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盂兰节（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七月十五盂兰节,这一天顾小青明显感觉到周明浩的心情不好,通常每天早上起床后他会陪着她去给老夫人请安,在老夫人那里吃过早饭接着再送她去文澜堂,通常他们会边走边聊,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沉默不语。

        吃过早饭从老夫人那里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小青在心里暗暗奇怪,每天他都喜欢拉着自己的手边走边聊,今天怎么了?有什么心思不成?

        正想着前边周明浩已经停下了脚步，小青这才发现，他们并没有去文澜堂，而是站在祠堂的门口。进府的第二天周明浩陪着小青来上过香，所以她还记得。

        周明浩转过身来对小青说道：“今天我要出去，晚上回不来，现在进去拜祭吧。”说完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祭品领着小青走进祠堂。

        祠堂里供奉着周家历代先人的牌位，周明浩走上前亲手将供品摆上，点了香挨个地祭拜了各位先人，小青跟着后面跟着一一行礼。

        拜祭完了周明浩和小青蹲下身来，在火盆里给祖宗们烧纸钱，一阵青烟随着蓝色的火苗不停地上蹿，周明浩机械地往火盆里添纸钱，小青抬眼看了看他，他的脸色发青，眉头紧锁，薄薄的嘴唇抿的紧紧的。祠堂的窗户敞开着，有风吹来，吹起了盆里的纸灰，在地上地打着圈儿翻滚着，小青无由来的觉得身上发冷，开口叫着：“王爷！”

        周明浩半天才回过神来，看到小青的眼睛里满是不安的神情，定了定神开口安慰道：“没事，我在这，别怕。”说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余下的纸钱放进了火盆。

        走出了祠堂，阳光照在身上让小青感觉到温暖，她拉了拉周明浩的手：“子衿……”只是担心地盯着他看。

        周明浩微微一笑，轻轻地拍了拍小青的手：“没事，青青，我陪你到文澜堂挑两本书拿回房中看，这两天就不要到后院来了，等我回来再陪你过来。”

        “嗯。”小青点头答应着。

        两个人一起去了文澜堂，小青也没什么心思随手挑了两本，周明浩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又走过去挑了两本递给她。

        把小青送回到房中，周明浩看了看她，嘱咐了一句：“乖乖待在房里看书，等我回来。”就转身走了。

        顾小青捧着书本在房中看书，雀儿和燕儿送了茶水进来，就退下去坐在门外聊天。

        王爷不在家跟着福禄寿喜四人也不见了踪影，雀儿的心里觉的失落落的，自此那天酒楼吃过饭以后，雀儿见到周禄就躲着走，每次众人看到他们俩都会打趣地看着他俩，让雀儿觉得浑身不自在。可是每天却不由自主地关注着周禄的去向，有时等着院门内只为了在他送王爷回来的时候听一听他的声音；有时等在周禄经过的路上，听到他的脚步声却又心慌意乱地逃走了，可怜的人儿每日挣扎在甜蜜的痛苦之中。

        燕儿眼见着她一日日地消瘦下来，担心地劝慰着她：“不如托人去和周禄挑明了，你这样茶不思饭不想地，早晚把自己作出病来。”

        雀儿没吱声只是艾艾地叹了口气。

        “好姐姐，你这是今上午叹的第十口气了，你没觉得累，我听着都累了，你是准备着把这辈子的气一下子叹完吗？”

        “你这丫头，也来打趣我。”雀儿娇嗔地拍打着燕儿“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两人嘻嘻哈哈的闹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互相依靠着：“你说的对，我是不能再这样了，等周禄回来我自己去问他，他若是没那个心思早点说开了，我也早死早托生；他若是有那个心思，我就……”脸上一红再也说不下去了。

        “哪个心思？他要有心思你就怎样？”燕儿促狭的问道。

        “你这个坏丫头，叫你笑话我……”雀儿伸手把燕儿按在墙上去挠她的痒，燕儿一边叫着救命一边笑的前俯后仰……

        中午，老夫人派人叫顾小青过去吃饭，顾小青带着雀儿燕儿往春晖院走去，转过一丛花树，往前走了几步上了一座石桥，过了桥就是春晖院的大门了，顾小青停下脚步，歇口气整理一下衣衫。瞥见桥洞下聚集着许多的锦鲤，一个个浮在水面上嘴吧一张一翕，顾小青见了有趣忍不住驻足观看，一只蜻蜓飞过来在水面上轻轻一点惊得鱼儿们四散逃离，那蜻蜓不慌不忙的飞走了，顾小青抬起头微笑着看着蜻蜓远去，目光扫过远处，隐隐看到一个背影消失在通往后院的门里，似乎是周福，可他不是跟着王爷出府了吗？

        顾小青暗自纳闷，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雀儿催促道：“王妃，不早了，快走吧，别让老夫人久等了。”

        “嗯”顾小青抬腿向着春晖院走去。

        进了院门，早有老夫人身边的刘妈妈等在走廊下，见小青过来，俯下身子见了礼，一边笑着说：“王妃来了，老夫人正等着您呢。”一边回身挑起门帘让小青进去。

        屋子里除了老夫人还有一个管事的冯妈妈，让小青纳闷的是后院的下人并不多，老夫人身边只有冯妈妈和刘妈妈伺候，自己身边只有自己带来的燕儿雀儿，每天上午辰时起会有洒扫的婆子进来收拾午时退出去，据说因为之前王爷一直住在京城，又没有家眷过来，所以王府一直是空着的，只留下洒扫和看门的人。等王爷回到燕地后又忙着打仗一直住在军中，王府的人丁不旺府里一直没个正式的主子，自然也没人打理这些。老夫人搬进来以后又爱安静不喜人多，所以才形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但小青知道周围应该还有暗卫，只是不知有多少人。

        老夫人见小青进来，笑着招呼小青坐在自己身边，厨房的人送了饭菜过来，冯妈妈和刘妈妈一起把饭菜摆上，小青站起身来，给老夫人盛了一碗饭，捧给老夫人：“姨妈请用饭。”

        “你也坐下吃吧。”老夫人冲她点点头，小青谢过以后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坐下来慢慢吃着，老夫人一直是食不言寝不语的，所以俩人默默无声地吃完了饭。

        雀儿燕儿进来收拾饭桌，冯妈妈和刘妈妈服侍老夫人和顾小青净手漱口后，端了茶上来，老夫人这才开口打发两个丫头和两个妈妈到隔壁的耳房去吃饭，留下小青说话。

        老夫人先是问小青住的习不习惯，缺不缺东西，小青见老夫人面容和蔼，也不紧张一一地回答了。

        老夫人喝了口茶，说道：“王爷公务繁忙，以后会经常不在府里，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晚上让丫环们都在屋里陪着，现在府里的下人少，以后会挑些利索可靠的人慢慢补进来。”

        小青随声附和着，老夫人怜爱地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

        两人接着又聊了一些燕地的民风民俗，小青津津有味地听着。

        一会两个妈妈吃完饭进来伺候老夫人午睡，小青见状忙起身告辞。老夫人让冯妈妈刘妈妈抬了一个箱子出来：“这是以前一位朋友留下来的书，前两天整理旧物时翻来出来，我留住也没有，王爷说你喜欢看书，你都拿去，看有喜欢的就挑出来留着吧。”

        小青忙着谢了老夫人，带着雀儿燕儿抬着箱子喜滋滋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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