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事后
突然，一只脏兮兮地手伸到身前，张林抬头看去。
眼前之人正是柳顾，毫无胜利者该有的姿态，同样的狼狈不堪，因才刚刚化解身体内的绵柔气劲，脸色还是不正常的血红。
“要帮忙吗？”
那被阴霾短暂遮蔽的的大眼，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他点点头，伸出手，被柳顾一把拉了起来。
“谢谢你手下留情。”
虽然不明白局势是如何被逆转的，但张林知道在自己落地前的最后一刻，柳顾收了力量，甚至还分出一部分气劲帮自己缓冲。
否则，自己现在应该是昏迷不醒，外加多断几根骨头。
柳顾颔首，以示回应。
非是高冷，而是现在多说一个字，身上都痛的难受。
始终在默默旁观的楚三公子走来，一脸的淡然好似得道高僧，又似乎是两个菜鸟的拙劣比斗，丝毫不能让他提起任何兴趣。
“我还有伤在身，不便多留，此番切磋即是你胜了，那之前的协议生效，我欠你一个要求。”
“若有事，可去万归院寻我。”
楚三公子转身离去，后面跟着一瘸一拐的张林。
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柳顾的喊声：“接着。”
张林心有所感，回身接住一物，原来是自己方才掉落的青竹簪子，已被擦拭的纤尘不染。
他将散发盘起，以簪束发，冲柳顾做了个鬼脸：
“谢了。”
直到再看不见两人的身影，柳顾这才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
“哎呦，我的妈呀，疼死我了，连吸口凉气都疼的一抽一抽的。”
刚才的切磋赢得侥幸，柳顾心里清楚，自己几乎是全程都被压制，若非有破阵乐几次关键的鸣响，加上最后关头灵机一动，误打误撞的找到了卸力方法，输的绝对会是自己。
“第一，我这种走刚猛路线的，遇到气劲绵柔，身法飘逸的类型，被克制的太厉害了，明明力量劲力都更胜对手一截，可偏偏变化不足，速度不够，连人家衣角都摸不到。”
“第二，我太迷信熟练度，即便招式已成肌肉记忆，可我没有实战经验，招式组合不够灵活，应变不足，也不懂善用自身优势，若是豁出去和对方以伤换伤，没准还会有奇效。”
“第三，原来破阵乐可以化解外来的气劲，可惜目前只能被动激发，不知道能不能变成主动技能，若是可以，日后与人交手时，直接消解对方气劲，绝对稳占上风。”
柳顾一边复盘总结比斗的得失，一边哀叹自己居然还要拖着伤病之身，重新打扫练功房。
“要不要找楚星莹请个病假呢？我这个状态应该不能去上蒙学课吧，可第一次上学就翘课，是不是有点态度不太端正？”
就在少年纠结着是否要趁机装病逃课时，一个鬼头鬼脑的小脑袋伸进房内，四下张望了一圈。
当看到柳顾后，小萝卜头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冰凉带水的小手，在柳顾脸上擦拭着灰尘，生生把大哥抹成了一只花脸猫。
“大郎，你这是被人打了吗？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王二牛一脸的义愤填膺。
若不是他边说，还边一口一口的吃着西瓜冰沙，柳顾差点就信了。
少年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脑嘣：“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说着，夺过小萝卜头手里的冰沙，往自个儿嘴里喂了一口。
清甜可口的西瓜碎，包裹在冰冰凉凉的冰沙中，又融入淡淡的薄荷香，堪称夏日解暑的无敌组合。
柳顾面露舒爽，一身疲惫消解不少，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口。
“咸鱼值+2，共计71条。”
少年心里咯噔一响，毫不留恋的把冰沙还给了泪眼汪汪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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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条咸鱼值换两残一死的血泪教训，至今让他瑟瑟发抖。
“大郎，给你，这是那个大胡子伯伯给你的。”
小萝卜头在身上摸摸索索，掏出一枚血红色丹丸。
丹丸散发着奇特的清香，只是随便闻一下，少年便感觉因受伤而阻塞的气血顺畅了不少。
这个柳顾倒是认识，楚星莹昨天还给了他一枚，叫养血丹，可以滋养气血，治病疗伤。
只是......
原本圆滚滚的丹丸，不但变成了圆柱形，体积还小了几圈。
柳顾气的龇起了牙花子，那位大胡子伯伯应该就是冯古阳，没可能克扣给自己徒弟的丹药。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养血丹被这嘴馋的熊孩子给偷吃了。
于是，练功房内，又响起了熟悉的打屁股声，以及嗷嗷嗷的哭声，经久不绝。
......
未时三刻，昊日滚热，万物昏昏欲睡。
伤势恢复大半的柳顾，带着还未睡醒的小萝卜头，乘坐马车前往江缘草堂，同乘的，还有楚二小姐。
楚星莹今日不用再去巡值，换了一身便装。
淡粉的对襟半臂，露出一双纤白藕臂，内衬白色淡花抹胸，横峰侧岭如覆霜雪，却难掩峰峦挺拔之绝色。
同色同花的长裙及地，裙摆轻晃，乱花眯眼，白皙若隐，一条黑色丝带挽结束腰，山势水涛尽在此猛然收束，原来盈盈一握。
搭配上时下流行的少女发饰，娥眉细描，薄唇胭粉，哪还有昨日的英姿飒爽，十足的大家闺秀。
马车内饰素雅，空间很大，始终萦绕着一股淡淡花香，正中间是一张固定好的方形小桌，摆着两杯清茶。
楚星莹素手托腮，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地打量着柳顾，看的少年忍不住摸摸鼻子。
“师姐，你从上车就这么一直看着我，是我脸没洗干净吗？”
楚二小姐欲掩嘴轻笑，而后又觉得这样有失身为师姐的威严，面容强行一肃：
“哎，师姐看走眼了，没想到昨日还对修行一无所知的小公子，今天却在两刻钟内，修成半道完美轮阵，天赐一声破阵乐，甚至还打败了已修行半年的张林。”
“啧啧，还是义父看人准啊，当年的大哥，如今的你，都是天赋绝伦的不世之才。”
提到那位楚大公子，楚星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无人察觉。
柳顾推脱道：“哪里，哪里，侥幸罢了，怎么能和大师兄比，连师傅都说我是走了狗屎运。”
楚星莹露出一副女儿态，佯装嗔怪道：“你呀，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下院这些年人来人去，我还从未见过冯师对谁有收徒之心。”
“义父曾说过，冯师虽只是第五轮修士，但所学精妙，战力非凡，等闲的蜕凡境初期修士，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收你为徒，必是见你有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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