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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三胖哥


这个时候,一声声‘金慧,金慧’的声音传来,想是我妈已经进了院子,李老头儿喊到:“所有人都回避。”

        说着,又一把把我睡在二姐旁边的大姐给拎了起来,我那大姐还没反应过来时啥事儿,就被带到了我爸在的房间。

        简单的解释后,我们4人就躲在我爸的房间,透过门缝,盯着我二姐的房间。

        我妈进房间了,身后依然跟着5个鬼魂,这次我数清楚了。

        我妈进我二姐房间了……

        我妈来到我二姐的床前…………

        站在床前,我妈不停地喊着金慧……

        这时,神奇的事情生了,一直跟在我妈身后的二姐生魂先是愣愣的站在我二姐的床前,接着就跟不受控制似的,一下就撞进了我二姐的身体。

        “成了。”李老头儿说了一句,接着他快的冲出我爸所在的房间,我们三人在他身后紧紧地跟着,我也顾不得那房间还有,另外4个鬼魂了。

        李老头儿快的在我二姐的身上,重新绑那个在胸口的锁魂结,我们一家人站在旁边不敢吭声,而我现一件神奇的事儿,从我,我爸,李老头儿三个男人冲进来那刻开始,房间里的鬼魂就生生的跑了2个。

        那感觉就跟被风吹了出去一样,也像是自己快的飘了出去。

        这恐怕就是常人所说的,这鬼魂也怕寻常人的阳气,这里也不仅是男人,有的女人阳气也挺重的,只是相对来说,男人这个群体的阳气比女人这个群体的阳气要重些。

        绑好锁魂结,李老头儿长吁了一口气儿,也不管房间里剩下的孤魂野鬼,说到:“天亮之后,生魂就会躲起来,不好寻找了,今天晚上必须全部把魂喊回来,抓紧时间做吧。、”

        这时,我转过头去现我妈的脸色有些难看,总有些灰扑扑的感觉,可是我什么也没说,因为我不懂,也因为这件事情除了我妈也没有别人可以办了,在床上躺了那么久的二姐真的是太可怜了。

        但愿一切顺利!

        听见李老头儿说的,要赶紧为我二姐喊魂,天亮之后事情就不好办了,我妈连水也没喝上一口,提着灯笼又要出。

        在她看来,二姐流落在外的生魂也是她的孩子,试问一个母亲怎么忍心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受苦?而且这孩子还随手都会有危险。

        李老头儿在闲暇的时候曾经说过,生魂脆弱,容易被冲散,所以生魂一般都躲在偏僻,人迹罕至的地方,当然这地方是有范围的,就是它的阳身活动最多的地方,就像我二姐的生魂只会在我们村的范围内游荡。

        所以那偏僻,人迹罕至只是相对而言。

        就是因为这样,我妈才分外的担心和害怕。

        “翠花,等一下。”我爸追了上去,一碗热米汤就递给了我妈。

        这就是我爸和我妈,他们不浪漫,更不善于表达感情,日子也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和三个儿女,但我丝毫不怀疑他们的感情,就算是在很多年以后,我也非常坚定的相信我爸和我妈的爱情很深。

        他们的相濡以沫就表现在平常日子里的这些细节中,这就是大爱无言。

        我妈接过米汤喝了两口,就急急的把碗递还给了我爸,我爸就在这过程中碰到了我妈的手,惊呼到:“咋这凉。”

        我妈来不及解释,提着灯笼急急的出门了,李老头儿在她身后紧跟着,因为他要为我妈引路。

        我停了一下,望了我爸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跟了出去。

        其实我晓得原因,我妈身上带了一个锁阳结,阳气被锁住,身体怎么不会凉?而且一群鬼跟在我妈身后,又怎么可能没有影响,但是我还是不能说,说了也于事无补,也只能让我爸更担心。

        我也不知道我咋在一夜之间就变得懂事了些,在那个年代的孩子普遍懂事的早,我已经算是比较晚熟的人了,但生了这些以后,我不能不懂事儿了。

        走在路上,我心里难受,眼前老是浮现出我爸那双压抑的担心的眼睛,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在心里默默誓,这一辈子,绝不让我爸妈受苦,要让他们过好日子。

        这一晚上分外的忙碌,我们就这样一趟趟的跑着,一次次的把二姐的生魂引回家。

        除了我妈,李老头儿的压力也很大,我看得出来,锁魂结的一开一锁,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看了几次,我都知道,在这中间的过程中,一点细节都不容出错,要不然就锁不住魂。

        而李老头儿每次打开锁魂结都如临大敌,而每次锁上以后,就会松一口气,我知道他是在担心着,我二姐的生魂又跑出来,所幸的是,这件事情没有生。

        最后一次,我妈同时带了我二姐的两个生魂回来,这一次我妈的身后足足跟了7个鬼魂,我现我妈的脚步有些踉跄了,连呼唤我二姐名字的声音,也变得有些虚弱起来。

        我非常的担心,同时也心疼我妈,拽着李老头儿的手,手心都流出了一手的冷汗,李老头儿也明白我的情绪,轻声叹到:“你妈真的很坚强,锁阳是件痛苦的事儿,何况身后还要跟阴魂?这一锁,锁了那么久,还要一次次的跑,一次次的承受高度的精神紧张。你妈妈…她…她真的很了不起。”

        李老头儿是深知这件事情有多么艰难的,但是除了我妈根本没人能完成,他也没得选择,或者说李老头儿也没多大把握。

        可这时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母爱,它爆出来的能量石绝对令人惊叹的,我妈偏偏就做到了。

        如同飘泊在狂风暴雨中一艘小船,我妈看来是那么岌岌可危,可是她就是这样,在风浪中还是坚强的前行着,把我二姐的最后两条生魂引回了家。

        李老头儿依旧是快的打开锁魂结,又快的给我二姐锁住,当最终完成的时候,李老头儿也如释重负,说到:“成了,二妹的魂魄全部归位了。”

        我爸一下子跑出来,激动的摸了摸我二姐的头,裂开嘴,笑了,那笑容傻傻的。

        可我能看出来我爸其实是有多么的激动,他表达不来了,就只能这样傻笑。

        “如果没有问题的,最多再有两天,二妹就能醒过来,是完全的清醒过来,要是这孩子坚强一点儿,明天就能醒来。”李老头儿也挺高兴,在一边激动的说到。

        我妈听见之后,虚弱的一笑,忽然就无声无息的昏倒了。

        我爸立刻扶住我妈,紧张的连嗓音都变了:“李师傅,翠花…翠花…这是咋了?”

        李老头儿一下子就冲了过来,喊着:“糟了,还没来记得解开翠花的锁阳结。”一边喊着,李老头儿就一边快的开始解结。

        像这种结,根本不能强拽,强行拽开,会引很多不同的后果,只能解开,所以非专业的人,不会按照步骤去解,绝对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儿。

        而这时,我在担心的同时,盯着我家的屋子,也是一阵害怕,为二姐喊了4次魂,我家起码聚集了7,8个鬼魂,这都快成鬼窝了。

        它们虽然表情麻木,可我根本不知道它们留在这里,是要干嘛!

        “把翠花扶到床上去休息,她只是个普通人,在锁阳结下坚持了那么久,实属不易。”此时,李老头儿已经解开了锁阳结,对我那惊慌失措的爸爸说到。

        我爸扶着我妈,有些不放心的问到:“李师傅,这对翠花以后没有大影响的吧?”

        “没有什么大影响,多多休息,阳气恢复过来就好,明天我去给她采些草药,煎服了,会恢复的更快。”李老头儿一边说着,一边把已经变成一条红绳的锁阳结放进了他随身携带的包里。

        我爸扶着我妈去休息了,同时也吩咐大姐去休息了,这时,我才小声对着李老头儿说到:“师父,我们家快成鬼窝了。”

        “无妨,这些鬼魂不是凶历之物,我呆会儿写张符箓,驱散去一下就是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记得我教你的静心口诀,不要一直开着眼,这个对神的损害是很大的。”李老头儿随口吩咐到。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我就感觉到大脑昏昏沉沉的,整个人也很乏力的感觉,刚才紧张之中还好,这一放松下来,真是太难受了,而且非常的想吐。

        “记得默念静心的口诀入睡,这样才能恢复的快,恢复的好,要不你小子下一个星期,都别想活蹦乱掉的。”李老头儿严肃的说到,接下来就赶我去睡觉了。

        我当然是听从李老头儿的吩咐,在洗涮完毕后,一上床就默念着静心的口诀,还真奏效,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我就沉沉的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刺眼,伸了一个大懒腰,我现肚子饿的慌,可人却非常的精神,昨天那昏沉恶心的感觉已经彻底的没有了。

        “妈,妈妈,几点了,肚子好饿啊,我们今天吃啥嘛?”我躺在床上大声的喊到,却不想我妈根本没回到,进来的却是我大姐。

        “几点了,都大中午的了!吃啥?给你娃儿吃顿‘竹笋炒肉’。”大姐一进来,就掐住了我的脸蛋儿,不过没使劲,态度里多是亲昵。

        “啊?今天星期天不吃好的就算了,还要给我吃‘竹笋炒肉’。”我知道大姐是开玩笑,不过也乐得和大姐贫嘴两句,因为按往常的规律,一到星期天,全家人聚在一起,总会吃些好的。

        “是啊,这不抓紧星期天的时间,对你进行‘再教育’吗?哈哈……“大姐一变说,一边呵起了我的痒痒,我最怕这个,被大姐呵的在床上乱蹦乱跳的。

        两姐弟疯闹了一小会儿,大姐这才叫我穿衣服,顺便她也帮我扣着扣子,一边扣一边说:“今天我们妈身体不舒服,是我们爸做的饭,还有二妹醒了,就是精神还有些不好。”

        “啥?二姐醒了?”我一听,一下子就从床上窜了起来,连扣子也顾不上扣好,边提裤子就边朝二姐的房间跑去。

        大姐无奈的在后面喊着:“三娃儿,你慢点儿。”

        “二姐,二姐……”我直奔到二姐的房间,一眼就看见在床上半倚着的不就是我二姐吗?我爸现在正在给她喂稀饭,我一闻味道,就知道是加了肉糜的。

        “三娃儿。”二姐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不过那股子姐弟间的亲热劲儿还是没变。

        我‘哗’的一下就扑到了二姐的旁边,惹的我爸一个巴掌就给我拍了下来:“三娃儿,你给老子轻省点儿。”

        “二姐,你好了吗?还有没有不舒服?”不知咋的,看见二姐好端端的靠在床上,眼神儿也恢复了正常,我的鼻子就酸酸的,一句话问出口,眼睛都红了。

        我实在太怕二姐又变成沉睡不醒的样子,我实在太怕二姐那陌生的,凶狠的眼神了。

        “好了,没事儿了,我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我梦见自己跑坟地儿去了,我梦见自己在好多个地方走啊,走啊,周围有一些陌生的人,他们不说话,样子也很可怕,我很害怕,想回家,可是周围黑沉沉的,我都找不到我们家在哪儿。”二姐拉着我的手,对我说着,就算再懂事儿,二姐也是个孩子,她肯定是很害怕的。

        “好了,二妹,没事了。”大姐不知道啥时候也进来了,一把揽过二姐,靠在她怀里,爸也放下了碗,怜惜的摸着二姐的头,而我则低下头,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

        “我觉得我难受死了,感觉自己都快要消失了,然后就听见我们妈叫我的声音,点着个灯,一路叫着我,往回走,我也不知道我来回走了多少次,才总算走回了家。还有,前些日子总感觉有个好凶的女人来吓我,她一吓我,我就不敢看她,连声儿也出不了,我就对自己说,我不要怕她,我不要怕她……”二姐喋喋不休的说着,她是需要一个泄的出口。

        而我们都没打断二姐,只是等她说着,说完之后,全都好言劝慰着。

        特别是大姐,一再给二姐强调了,我们家来了个很有本事的人,以后没有谁敢来找麻烦了。

        大姐描述着,没想到二姐也对李老头儿有印象,她说到:“是不是那个脏兮兮,神叨叨的老头儿,我记得他,小时候他来过我们家几次,后来我们家三娃儿的病就变好了。”

        听见大姐和二姐讨论李老头儿,我这才想起他人呢?于是抬头问到我爸:“爸爸,我师父呢?”

        听闻我问起李老头儿,我爸望着我怪异的笑了一声,调侃到:“那么快就叫师父了啊?”

        “我这不是怕他打我屁股吗?”其实心里是佩服李老头儿的,可是我咬死也不承认,我也不知道我这纠结的性格是为啥,怪不得老被我爸揍,这小子简直就不讨人喜欢。

        “懒得和你辩,你师父一大早给我一张符,让我贴在大门上之后,就出去了,说是要去办件事儿,具体是啥没说。我问他要不要叫你,他说不用了。”我爸是深知我这不讨人喜欢的性格的,也懒得和我计较,直接回答了我了事儿。

        在床上和二姐赖了一阵儿,看二姐喝完了肉粥,我就出去了,按我大姐的说法是,二姐现在要养身体,不要一直费(在这里理解为打扰)二姐。

        午饭吃的是荤豆花儿(sc特色菜,豆花儿,酸菜,蘑菇,肉片煮的汤),豆花儿是我爸一大早推的,原本是为了给李老头儿吃的,他爱吃我家的豆花儿,谁晓得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我爸就干脆做成荤豆花儿,让我吃了,因为我特爱吃肉。||

        荤豆花儿非常好吃,农家道地的糍粑海椒(海椒砸碎,加菜油),配上滑嫩的豆花儿,辣得我直呼气,却又香得我停不下筷子,吃了两大碗饭,又喝了三碗汤,我这才算吃过瘾。

        放下筷子,我又去看了下我妈,我妈精神恢复的还不错,我爸特地给她炖了点儿鸡汤补身子,我和我姐都懂事儿了,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闹着要吃鸡肉了。

        我乖乖的趴我妈身边,看我妈喝完鸡汤,就直接滚我妈怀里撒娇去了。

        “老李,这下好了,二妹的事儿也解决了,孩子好了,三娃儿也可以在我们身边呆到15岁,我这心里舒坦啊。”我妈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可气色终归是好的,比起前几天的憔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是好,我觉得我家三娃儿,该有大前途,我总觉得李师傅的身份绝对不普通。”我爸把我妈拉到他身边靠着,任由我在我妈身上滚来滚去的,跟我妈说着话儿。

        “咋不普通了?”我妈显然就没多想啥。

        我爸看了我一眼,没回答,而就在这时候,三胖的声音在我家院门口响了起来。

        三胖这小子义气啊,自从我家生了二姐的事情后,村里很多人有意无意的都比较回避到我家来,虽然他们一开始也悄悄的来出主意,可是架不住他们怕啊。

        就是三胖这小子,也不管他妈担心,三天两头朝着我家跑,来找我玩儿。

        我穿上鞋子,‘蹬蹬蹬’的就跑出去了,前些日子因为二姐的事情我没心思玩,三胖来找我,我都随便应付两句就过去了,今天少不得要和他好好玩玩。

        见我‘意气风’的跑出来,三胖倒是吓了一跳,前些日子,哪天我不是灰头土脸的啊?

        “你二姐的事儿好了?”三胖这小子不愧是我铁哥们,非常的了解我。

        我拍了拍他肚子上的肥肉,说到:“好了,好了,彻底没事儿了,我说这次我们走哪儿去玩?不然,我们去把刘春燕家的鸡偷来吃了吧?”

        二姐的事情解决了,我当然就想起了我和刘春燕的‘深仇大恨’,当下就出起了馊主意。

        “今天不去了,等下我们去乡场一次,我跟你说,有好事儿,对了,你昨天咋没来上学?”三胖显然今天不想偷鸡,提起了乡场,顺便问了句我昨天咋没上学。

        我差点脱口而出我和师父去办事儿了,可到底还是没说,原因很简单,我以为我原本在三胖心中的形象是一个英雄的红军战士,这一下变成了一个道士,太毁我形象了,于是我就打了个哈哈应付过去了,倒是对他所说的乡场上的好事儿很感兴趣,于是问到;“乡场上啥好事儿,你快说,否则我就要上老虎凳,辣椒水伺候了。”

        “嘿,你不知道啊,乡场上在砍竹子,今天上午我和我妈去乡场赶集知道的。”三胖忙不迭的说到。

        “去去去,我还以为啥事儿呢,砍竹子新鲜?前面就有一小片儿竹林,我去家拿吧刀给你,你去砍砍?真是的,你就直说吧,要不要和我去刘春燕家,把她家那只鸡给偷了。”我非常不屑三胖的好事儿,要砍竹子都成了好事儿,那这好事儿天天都在生。

        “嗨,你听我说完啊,那不是砍一两颗竹子,是砍一整片儿竹林呢,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说是砍竹子还给工分儿,这都不奇怪,奇怪的是那竹林好多蛇啊。”三胖喋喋不休的说着。

        “蛇?竹林没蛇才奇怪!”我嚷了一句,农村孩子谁没见过蛇啊?也知道,竹林那种阴凉的地方,一般都有蛇存在,可是我心底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想起了那晚上我呆的那个竹林。

        “你急啥,蛇是不新鲜,好多人还准备捉了回去吃啊,却被乡场上当官的给阻止了,听说还来了解放军,我还听说啊…………”三胖忽然就压低了声音。

        我听见解放军已经是心神荡漾了,可一听三胖说还有事儿,一着急,连忙问到:“啥?”

        “我听说有条大蛇,好大的蛇,这次砍竹子可是要求把竹根儿都挖了的,不知咋的,有条大蛇在地下,那蛇头就有一个筲箕那么大。”三胖比划着。

        我的脸色不好看了,嘴上却说着:“你就吹,尽管吹牛皮,你看见了?”

        “没看见,呵呵……”三胖抓着后脑勺笑了,那脸上的肥肉推挤起来,让他的眼睛成了个眯眯眼,看起来憨厚老实之极,不过他又继续说到:“可上午那些挖竹子的人来说了啊,现在满乡场都在传呢,反正那蛇头先出来的,被几个当官的解放军看见了,立刻就把人赶走了,说是等下再放人进去。”

        我心里真的相信了,三胖这小子看似老实,其实满嘴跑火车,但他不糊弄我啊,我终于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三胖,你说的是乡场上哪片儿竹林啊?”

        “哦,那竹林听说挨着一片儿坟地,平日里都没啥人去的,好在没啥人去,不然不给大蛇给吞了啊,我跟你说……”三胖上下嘴皮快的翻着,一直在说着,就我一听说是那里,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大蛇啊!!前几天我不仅撞了鬼,还睡在大蛇身上,狗日的,我这是命大?还是命大呢?

        “三娃儿,三娃儿…………”三胖见我呆没回应他,不停在旁边喊我。

        “咋了?”我一下子回过神来,装作没事儿的问到。

        “你刚才听我说没,还听说挖出了个石门,就是靠近坟地儿那一块。”三胖非常认真的说到。

        我一听,原来我呆的时候错过了那么重要的信息,于是说到:“你小子是想我和你一起去乡场看热闹吧?走,我们这就去。”

        “好咧,我干粮都带上了!”三胖一身肥肉兴奋的抖,赶紧说到。

        “啥干粮?”一听有吃的,我也来劲儿。

        “你看。”三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来,一打开里面是快被他那一身肥肉挤‘糊糊’的煮土豆儿。

        “算了,你吃吧。”我实在对那几个不成形的煮土豆儿提不起啥兴趣,进去和我爸妈打了一声招呼就出去了。

        和三胖一路疯疯跑跑,倒也不觉得去乡场路有多漫长,下午两点过的样子,我们就赶到了乡场,只是奇怪的是,平日里热闹的乡场,显得非常的清静。

        “看吧,我说的是真的吧,这乡场上的人都去竹林儿那边挖竹子去了。”三胖有些小得意。

        “嗯。”一提起这个,我心里就有事儿,敷衍的回答了一声。

        “可这竹林儿该咋去哦?三娃儿,你晓得不?”三胖一般就是这样,没了主意就问我。

        “咋去?跟着我呗,我熟的很。”我随口就回答了一声,说了才知道这不说漏了吗?

        “三娃儿,你咋知道的?”果然,三胖立刻就问了出来。

        三胖是我最好的朋友,其实我也不想骗他,犹豫了半天,我问三胖:“三胖,你是我好弟兄吧?”

        “废话,我们这关系就和董存瑞跟黄继光似的!”三胖把自己胸脯拍的‘砰砰’作响。

        “他俩啥关系?”还真新鲜,我第一次听说董存瑞和黄继光有关系。

        “都是战斗英雄!英雄之间,当然是,当然是那啥……那反正就是一路人嘛。”三胖果然是扯淡的能手!

        得了,还战斗英雄呢,老子注定是个道士了,懒得和三胖扯了,我郑重的说到:“那三胖,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不?”

        三胖被我的郑重其事吓了一大跳,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到:“以前不信的,可可现在有点儿信了,不就是你二姐的事吗?那个我就……”

        三胖怕我生气,说的小心翼翼的,况且那个时候的社会风气,注定了从小诡异之事儿见多了的农村小孩子也不能讲啥迷信的内容。

        “唉,我二姐就是被鬼迷住了,反正为了这事儿,我去了你说那个竹林。你信不信我吧?”我望着三胖问到。

        “你见过?”三胖一脸惊恐。

        “嗯,见过。”我很淡定,见多了,也就没啥感觉了,况且我还有个便宜师父保护我。

        “啥样儿?”三胖的脸色已经煞白了。

        “就那样子吧,也不是青面獠牙的。”我可不想吓唬三胖,轻描淡写的说到。

        三胖长吁了一口气儿,拍着胸膛,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儿,然后才问到:“三娃儿,咋回事儿,你能讲讲不?”

        我直觉这事儿就不能详细的讲,只能说到:“反正吧,就是找个人帮忙驱鬼呗,有啥好讲的?我二姐现在没事儿了,但是你要保密!”

        “我绝对保密,哪个都不说。”三胖绝对接受这一说法,身为农村孩子,谁没听过找人驱鬼的事儿,就算那个年代不能亲眼看见。

        我非常信任三胖,他是肯保密的,除非有人用吃的威胁他,但是这事儿他爸妈是绝对不会问的,更不会拿吃的威胁他。

        “那我们走吧,去竹林!”我手一挥,大声的说到,给三胖说了,我心里也轻松多了,其实我自己不能料到的是,这一说,是注定三胖会走进我的生活。

        还没靠近竹林,我和三胖就听见人声鼎沸,我们高兴的对望一眼,知道是来对地方了,小孩子一般爱凑热闹,我和三胖几乎是飞奔着朝竹林的方向跑去。

        好多人啊,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原本茂密的竹林不见了踪影,就看见人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怕是整个乡场的人都出动了。

        不,不,还不止,估计附近村的人都来了。

        竹林不见了,可在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却堆了好多竹子,看那根儿,就知道是新挖下来的。

        我怕三胖走不见了,就扯着三胖的衣服,拼命的朝着里面挤,有大人不满意了,说到:“小娃儿别挤,里面危险着呢,小娃儿凑啥热闹?”

        我是一心进去,因为我感觉我师父在里面,所以根本无视他的话,可是三胖却停下了,眼巴巴的望着别人问;“叔,你说一下嘛,哪儿危险?是不是有大蛇?”

        “大蛇不大蛇我不晓得,就是上午听见有人说,但是这儿好像挖出个古墓,而且这里的部队不准杀蛇,这在让啥懂蛇的人,驱蛇走,你往里挤,小心被蛇咬哦。”那个大叔倒也热情,一连串就把话讲了出来。

        “那你们围在这儿干啥呢?”三胖就是一话唠,逮着谁都得问个一五一十。

        “干啥?看蛇走卅,我长那么大,蛇看过不少,就是没见过一群蛇爬来爬去的,今天就要看。再说,蛇走了,我们还要挖竹子,挣工分诶。”估计这大叔也是个话唠,三胖问啥,他都答的详细无比。

        “叔,这古墓是咋回事儿?”原本我是打算挤进去的,一想反正三胖也和人搭上话了,就不如问问。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因为这次挖竹子,要求连根一起挖,挖了还要把地翻一遍,坚决不能让长竹子了,这不是有些竹子的根长的那叫一个深哦,就去挖吧,结果就挖到一块大石头,上面要求继续挖,一挖,嘿,出来一个石门,怪里怪气的,说啥的都有,我就觉得是古墓,但是我又觉得,哪儿有古墓开道门的啊?”大叔摸出一根自制的土黄烟点上了,看来是说激动了,需要平复一下情绪。

        听他这样一说,我二话不说就拉着三胖往里面儿挤,在挤的过程中,犹自听见那大叔在叨叨;“这上头不晓得咋个想的,一会儿炼钢铁,一会儿逮耗子,现在又要挖竹子,过几年得砍树了吧?”

        我俩个字小,很快就挤到了前排,这一看,不得了,好多解放军在竹林外围守着,这片儿竹林已经被挖的坑坑洼洼,在中间一些的地方,竟然拉起了长长的黑布,也看不见里面有些啥。

        我着急,拉着三胖就朝竹林里跑,没跑两步,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小战士就过来了,操着标准的东北话喊到:“那俩小孩儿,哪疙瘩来的?不能往里跑了啊。”

        “我找我师父。”我一急就用‘椒盐’普通话回到,三胖在旁边奇怪的把我望着,师父,啥师父?在此时,我却来不及解释。

        “呵,小孩儿可不能撒谎,还师父呢,去去去,呆一边玩儿去吧,咱可是在执行任务,小孩儿不听话,一样给毙了。”说着,那小战士笑了笑,那两酒窝挺深的,他吓我们呢,自己就先笑了。

        三胖别看他憨胖,憨胖的,其实人精一个,早看出来那小战士是吓他的,就呵呵傻笑着上前去:“哥哥,我给你说嘛,我是来找我爸的,我爸在里面。”

        我差点没吐,就觉得这三胖和我师父咋就是个绝配呢?都是编胡话不眨眼型,我师父那是猥琐型的,这三胖是扮猪吃老虎型的,瞧他笑的那脸儿傻样子,别人都不敢怀疑是假的,一怀疑感觉就跟犯罪似的。

        那小战士信以为真了,开口问到:“你没忽悠吧?你爸在这儿?我说……”

        那小战士和三胖扯,我却着急的想进去,四处张望起来,这一看还真给我看到一个熟人,是那小院子里的人。

        我记得很清楚,上次我师父带我去镇上,不就去了一个小院子吗?这就是那个来开门的人,我绝对肯定是他,因为那天我吃花生呢,他要帮我扫壳的,结果被我师父一吼,他把扫把塞我手里了。

        “叔叔,叔叔……!”我蹦起来大喊到。

        那人疑惑的四处张望了一下,我一急,直接喊到:“不要望了,喊的就是你哦。”

        那人现了我,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笑,走了过来,直接用手指头弹了我额头一下,说到:“小娃娃,人不大,脾气还不小,啥叫喊的就是我?”

        “我也是没得办法了嘛,我是来找我师父的。”我是遇见救星了,逮着就不放。

        “找你师父?”那人眉头稍微皱了一下,然后说到:“哦,我知道,可我不敢随便带你去见他,你等着,我去通知他一声儿。”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我摸着被他弹的有些痛的额头,焦急的等待着,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的心里跟猫抓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那人出来了,这次没弹我了,笑眯眯的说到:“走吧,小娃娃,你师父说让你进去。”

        我一听这话,激动的拉着三胖就往里面跑,那人看见了,不由得喊到:“嘿,小哥儿,你还要带个人去啊?”

        “我弟兄伙,没得事的。”我怕他阻止我,牵着三胖是一路狂奔,朝着那拉着帷幕的地方跑去。

        那人其实也没阻止我的意思,苦笑了两声,也就由得我去了。

        那个长长的帷幕只有一个入口,我拉着三胖闷着跑也没注意前面,结果一下子撞到一个人身上,我抬头一看,不是我那便宜师父,又是哪个?

        “三娃儿,你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呐。”师父笑眯眯的,一开口就他独有的风格——洗我脑壳(讽刺我)。

        我急着进去看热闹,也不跟他计较,直接一拍胸口,得意的说到:“也不看看我是哪个?我弟兄分分钟就给我送情报来了,革命战士哪能不晓得敌人在哪儿?”

        “呵!”迎接我的直接就是师父的一巴掌,‘啪’的一声就打在我背上。

        打完他也不理我,只是笑眯眯的上下盯着三胖看个不停,看了半天他才说了句:“这个小胖娃儿,倒也有福气,和你也是真朋友,都进来嘛。”

        放行了,还是让我们两个都进去,我和三胖欢呼一声,跟着我师父背后进去了。

        刚一进那个帷幕,我和三胖就吓了一大跳,蛇,密密麻麻的蛇,一条挨着一条,一条挤着一条,全在这狭长的帷幕里,帷幕的一头是一个平台,上面站了几个人,另外一头我看见直通坟地那边的小山崖儿。

        那小山崖儿下面是一个小河塘,河塘过去点儿,就是一片荒地儿连着就是山,山上是没啥人居住的。

        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把蛇往那边赶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跟我走,不然掉蛇堆里了,没人救你。”我师父背着个手,走在前面,出言提醒到。

        我倒不担心,我知道他绝对会救我,不过看见这密密麻麻的蛇,我也头皮紧,跟着他的脚步,哪儿敢有半点儿怠慢,至于三胖,早就怕的扯着我的衣角在走路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后悔来跑这一趟儿。

        说来也奇怪,这个狭长的帷幕里除了那个小平台高出几分,其余全是平地,其实我师父带着我,也是在蛇群里走,只是不知道为啥,我师父走到哪里,蛇群就会散开来,并不主动攻击。

        我身上起着鸡皮疙瘩,走的分外小心,但也忍不住仔细观望,这些蛇大多是‘竹叶青’,也有无毒的菜花蛇,另外夹杂着少量的‘麻娃子’(金环蛇,银环蛇),都是剧毒的毒蛇,这一看少说有上千条,反正都聚集在这一头儿,没有要走的意思。

        好容易走上了平台,我现上面站着好几个人,除了其中两个我不认识,其余我都见过,就是那小院里的,懒洋洋的军人。

        没见过那两个是一老一小两个人,老的那个穿一件儿对襟扣儿的灰色唐装,衣服显得有些破旧,上面甚至有补丁,脑袋上缠块同色的布条,非常沉默的在那里吸着旱烟,紧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啥。

        至于年轻那个,穿的到是很正常,一套洗的白的黄军装,脑袋上扣个皱巴巴的军帽儿,在那里鼓着腮帮子吹一个翠绿色的小小竹笛,估计技术太差,那竹笛声儿都没有,看他还吹的面红耳赤,青筋鼓胀的样子。

        我连鄙都懒得鄙视他,想我三娃儿,弄片儿竹叶儿,都能做个竹哨哨吹得那叫一个响亮。

        回头看见三胖的表情,估计这小子也和一个想法。

        这时候,蛇群有了点儿骚动,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帮我带话给师父的那人进来了,看大家的表情都不咋在意,我也不在意了,扯了扯师父,问到:“师父,你咋在这儿呢?”

        “废话,我肯定要在这儿,上次我现这儿是个聚阴地儿,再养几十年,怕是整个乡场都要受到波及,到时候怕会人烟难存,我没看见倒也罢了,这看见了能不管?”我师父脖子一梗,仿佛在气恼我咋问这么蠢的问题。

        而旁边的三胖听得是一脸迷茫,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他就算相信有鬼,一时半会儿也绝对接受不了啥聚阴地儿,人烟难存的说法。

        我反应倒是快,立刻问到:“师父,原来搞那么大的动静,是你搞出来的啊?”

        “啊,有问题啊?”李老头儿双手往袖子里一拢,那样子得意洋洋的,估计是在等我赞美他吧,他就这样,小孩子的赞美他都非常在意。

        可我却愁眉苦脸起来,一副挺为他担心的样子。

        “三娃儿,你这是咋了?”李老头儿没等来赞美,反倒看见我一脸担心,这下他也好奇了。

        “师父,我知道吧,你是想帮乡里的人儿,可是这下咋办啊?你骗他们说有工分拿,到时候没有咋办?工分可以换粮食的,这下我们咋还啊?”我听忧虑的,生在农村,太知道工分的重要性了,我能想到这个,不奇怪!

        我的话刚一落音,整个平台上的人都开始大笑起来,连那在抽旱烟一脸严肃的老头儿都咧开嘴笑了,一脸的皱纹就跟树皮似的。

        至于那个在吹竹笛儿的小哥儿,也想笑,可是又不能,一双眼睛憋的像月牙儿似的,脸更红了。

        “你个屁娃儿……”李老头儿老脸挂不住了,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手高高的举了起来。

        我缩着脖子,知道这一巴掌跑不掉了,搞不好还得被打屁股,却没想到,这一巴掌却始终没落下,到最后,反而是挺柔和的落在了我头上,摸了我头几下。

        “算了,你倒也挺想着我,还说我们咋还,看来没把师父当外人,今天不揍你了。”李老头儿的脸色有些怪异,看那样子是挺感动,可是又要故意绷着的感觉。

        “老李,你倒有个好徒弟,心里有师父,你看我那笨徒弟。”那抽旱烟的老头儿说话了,声音跟两块石头在摩擦似的,非常难听。

        “啥好徒弟,还没教他本事呢,说不得就赶不上老吴头儿你那徒弟,你看小丁多认真。”李老头儿倒挺谦虚,只不过嘿嘿嘿的笑得挺猥亵。

        “算了,你看他那笨样子,就这些小蛇儿,都驱不走,我这些看家的本事儿怕是要丢了。”那被我师父称作老吴头儿的老头儿骂起徒弟来,倒是挺能的。

        那叫小丁的年轻人闻言,转过头来,看了看我们,有看了看他师父,两个眼睛里全是委屈。

        我心底儿一阵凉,心想我那便宜师父还没教我本事,你说他若是教了我,我做不好,是不是就跟这小丁一个下场啊?

        可李老头儿却不知道我所想,直接拉了我过去,不对,就跟拉地里的土豆似的,拉了一串儿过去。我身后还有个拉着我衣角的三胖!

        “老吴,这是我徒弟,李道良,就叫他三娃儿得了。后面这个胖娃儿……”我师父不知道三胖的名字,转头望着他。

        三胖倒也机灵,赶紧的憨笑着上前说到:“我叫李吉,小名儿就叫三胖,师父你就叫我三胖好了。”

        ‘啪’三胖头上也挨了一下,李老头儿盯着他说到:“师父可不能乱叫的,你要乖点儿,叫嗯,就叫我李爷,李吉,李吉,倒也名副其实,你这小子一脸福相。”

        三胖可搞不懂我师父那神神叨叨的一系列说辞,只知道捂着个脑袋,一口一个李爷的叫着,太他娘的没气节了,跟个汉奸似的,到是那李老头儿被叫的爽了,笑得那叫一个风骚。

        “好了,三娃儿,三胖,你们面前这位吴爷爷,是我前几年在这边,认识的一个好朋友,本事大着呢,他是玩蛇儿的,这天下就没有他搞不定的蛇。”我师父给我和三胖介绍起这老头儿来。

        我和三胖赶紧的叫了声吴爷爷,那老吴头儿呵呵呵的笑了几声,非常成功的把我和三胖笑出了一声鸡皮疙瘩,主要是那声音太难听了。

        “两个小娃娃倒也机灵,送你们点儿小玩意儿。”说着,那老吴头儿就递给我和三胖一人一个小竹筒。

        我和三胖接过来一看,那小竹筒封的紧紧的,在一头的盖子上开了几个小孔,就跟现在用的倒胡椒面的瓶儿一样,闻一下,一股子刺鼻的味道扑面而至,竹筒上还穿了个小洞,上面挂了跟绳子,一看就正好绑在腰间。

        “小玩意儿,也不值一提,平常绑在腰间,倒也可以避个蛇虫鼠蚁,尤其是蛇。遇见紧急的情况,拨开竹筒,倒点儿里面的粉末儿出来,效果是更好的。”那老吴头儿轻描淡写的解释了几句。

        我和三胖立刻就震惊了,太神奇了,好东西啊,马上就把那竹筒收好了,跟个宝贝似的。

        “还不赶快谢谢吴爷爷。”李老头儿在旁边喊了一句,我和三胖立刻就道谢了,特别是我,觉得新鲜,忍不住又把竹筒拿出来把玩起来。

        李老头儿也不理我们,直接蹲那老吴头儿旁边了,有些忧虑的望着满地的蛇说到:“我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还有这么一个局,这下面养着的东西可了不得,这下怕是难得处理了。”

        那老吴头儿回到:“这些我是不懂,还是你在行,我只知道,这块聚阴地儿,还引了条蛇灵来,可是件了不得的事儿,蛇喜阴,蛇灵更是避人烟,难得出现在人眼里,这块坟地儿吧,离人烟也近,它都跑到这里来修炼,可见这块聚阴地不凡,如果是有心人为之,可猜不透目的。”

        李老头儿叹了一声,问到:“老吴啊,你有把握把那蛇灵弄走吗?它就堵在那阴宅的门口儿,也不知道中招没?”

        老吴刚想答话,这时小丁转过头来,终于放下了他手里的那根翠绿的竹笛子,用一口北方话说到:“师父,我没招了。”

        我原本是想问师父啥叫蛇灵的,这地下又有个啥样的厉害家伙,能比李凤仙那一腔怨气所化的厉鬼还厉害?可那唤作小丁的小伙子都这样说了,我就不好问了,总得让别人先把事情解决了吧。

        他没招了?难道是那竹笛儿吹不响,没招了?反正以我当时那迷糊的小脑袋,是想不出来为啥的。

        “算了,有蛇灵在,群蛇聚而不散也是正常,你的能力有所不足,以后还得多练练。”嘿,别看那老吴头儿骂自己的弟子骂的厉害,在这种时候他还是挺疼自己弟子的。

        说完,他走过去,接过了小丁手里的竹笛儿,兀自坐在小丁的位置吹了起来,同样的,没声儿。

        小丁如释重负的冲我一笑,挺好看的一个小哥儿,大眼睛,深酒窝儿,就是腼腆了些。

        “丁娃娃,过来。”师父冲小丁一招手,小丁就过来挨我师父坐下来了,一张脸微红,有些害羞的略低个头,也不知道该和我师父说啥。

        “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不像你和三胖,没脸没皮山猴子!”得,原来在李老头儿心里,我这英勇的战士,就是个山猴儿啊?

        “你咋恁笨?吹个竹笛儿也吹不响?”我凑过去,挨着小丁,口无顾忌的张口就问。

        “就是,就是,不然我叫你吹竹哨哨嘛。”三胖在一旁帮腔,反正我俩都觉得,小丁吹了半天没吹响竹笛儿,太可怜了。

        李老头儿嘿嘿一笑,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和三胖,也不解释。

        三胖却跟现新大6一样的指着老吴头儿说到:“唉,也别怪人家小丁哥儿,你看他师父都吹不响。”

        李老头儿笑得更加肆无忌惮,拿着老吴头儿刚才递给他的旱烟猛抽了两口,才说到:“俩个瓜娃儿。”

        李老头儿笑我们的时候,小丁可不干了,刚才我和三胖一唱一和说他的时候,他都只是害羞的在那儿笑,一说他师父,他急了。

        “不,不不是那样的,本来就不是要吹响儿的,又又不是要唱歌。”这小丁一急就语无伦次,说的啥跟啥,我和三胖都搞不清楚。

        “他那意思是告诉你们,那竹笛儿不是啥吹小曲的笛子,吹那竹笛儿是驱蛇用的,你以为刚才为啥蛇都不咬人?不是小丁吹着竹笛在驱蛇吗?还有就是他们师父都给了我们药粉。”李老头儿终于出来帮小丁解围了。

        “可是,那竹笛儿都不出声,咋驱蛇?咋那么悬?”我很好奇,三胖更是对这些事情闻所未闻,一双小眯眼都瞪大了望着我师父,等着解答。

        “你们看呗。”李老头儿不慌不忙的磕了磕旱烟的烟锅儿,指着台子下面让我们看。

        奇异的事情生了,原本聚集在这里的蛇,开始动了,它们不再是刚才那样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给人一种焦躁,犹豫的感觉,而是66续续的开始朝着帷幕的那一头缓慢的游动了,看样子是要出去。

        “师父,快说,咋回事儿?”我一下就跳到李老头儿的背上,扯着他的衣领问到。

        李老头儿一把把我抓下来,然后才说到:“别人的看家本事,具体咋回事儿,该怎样吹奏我是不知道的。不过原理我倒是可以给你说说,你知道蛇咋看这世界吗?基本靠舌头,感觉那热,感觉那震动,在野外,蛇要生存,啥样的热度,啥样的震动有危险它自然有一套本能。说穿了,吹着竹笛儿驱蛇,就是模仿一种震动,让蛇儿感觉有危险。但是这里面讲究可多了,这些震动法可是驱蛇人的看家法门,还有其他的方法,多了去了,玩蛇的高手,几乎就没有搞不定的蛇,到一定的境界,甚至可以和蛇灵交流。”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原来蛇……那个啥,眼睛没有舌头有用?那小小的竹笛儿是在震动啥?

        “这这个竹笛儿可可不是一般的笛子,做法可可讲究了难做很难的。”这小丁一激动就结巴,但是我师父出来一讲解,一解围,他就自豪起来了。

        “哇,好凶哦,好厉害!”三胖已经惊叹了起来,我也是连连点头。

        可我又有些奇怪,望着我师父说到:“师父,你咋知道这多?还知道蛇用舌头?”

        李老头儿有些得意的瞟着我,说到:“这奇怪吗?所以叫你好好读书,以为当道士就可以不用读书了哈?老子给你说,老子当年可是大学堂里出来的,还去留过洋,主攻生物学,从来就没有真正的道士是不学无术的,他上不好学,也就学不好玄学,因为不懂科学的人,以为一切都是怪力乱神。”

        说到激动处,李老头儿啪就是一巴掌拍我屁股上:“老子不和你说那么多,反正你给老子记着,以后读书成绩再那么丢分儿,老子打不烂你的屁股!”

        好吧,我承认我差点被李老头儿给骂哭了,而且刚才那一巴掌还真重!我只是实在想不到,我这跟盲流似的师父还是个读书的秀才,不不不,高材生,估计是给读傻了。

        “我给你说,别以为驱蛇人是神叨叨的职业,有多玄,他们比世界上最出色的研究蛇的动物学家还要……”李老头儿还在继续教训我,可在这时老吴头却给我解了围。

        “老李,蛇已经驱走了,咱们要不要去弄一下蛇灵的事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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