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面书生
一边梳着头，秦满月一边看着镜子里顾蔓柔的皮囊，不亏是大户人家的姑娘，确实挺水灵的，但秦满月一直欣赏不来这种小家碧玉的长相，乍眼一看还挺好，可看久了就觉得小气，总是有种上不了台面的感觉。
秦满月觉得顾蔓柔这种长相，就会总让人联想到她拿着个帕子哭哭啼啼的模样，把所有的娇气都长在了脸上。
不自觉摇了摇头，想起酒楼走水那天，顾蔓柔说她跑不动，也难怪，她要是能跑的动，那才是怪中之怪呢。
若论相貌的话，秦满月自认为自个长得比顾蔓柔好看，先不说自己比顾蔓柔高半个头，就单轮五官而言，自个的五官就长得比顾蔓柔开，看上去大气，更别说她比顾小姐白了。
俗话说一白遮三丑，还曾有人调侃她，说她站在太阳下面都白的反光了，现在看来确实如此，白比什么都重要啊。
“好了。”
最后插上一只花簪，妙珠对镜子里的秦满月说道：“我家小姐真是出水芙蓉落落大方。”
秦满月差点没忍住将白眼翻到脑后勺，出水芙蓉她勉强认了，可那只眼睛看出是落落大方了？
得了，就这样吧，借着人家的身子还不允许人家的丫鬟拍拍马屁了，这不合适。
“走吧。”她对妙珠说道。
妙珠欢喜，替她开了门。
周雁声站在前厅的院子里，一身湖蓝素袍，背着手看着天，文弱的书生模样。
周雁声确实是个文弱书生，早在秦满月认识他前他便参加过科举考试，可惜落榜了，他也没什么脸回家乡去，便留在了都城，打算来年再战，结果却是屡战屡败。
他如今在一间学堂给教书先生当助教，说白了也就是管管纪律什么的，他也从未真的教过孩子们什么。
秦满月初遇他时，他正在集市被人碰瓷，或许那人就是看上他细皮嫩肉一副好欺负的白面小生样，说他踩碎了自个要卖的玉石，撒泼打滚的不让周雁声走。
秦满月不过是正巧路过，看着那小书生的脸青一阵紫一阵的，她秉承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气概走了上去。
玉石是不是周雁声碰掉的她不知道，但一定不是他弄碎的。这玉石都碎成末了，就算让街口那家一身腱子肉的铁匠来狠狠踩两脚也踩不成这样的渣啊，更何况周雁声一介文弱书生。
碰瓷人一看见秦满月，顿时从地上坐了起来，眼神有些无处安放，左瞟右看。
秦满月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小霸王，没事就来给这些商贩找点事，你家秤不准啊，他家菜不新鲜啊，那谁家的东西比那谁家贵了几文钱啊诸如此类的。
有些商贩被秦满月弄急眼了，联合去报了官，结果没想到来的是秦大春，一只手就将秦满月提回了家，完事还把那些告她的商贩抓进了牢里关了一天，罪名是扰乱都城治安，欺瞒百姓。
从此后这集市就对秦满月恭恭敬敬，只要看见她，都夹着尾巴做生意。
而这一次，卖玉的商贩是觉得秦满月有好几个月都没有来过了，寻思也不可能突然放纵一次就被抓个正着，于是乎从出摊便就在物色人选。
好巧不巧来了个秀气的小书生在他摊子前站了一会儿，商贩看准了机会，将早就准备好的碎玉往周雁声脚边那么一扔，刚走一步，周雁声就觉得脚下硌得慌，低头一看脚下垫着半块玉，和无数粉末。
结果怎么着，正纠缠呢，那秦姑奶奶便来了。
“呦，够碎的啊，都能泡水喝了。”她弓着身子，看着那地粉末。
“秦…秦姑娘…您怎么来了。”商贩搓手赔笑。
“我不来，哪能看到您受了这么大委屈啊，都碎成这样了，说吧，你要这位小书生赔你多少钱啊？”
“啊….那个….算了…不值钱…”
“别啊，你个做买卖的怎么还菩萨心肠上了。”
秦满月一边说，一边从他摊位上又拿起一块形状圆润的玉石，在手里颠了颠，然后放在了地上，她看了看四周的围观路人，从人群里拉出来一位壮汉，那壮汉可比周雁声大好几号，秦满月对他道：“烦请您踩到那块石头上可否？”
壮汉不知道她要干嘛，只觉得这姑娘长得挺好看，便照着她的话做了。
等壮汉从石头上下来，秦满月捡起丝毫未变的玉石，打量了一番：“掌柜的，为何这颗没碎啊？”
商贩已经流汗了，他只希望这个姑奶奶赶紧放过他，毕竟他不想再去一次大牢。
他将秦满月拉了过去，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秦姑娘，您行行好，我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值钱玩意，这不好几月都没怎么挣着钱嘛，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您大人大量，别跟咱这个做小本买卖的过不去。”
秦满月点了点头，一副真挚的模样看着他：“可是是你先跟人家小公子过不去的啊，人家小公子招谁惹谁了。”
商贩一狠心一咬牙：“那您说，怎么办吧。”
秦满月勾唇一笑：“赔钱咯。”
商贩气的手抖，讹人不成反被讹，他今儿个真是出师不利。
“赔多少？”
“你看着给。”
商贩从衣袖里掏了半天，最后颤颤巍巍的掏出五十钱银子，艰难的递到了秦满月的手里，这可是他这一整天的收入啊。
“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长记性的。多谢啦。”她拿着钱，大大方方的绕到周雁声的身边，拉着他离开了集市。
出了集市后，秦满月本是打算将那些钱两人对半分的，但周雁声拒绝了，于是秦满月便拿这五十钱请周雁声吃了顿饭，两人聊的投缘，周雁声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性情的姑娘，觉得有趣。
得知他在的书院后，秦满月每每觉得无聊之时都会去书院找他，却没想到一来二往的，自己居然往出感情来了，若不是半路杀出来个顾蔓柔，那她与周雁声现在是不是也该修成正果了？
秦满月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笑的开朗些，朝那个站在庭院里的书生走了过去。
“久等了。”秦满月微微屈膝说道。
周雁声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若不是今日尚早，你父亲还未上朝归来，我怎进得来你们顾府。”
秦满月愣了愣，难道顾丞相不知道顾蔓柔喜欢周雁声？还是说门不当户不对所以不同意？那也不至于连大门都不让人家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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