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心境
有些时候，选择妥协未必能换来想要的平静。就好比喂食一只因为饥饿而在家门口狂吠的野狗，最终得到的，只能是那只野狗变本加厉的狂吠。
轻而易举的得到了银子，那三个军汉没有离开，反而笑嘻嘻的下了马。那为的军汉推开挡在门口的农妇，朝着海北走来。
海北端着碗，自顾自的河水。
6野则颇为好笑的上下打量着那军汉。三个军汉，一看就知不过是普通人。不论现在身处何地，面对普通人的挑衅，6野自然是不放在心上。
小娘子，看你不像是本地人啊。那为军汉道，虽然现如今是太平盛世，可大泽亡我之心不死，常常派出奸细来查探我叶国虚实军中莽汉，实在不是拽文的料，说到这里，那军汉终于有些不耐烦，啐道，军爷我怀疑你是大泽奸细，跟军爷我走一趟！
海北是傀儡，其实并不需要喝水，不过她还是把碗里的水喝了个干净。直接无视了那军汉的威胁，看向6野，道，你觉不觉得这里的水味道有些奇怪？
6野怔了一下，接过海北的水，又品了一口，道，确实，有些甜甜的。
嘿那军汉看二人竟然无视了自己的存在，立时涨红了脸，怒道，来啊！把这俩人给我抓起来！
他身后的两名军汉显然早就等不及了，直接笑嘻嘻的扑上来。
海北随手挥动灵诀，将那靠近的二人凭空推出了院落，但却并未伤及二人性命。
背后传来两个大汉重重落地的惨叫，还留在原地的军汉瞪着大眼，错愕的看着海北，之后猛然反应过来，连连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院门口，才闷哼道，你们是炼气士？！
炼气士？
海北看看6野，微微凝眉，略一沉吟，道，算是吧，你待怎地？
6野却厌烦道，赶紧滚！
那军汉如获大赦，直接翻身上马，也不等自己的两个部下，直接拨马就跑。
待三人都走远了，6野才道，炼气士看来这真是个陌生的地方。
海北斜了6野一眼，道，赶他们走作甚？为何不问问他们这里的状况？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6野起身道，走吧，去个比较大的城市，看看这个世界。
海北点点头，跟着6野一起走向门口。待走到那农妇身边的时候，海北忽然停下，又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块银子，递给那农妇，道，多谢你的款待。
那农妇拿着银子，愣了一下，终于回过神，忽然直接跪倒在地上，砰砰的磕头。仙长！仙长帮帮小妇人啊！
海北微微凝眉，6野看了看那农妇，料想这农妇是想要自己二人帮帮她那个瞎眼的女儿，随即道，你那女儿呢？且看看吧。
农妇大喜，匆匆起身，二位仙长，这里。说着，农妇跌跌撞撞的跑进屋里，似乎生怕6野和海北会离开，就那么站在门口，看着二人。
6野笑笑，跟着农妇进屋。
一直到了西间，6野看到了一个闭着眼睛坐在床沿上呆的女孩儿。女孩儿看起来不过十来岁，模样倒是清秀，只是双眼凹陷了下去。
6野简单的查看了一下，不由摇头。眼珠已经坏掉，实在是无能为力，抱歉了。不忍看那农妇失望的神情，6野转身，拉着海北往外走。
一直走出很远，海北才说道，可惜没有材料，不然，倒是可以让她复明。
6野看向海北，道，你还能再生眼珠不成？
海北摇头，做个傀儡似的眼珠而已。当然，她至少需要有炼气三层的修为才可以使用。
6野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又继续前行。那三个家伙呢？
那边去了吧。海北道，没注意。咱们就顺着大路走吧。
用飞鸟吧。6野祭出飞鸟，翻身上去，腾空而起。
海北紧随其后，两人朝着三个军汉离去的方向飞去。
一直飞出数十里地，前方出现了一座城池。两人对视一眼，远远的落下来，收起飞鸟，步行入城。
穿过城门，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6野道，那所谓炼气士，或许就是这个世界的修真者。只有炼气修为的修真者吗？
海北四下里看看，道，走，去前面的酒楼坐坐。那里人多口杂，或许能听到一些关于这里的信息。
6野有些不耐烦，道，直接抓来一个人问问不就好了？他急着去救林小舟，自然没有兴趣慢慢探听什么消息。
海北却没有理会6野，直接朝着那酒楼走去。6野没法，只能跟了上去。
店小二热情洋溢的迎上来，海北随手丢给那店小二一块银疙瘩，好吃好喝的来一桌。说罢，选了一张空桌坐下。
6野在海北对面坐下，问道，你拿着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银子可以炼器啊。海北道，我们海北之地的秘法。
6野恍悟，也懒得问她到底什么秘法，环顾四周，听着周围吵吵嚷嚷的食客，心里更是有些焦躁不安。
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混沌手环，6野直接将心神沉进去，开始继续参悟此物。他希望这混沌手环跟林小舟的天环是一对儿，更希望通过这混沌手环能跟林小舟取得一些联系。一般而言，成对的法宝之间，总会有些羁绊的。
海北端起店小二倒好的一杯茶，也不喝，只是在手里把玩着。她静静的看着6野，注意到6野紧锁的眉头，好几次想开口说话，却终究还是忍住了。
满满的一桌菜已经上齐，6野依然沉积在混沌手环中，海北也没有动筷子，依然安静的看着他。
直到一锅滚烫的肉羹凉了下来，6野才睁开眼，看着海北，苦笑道，有些麻烦了。
怎么？海北问。
我在混沌手环上现了一扇门。如果我推测无误的话，那里应该就是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只是6野拧着眉头，斟酌着语言，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们需要一样东西。说着，抬起手，给海北看自己的手环，这东西，还不完整。说罢，看到满桌子的菜，顿时有种饥肠辘辘之感。
呼出一口气，6野拿起筷子，胡吃海塞取来。
海北脸上带着笑，抱着胳膊，看着6野，道，慢点儿，小心噎死了。
6野唔了一声，你不吃啊？
没有胃。
没有胃口就少吃呃，没有胃，我给忘了。6野直接端起那一大盆肉羹，喝了一口，顺了顺，放慢了吃饭的度，四下里看看，又道，这么大会儿了，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有啊。海北道，炼气士，大概真如你猜测的那样，就是炼气修为的修真者。不过，似乎这里并没有炼气以上的修真者。倒是奇怪了。
6野怔了一下，道，想起八荒大禁，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了。说到这里，6野忽然一愣神，八荒大禁沉吟片刻，6野又放下筷子，沉下心神，试图联系秋蓉。然而，不知是何原因，无论他如何努力，竟然都无法再像上次一样跟秋蓉取得联系了。
怎么？海北问。
奇怪了，我联系不到秋蓉了。6野道。
海北道，或许是因为我们身处的世界比较特别？你联系她做什么？
我想问问她，那天绝老人和仙童，为何要在八荒布下八荒大禁。6野道，八荒和这里差不多，同样的压制修为，应该也会有类似的原因。
海北迟疑了一下，道，何必舍近求远的去问？我也知道的。
哦？
八荒大禁，是天绝老人布置下的，跟仙童无关。海北道。
原因呢？
海北道，天绝不希望有人再飞升。他本意是想将整个世界压制，可惜到底还是漏了十域。
6野猛然想起了当年拥有6北斗的记忆时关于不要飞升的警示。
他审视着海北，良久，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海北却没有回答6野的问题，只道，与其推想什么，倒不如继续参悟你的手环。我相信，一切答案，应该都在这混沌手环上。说罢这话，海北回头看看外面，冲着那店小二招手，一间上房，谢谢。
那店小二笑着迎上来，客官，赶巧了，天字一号的客人刚走，已经收拾好了。
带路。海北起身，跟着店小二上楼。
6野看着海北的背影，略一沉吟，也便继续吃饭。
在暗无混沌中折腾了许久，6野确实饿的够呛。又吃了好大一会儿，才由店小二领着进了客房。
海北正坐在屋中窗前，看着外面的晚霞呆。
6野走过去，站在海北身边，又想起林小舟来，眉头也便拧起。
窥天
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传闻是真的，就连有云上人那般人物都死在了里面，那小天她
这个念头，早就一直在6野的心头徘徊，只是，他从来不敢往下想。林小舟被那光幕吸入时惊恐绝望的神色，总是在脑海中回荡。每每想起，总会心痛不已。
唉海北忽然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了6北斗。我想，他未必有多喜欢6落梅。花费数千年之功，不惜一切想要复活6落梅，也许只是因为心中的愧疚而已。
6野微微凝眉，道，你在质疑我对小天的感情吗？
是你自己说的。海北似乎终于忍不住，说道，连有云上人都死在了里面，你觉得，林小舟她
有云上人未必死在了里面。6野忽然有些愤怒起来，也许是有了什么奇遇对！搞不好是现了神域通道，直接飞升神界了！
嗯，也许吧。海北恢复了平静，你也累了许久了，休息去吧，我守着。
6野却没有动，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道，对不起，我心情不太好。
海北道，我理解。去吧，好好休息一下，然后调整好心态。混沌已经被你收服，却一直没有能彻底参悟，或许跟你的心境有关。你心太乱了。
6野惨然一笑，是啊，我何尝不知道。可是，每每想到小天生死未卜，我就养性的工夫，还是差了些。说着，摇摇头，继续道，唉，我知道，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总之，要先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
海北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6野察觉到海北神色有异，却选择了无视。又看了看外面，道，说起来，如果这里最厉害的修真者不过炼气的话那我们是否可以考虑抢一处灵脉？
海北一愣，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近墨者黑了吗？跟林小舟在一起时间长了，你也喜欢上打劫了？
非常之时。6野丢下一句，走到床边，合衣躺下，开玩笑道，我睡会儿，你别趁我睡着了占我便宜。
海北笑笑，没有接话。
6野确实很累了，躺下没有多久，就沉沉睡去。
听着6野沉重的鼾声，海北转脸看看他，迟疑片刻，直接在6野床边布下禁制，之后从窗口跃下，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6野才悠悠醒来。
没有看到海北的身影，却现了床边的守护禁制，6野有些意外。不过，他也没有急着找她，只是洗漱一番，下楼点了俩菜吃饭。吃过饭，6野又回到房间里，调整了一下心情，继续参悟混沌手环。
他觉得海北说的没错，自己既然已经收服了混沌手环，却还没有彻底参悟，应该是跟心境有关。而且，他又想起了之前在时之殇里的经历。
或许
自己在时之殇里，确实有些收获。
不是叶清的感情，不是修为的提升，而是心境的历练！
还有什么比回顾自己的一生更能锤炼心境的呢？
或许正是因为心境的强化，才使得自己能够收服暗无。而再一次被暗无带入这个陌生的与世隔绝的世界里，或许也是有原因的，只是自己至今还不明白罢了。
脑海中忽然又闪过林小舟绝望又惊恐的眼神。
6野心中一动，原本理清了的思路，瞬间又混乱一片。
唉
叹一口气，6野睁开眼，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海北。
呃厉害，竟然可以无声无息的靠近我。6野苦笑道。
海北道，你不问问我晚上去哪了？
不要了吧。6野道，万一你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情，我问了，你又不说，也没什么意思。
不错，看起来你的心情好了不少，竟然有心思开玩笑了。
强颜欢笑罢了。6野道。
海北微微一笑，从储物戒指里抓出一把晶石，递给6野，道，好好修炼一下，晚上带你去个好地方。
接过晶石，6野有些意外，纯度好高的晶石啊，你哪来的？
捡的。
6野嘴角一抽，道，认真点儿。
真的。海北道，你别管了，晚上再跟你说。说罢，拉了张凳子坐下，之后又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了一些材料，和一块银疙瘩，竟然开始炼器。
6野走过来，随手拿起了一块材料，凝眉道，这东西看起来存放了很久吧？六品的材料，别跟我说也是你捡来的。
真是捡来的。海北从6野手上拿过那东西，道，别乱动，我要帮那小姑娘炼制眼睛，别打扰我。
想起那个瞎眼的姑娘，再看一脸认真的海北，6野微微一笑，道，你倒是个好人。说着，走到床边，盘腿坐下，开始修炼。
呵，在我海北之地，民众尊称我为‘仁王’。海北笑了一声，不让6野打扰她，她反而主动跟6野说起话来。
嗯嗯，陛下，别打扰我修炼好吗？
你这的修炼，无非就是无脑的吸收灵力而已，不需要太认真了。海北道，就是个傻子，只要有晶石，就能修炼。难就难在入门那一步而已。
6野有些哭笑不得，他承认，海北说的没错。睁开眼，看着捣鼓着材料的海北，6野一边吸收晶石，一边说道，你不是说需要炼气三层，才能使用这种傀儡眼睛么？
是啊。
你要教那小姑娘修真吗？
有这个打算。海北道，对我而言，不过举手之劳。对那小姑娘来说，却是足以改变一生的大事。而且，依我看，我们一时半会儿，大概也离不开这里，不如就教教她修真好了。
6野应了一声，拧起了眉头。
是啊，照这么下去，想要离开这里，大概真的需要很多时间了。
6野心中叹气，却又无可奈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提高修为。修为提高了，心境自然也会随之提高，到时候，或许能彻底参悟混沌手环，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一直到了晚上，6野将海北给他的晶石全部吸收完，修为也跨入了凝脉二层。又等了些时候，海北终于将两只眼睛炼制完成。
收起两只眼睛，海北看看外面的天色，道，这个世界的夜晚，很特别。说罢，起身走到窗前，跟我来。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匹黑马当前急掠，马上之人身穿夜行衣，肩头似乎还中了一箭。
紧随其后的，是十数匹骑兵队伍。
马队之前，领队一人一边策马急追，一边高声断喝，军士退后！炼气士布下禁制封锁全城！莫让贼人逃了！言毕，又大骂一声，道，小儿！快快束手就擒！本仙饶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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