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保健
周扬赞成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但换成自己手底下的人这么干，对不起，他没有这么大度。
尤其是对行业整体趋势的把握，更容不得别人质疑。
他不是常校长凯申，没打算搞战前微操那一套，现实的情况也经不起内耗、折腾。
队伍里只能有一种声音，就是他这个掌舵人的声音。
大方向上必须听他这个大老板的，而且他自认为已经给予了大伙充分的自由发挥空间，怎么就还有人不满足？
再不济，凭借前几次对日元以及股市的精准预判，董齐也应该对他言听计从。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来真的有必要到港岛走一遭了。
心里乱糟糟的，他沉着脸说，“走吧，上去看看！”
他再回包间的时候，大伙都发现了不对劲儿，气氛也不像之前那么热烈。
朱三儿说，“这么着吧，我知道一个好地方，要不咱过去看看？”
周扬问，“啥地方整得这么神秘？”
“去了就知道了。”
他看了一圈，问道，“那咱们就跟着朱老板见见世面？”
大伙自然不会反对。
出了饭店，朱三儿说，“不用开车，不远，走几步也就到了。”
到了朱三儿说的好地方，周扬皱着眉毛问，“你说的就是这？”
看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院儿，他一头雾水。
朱三儿领着大伙往里走，边介绍说，“三哥，有道是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可别小瞧了这个普通的院子。”
他狐疑着问道，“这里边有什么讲究？”
“能在潘家园附近搞出名堂的，怎么可能没有点道行。屁崩大点地方出入的都是土豪富翁，穿金戴银，这个小院子在这一片可是牛气得很。”
他再多问，朱三儿却不解释了，只是拉着他让他自己感受。
小院儿里青砖墁地，墙角还有没来得及开化的积雪，几株松柏点缀，翠意盎然。
木门掩着，却能嗅到从屋子里飘出的阵阵熏香味，淡淡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馨香，不像花香那么媚，透着一股子淡雅，清幽。
他突然来了兴趣，心情也好了不少。
朱三儿上去开门，把大伙请进去，自始至终也不见屋里出来个人招待迎接。
他忍不住问道，“三儿，别卖关子了，这地方到底是干啥的？”
没等到朱三儿的答复，骆家栋说，“我要是没猜错，这种地方在南方叫会馆，在北方叫堂子。”
他恍然，骆家栋的说法不太准确，严谨地说，这东西应该叫会所，私人会所，再加上定语就是私人休闲娱乐会所。
屋子是精心设计过的，四周凿开了连到一块，整体风格偏向复古，古香古色，奇石假山，甚至还有室内人工小溪。
朱三儿说，“三哥，开眼了吧？”
他矜持着说道，“马马虎虎吧，还算过得去！”
穿过一扇屏风，豁然开朗，整个二进的院子全被玻璃暖棚罩着，小桥流水，花红柳绿，虫鸟啼鸣，仿佛置身江南。
绿荫里人影闪过，也都是穿着古装，姑娘们笑语盈盈，顾盼生姿。
他听见身后后人不争气的吸冷气，脸色很不好看，带着呵斥的口吻问朱三儿，“啥情况？这地方正不正规？你可别胡闹。”
朱三儿把胸脯拍得噼啪作响，保证道，“三哥放心，这地方绝对正规。”
他不放心，毕竟也算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看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就有点拿不准，他问道，“不是唱歌的地方吧？”
整个八十年代，潮流的变化云谲波诡，没有一点征兆。
要说今年最时髦的东西，日流堪称之最，没有之一。
他是服装业大亨，对潮流和时尚的动向都很敏感。
年前一部叫做《血疑》的日剧，势不可挡的席卷了祖国大地。
《血疑》的火爆，也使得饰演大岛幸子的女演员山口百惠成为我国最炙手可热的超级偶像，市场上已经开始出现幸子衫、幸子头、光夫衫和大岛茂包。
这是第一次意义上名人效应对普通民众的影响。
尽管以后来的审美眼光来看，《血疑》这部剧的确剧如其名，是一部桥段狗血，剧情更狗血的肥皂剧，但在此时，《血疑》的情节构思和故事渲染还是能让人耳目一新。
就连程老二也将《血疑》奉为影视行业的标杆、扛鼎之作。
两国邦交正常化以来，经济文化上的交流很频繁，《血疑》作为一部电视剧，必然注定其影响力只能是一时。
把《血疑》带来的影响看作一个短期文化现象，那么卡拉OK就是影响国内几代人休闲娱乐方式的长期习惯。
这种习惯到底有多深远？
我国古代有四大发明，其实日苯近现代也有四大发明，方便面、随身听、卡拉OK和AV。
和《血疑》相同，卡拉OK引入国内的途径也是不那么光明正大，目前也只有魔都京城等境外人士多的大型城市，才有这么零星的几家，卡拉OK真正大规模的风靡国内还要在九十年代以后。
当然周扬也不是讨厌卡拉OK，不管怎么说，卡拉OK也算是承载了两代人的回忆，只不过本应该作为休闲娱乐放松的方式，最后竟然变了味道。
休闲放松没了，娱乐还沾个乐字，但懂的都懂，个别男同胞进歌厅KTV可以不要娱，只是为了单纯的找乐子。
由陪唱到陪酒，由公主到公关，性质已经变了。
朱三儿说，“你放心，真不是歌厅那种地方，再说兄弟们都西装笔挺的，哪能跟小混混似得摇头甩胳膊。”
他不走了，追问道，“别卖关子，到底是个啥地方，你不说我可回家躺炕头去了。”
朱三儿靠过来，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古怪，“其实是按摩的地方，不过这地方可专业，不是胡同口澡堂子剃头摊子的敲背按胳膊，清一水的大姑娘，养眼又养生，满京城也挑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地方来。”
他怔住，更觉得不对味，脸红脖子粗的打断，“说的那么高大上，就是保健的地方呗？”
朱三儿一拍巴掌，“没错，还是三哥懂得多，保健的确比按摩好听。”
他呵斥道，“好个屁！你晓得保健是什么意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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