛苒甜糯的声音又响起，“等我快些长大好保护你，爸爸说他跟我以后都要保护你……”
季晚握着手机的手轻轻颤，她柔声回：“阿姨爱你。”
“嘿嘿，我早就爱你啦。”
季晚挂断电话，给盛青迟了消息：苒苒把我哄睡着了，明天我们再联系，晚安。
她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时盛青迟正回复了她：早些睡，别熬夜。
他又很快回了一句：以后哄你睡觉这种事，我来。
季晚带着笑入睡，她觉得回国就是正确的选择，遇见盛苒那一天似乎就像早就注定了一样，如果可以，她想永远对盛苒好下去。
盛夏夜晚的燥热涌入房间，季晚因为身体原因，卧室里没有开空调。后半夜她睡到浑身燥热，飞进房间的蚊子出吵人的嗡嗡声，她在睡梦里听见这道声音带着夏日的燥热从耳朵里钻进她骨髓，扰得她不得安宁。
她猛地坐起身，捂住心口不住喘气。
好久之后她才从床头拿过手机，才晚上十点半。她才睡了两个半小时。
屋子里一片漆黑，季晚埋头陷进双膝里，她打开微信给张茶茶去消息：睡了吗。
张茶茶很快回复：准备休息了，大忙人怎么主动找我了？
季晚打了好久的字：你说中国现在有多少人是熊猫血？
张茶茶回复：怎么突然问这个？
季晚回：没事，刚刚看了一个电影。
张茶茶回：这么稀少的血，估计一毫升都比钻石贵吧。有这功夫瞎想还不如跟我去相相亲。
季晚没再聊下去，回了一句早些休息。
她登6邮箱，没有看见一条海外来信，心底才松了口气。
四年前，她在捐卵的时候隐瞒了一件事，不，并不算她隐瞒的，因为对方没有过问她的Rh血型，而她恰恰就是阴性血。
她在捐卵库里留下一袋自己的血型，只为了给那个世间不曾蒙面，或不知是否已经出生的孩子留下她唯一能给的帮助。
而已经过去四年了，她没有收到一封血液启动的反馈邮件，证明那个孩子很健康，或者根本没有育成功。
……
第二天，季晚很准时地去了盛氏集团开展工作。
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状况，不过医生给她开了调理的中药，午休时她自己开车去了医院取药。
大厅里人很多，季晚去取药窗口拿了药，转回身要走时竟碰到了张茶茶。
“你怎么在这？”两人异口同声问起来。
季晚回：“我让医生帮我开了点调经的药，你怎么了？”
张茶茶道：“我没事，今天幼儿园体检，我们老师带队来护送楼上那一群小天使们。”
季晚一笑：“那苒苒也在？”
“在啊，还很听话，验血时也没见他哭疼。”
季晚道：“我跟你上楼去看看他，你们吃饭了吗？没有的话我带他去吃个午饭再把他送回来。”
“可以啊。”
两人一起去了楼上。
盛苒在医院见到季晚很开心，扑进她怀里抬着小胳膊跟她求安慰：“晚晚阿姨，你看我肉肉出血了，你给呼呼。”
季晚在针孔上吹了几口：“苒苒还疼吗？”
“你再亲亲我就不疼啦。”
季晚笑得无奈：“阿姨把口红擦掉，等下再亲你。”
张茶茶带了些学生朝季晚道：“验血报告马上就出来了，你先在这帮我拿一下，我把孩子们送到眼科就过来。”
“你去吧。”
季晚抱着盛苒坐在等候区：“中午想吃什么，阿姨陪你去吃？”
“好呀……”
护士拿着一摞检验报告走来这边：“是七彩星幼儿园的老师吧？这是你们学生的报告。”
季晚接过：“谢谢。”她让盛苒自己坐在身边的椅子上，从报告里拿出盛苒的那份，“让阿姨先看看苒苒的验血报告。”
手机忽然有来电拨入。
季晚望着来电号码，脸上的笑已经敛下：“宋太太。”
是钟欣文的姑妈打来的。
“我已经听欣文说过了，季小姐，我觉得这不太像你的职业风格。”
季晚站起身，即使打电话也知道站到盛苒身前在公共场合护住孩子，“很抱歉，辜负您的托付了，钟小姐的赔偿金我已经在让助手安排……”
“先不提赔偿金的事了。她有一个合同要拿下，但是她毕竟是演艺圈的人，没有识人经验，你们合同里剩下的一次任务就换成这个吧，你应该可以同意了吧。”
季晚道：“可以，我会联系她的助理，这次谢谢您。”
“时间紧张，你今晚能到北京最好。”
挂断电话，季晚低头时正见盛苒昂着脑袋眼巴巴地瞅着她。
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委屈：“是不是吃不了午饭啦？”
季晚蹲下身：“等爸爸回来阿姨跟爸爸带你一起去吃，好不好？”
“那你答应这次是真的。”
“我答应，一定会跟爸爸陪你吃大餐。”
季晚从医院离开后，直接与艾慧搭乘了最早的一趟航班飞去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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