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出血
“这个不用脱，石庭悦，要不要给你眼睛蒙上？”
石庭悦立即紧张起来。“为什么要蒙眼睛？”
“我是怕你紧张。”
“你大胆来吧，张哥哥。”在哥字后面加一个哥味道可就完全变了，我立即收敛心神，开始用药水涂抹着石庭悦的腹部。
孩子大概只有两月不到，所以肚子隆起不是很明显。
涂抹完之后我开始调颜色盘，石庭悦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张哥哥，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想在我肚子上画画。”
“不是画画，这叫宫格图，是拔罐前必须要做的。”
我给石庭悦做的宫格图叫‘九龙碎珠’其中九龙取九种龙图腾，抬头龙（红色，星点形状），垂眉龙（绿色，斜线纹），飞龙（黄色，方形），翔龙（黑色，梭形），盘龙（白色，三角形），坐龙（紫色，圆形），化龙（灰色，虚线形），交尾龙（青色，箭头形），缠龙（黑白混合色，实线和虚线交叉）
珠则是一朵莲花图腾，珠必须用赤红色，而且莲花的格局不能比九龙小，所以这道格局在我们行内被称为‘九龙戏莲’。
“哇啊，张哥哥，你还是很有绘画天赋的嘛，这龙画得老好看了。”石庭悦竟然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画好宫格图，我就开始准备罐子，同时我也从房间另一个角落拉了一个大盆子过来。
石庭悦很奇怪，问我拿这盆子做什么，我说自有妙用。
我瞄了一下四柱香，很正常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情况。
然后我快速起罐，在石庭悦肚子上落下了第一个牛角罐，石庭悦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呻吟。“哎哟……”
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做落胎罐，虽然我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但是其中的程序和要注意的事项已经烂熟于心。
“石庭悦，你不要害怕，放松，待会肚子里面可能会有动作，要忍住。”我拿了一条白毛巾给石庭悦。
“张哥哥，我是学医的，你放马过来，我绝不会哭鼻子。”这点来说，这姑娘的心态还真挺好的。
“嗯，这就好，我要逐步上罐拔罐，中间你有什么不舒服，可以跟我说，我可以适当调节。”
在碎珠的位置，也就是莲花的中心，得用一个特制的罐子，这个罐子比一般的牛角罐要大两三倍。
这个位置的上罐特别考验拔罐师的速度，一团大绵球迅速点燃，然后在罐子口来回擦两圈，迅速将罐子盖在相应的位置。
落上这一大罐，石庭悦的脸色没有那么坦然了，开始发出了轻微的痛叫，这可不是她在开玩笑，这次是真的痛了。
我轻轻摇晃着罐子，罐子因为大，用的棉球大，需要用手法将里面的温度均匀一下，否则，会造成小面积烧伤。
每次我摇动罐子，石庭悦的身体都跟随着我的手法扭动起来，这不是浪骚的扭曲，这是痛苦的扭曲。
我琢磨着那种感觉就跟十几碗辣椒水给灌下去差不多吧。
我一边摇罐一边还得找准时机将九龙宫格上的罐子也上了，一共是十个罐子，一点马虎不得。
忽然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在我眼前，石庭悦那白色肉色蕾丝忽然变了颜色，这是出血的征兆。
师傅在阴阳罐术笔记里面记载得很清楚，做落胎罐是要大出血的，所以我预先就准备好了一个大盆子，只是不方便告诉石庭悦是用来接血的，实际上就是，当然，石庭悦也不能流那么多血，否则人早就死了。
“石庭悦，你开始流血了，要不要将下面裤头扯了？”这个我自然不能乱去扯，我得征询一下她个人意见。
“张哥哥，你扯吧，哎呀好痛，好难受，张哥哥，我好难受。”
我用镊子将石庭悦裤头给褪了下去，一股鲜红的血液从下面流出来，顺着大腿滴答到盆中。
我一直注视着流血的量，这个必须要把握好，否则是要出人命的。
同时我不停的摇动着石庭悦肚子上的罐子，随着罐子摇动的频率，血流越来越快，最后竟然连成了一条线。
大约十几秒后，血的颜色开始变浓稠，甚至还有一些血糊糊给流出来，但是流速变得越来越慢。
最后，从里面流出一个半个拳头大的东西，初看就是一团血糊糊，其实那就是被落下来的胎儿。
我用一个夹子将这婴儿夹到一个托盘上，说真的，跟只小青蛙差不多。
血流越来越慢，颜色越来越淡，我也做完了拔罐部分的工作，现在是给石庭悦做护理的时候了。
一般大流血后的护理才更重要，我轻轻将石庭悦的腿抬起来，用一块湿毛巾轻轻的擦洗着。
石庭悦已经陷入了昏迷，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我擦洗得很仔细，擦洗完之后确认没有流血了，然后给石庭悦换上干净的裤头，同时将垫在床上的皮垫子拿下来清洗掉。
石庭悦清醒过来的时候，只是隐约看见裤头上渗透着一丝血迹，所有沾血的东西已经让我处理完了。
盆里面的血也被我装入一个瓶子，但是我保留了那个婴儿，目的就是让石庭悦给看看，留一个念想。
“这就是我的儿？”石庭悦有气无力的说，现在的她说话没有之前那么轻快了，任谁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会沉重得多。
“对，你想收集起来吗，如果不，我就回收了。”
“你拿走吧，我看着伤心，怎么没有大出血，太让我感到意外了。”
石庭悦自然是没有看见大出血的状态，否则，她还能如此轻松，沾血的皮垫子已经被我处理，完全看不出来。
“没有，这又不是做手术。”我一边收罐子，一边叫石佳进来，整个过程短短三十分钟，石佳进来的时候，完全不敢相信已经做完了，直到看见了流出来的婴儿胚胎。
我给石庭悦开了一个多月的恢复药水，嘱咐她如何用。
石庭悦给我泡了一杯茶，我坐着喝茶，观察着石庭悦的状态，此刻她盖着被子，已经进入了梦乡。
石佳看着石庭悦感叹着说：“年轻就是疯狂啊，我这妹妹，学习成绩没得说，就是情商太低，竟然看上了叶勇那样的混混。”
我没有立即离开是有理由的，这个理由当然是生命为大，这种事情，必须观察过几个小时，确认石庭悦的身体不会出现状况，才能安心离开吧。
所以石佳跟我聊她妹妹，我的确不是很喜欢跟她聊天。
当然我也不想接石佳的短，但是她总是有意无意跟我说起高花花。
“张龙，高花花现在很后悔……”
“这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唯独后悔。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高花花有什么好后悔的，跟着大富翁，不用工作，不用为一日三餐奔波劳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有什么后悔的。
“那个老头对高花花一开始还可以，后来，唉，女人啊，就是苦命，说出来都是泪啊，那老头现在对高花花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揍，高花花是有泪无处落啊。”
难道这才是高花花真实的生活状态，这不是自找的吗，所以我一声不吭，只顾喝茶。
“她男人嫌弃她老爸，将花花她爸赶出去了，老人现在住在花花租的房子里，生活不能自理……”
以我师傅的心术，有人这么对付他，这个人早死了很多遍了，所以，石佳的话我不愿意相信。
“石佳，我和高花花已经是过去时了，不管她活得怎么样，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试问，我又活得好吗？”
我的苦只有我知道，要不是为了活得好一点，要不是为了我老爸，我真不想动阴火罐，特别是我看见麟角月的幻象之后，我明白，其实我已经游走在阴阳之间了。
这些事情，一个局外的女人如何会懂，也不指望她能懂。
“看我，自然这些都是过去的，张哥，这是一万块，算是对你的报答吧，钱不多，不要嫌弃。”
一万块也是钱，这钱我自然该收，你说少吗，对石佳来说，一万块也不少了，至少她现在的状态来说是不少了。
你说多吗？一万块其他人要叫我动阴火罐我还真不乐意，当然三毛的事情例外。
我心中的标准是三万块起，标准是标准，总是因人而异。
“说什么呢，没有你，怎么会有我今天，当初，你可是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这一万块我收了，还有，石佳，别总想着高花花的事，要多对自己好一点。”
石佳感动得热泪盈眶。“我知道了，张哥，我现在，现在……”
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真是可笑，不就是是想说自己被包养这点事吗，我知道，我就是奇怪现在的女孩都怎么了，被包养了原本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结果，反而不是这样，反而变成了一种拿出来炫耀的资本。
但石佳终究没有说出来，她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总是心事重重，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过，也打算告辞。
石佳却好像想起了什么来，一下子提高了音调。“哎呀，我怎么忘记了，你等我一下，张哥，还有事跟你说呢。”
石佳鬼鬼祟祟的样子让我很疑惑，我跟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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